下午她回了公司,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女人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事業,否則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林悅生返回別墅,芊雪正站在門口翹首盼望他回來,他的車一停,她便飛奔過去:“悅生。”緊緊的抱住他,臉上洋溢著幸福。


    “我們去那裏看海,然後你告訴我,這幾年沒有我的日子,你是怎麽過來的好嗎?”


    她仰起天使一樣的麵孔,滿懷期待的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好。”林悅生笑著點頭。


    兩人來到露台上坐下,沈芊雪幸福的偎在林悅生懷裏,感受著久違的隻屬於她的溫暖。


    “悅生,讓我好好看看你。”


    芊雪端詳著眼前英俊的臉龐,伸手撫摸他的臉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讓我心醉。”


    她笑了,笑的很甜很美,她的笑是最令林悅生心動的,就像他的笑,最令朝顏心動一樣。


    “我真的很後悔,如果三年前我不乘飛機去找你,我們就不會分開這麽長時間,這三年我就像一個失憶的孩子,住在一個失憶的城堡,那封閉的城堡裏什麽也沒有,隻有我一個人伶仃的堅守在裏麵。”


    說著說著,眼淚又止不住了,似乎這三年對她來說,是一種痛苦,更是一種傷害。


    “一年四季,春去秋來,我總覺得不屬於那裏,可我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哪裏?特別是冬天的時候,我很冷,每回雪落了一地,我就喜歡左手握著右手,對自己說:沒關係,冬天很快就會過去……”


    沈芊雪說不下去了,她趴在林悅生的肩頭,哽咽不止。


    林悅生緊緊的抱著她,輕歎一聲:“芊雪,你為什麽要失憶,為什麽不早點恢複記憶,你要是早點恢複記憶了,你就可以早點回來,早回來半年就好……”


    半年,根本不算長的時間,可是沈芊雪不知道,這半年意味著什麽,半年有可能會改變所有原本不會改變的。


    “我現在能回來也一樣啊,總比一輩子回不來的好。”


    “恩,回來就好。”林悅生點頭。


    沈芊雪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她隨意問:“對了,今天送我來找你的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


    他一征,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輕聲回答:“顧朝顏。”


    顧朝顏?芊雪笑道:“好美的名字。”


    林悅生聽了她的讚歎沒有說什麽,在一個他愛的女人麵前,談起被隱藏的妻子,是天底下最難堪的事。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見過你媽了嗎?”


    芊雪諾諾的搖頭:“還沒有,我剛一回襄陽,就直接來找你了。”


    林悅生思忖片刻,如果芊雪見了秦姨,他已經結婚的事勢必是瞞不住了,再沒有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以前,他不想傷害她,更不想傷害朝顏。


    “你這幾天就先住我這裏,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不在了,如果你突然出現大家可能很難接受,等我提前知會他們一聲,到時候你再回家好嗎?”


    沈芊雪乖巧的點頭:“好的,你說什麽都好。”


    以前林悅生最喜歡的就是她的乖巧,他以為他一直都喜歡乖巧的女人,可是後來認識了朝顏,他才發現喜歡一個人與性格是無關的,朝顏和芊雪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她潑辣,個性,敢愛敢恨,有主見,她不喜歡做的事情不會因為別人喜歡就主動逢迎,她常常會把他的氣的半死,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現在卻讓他放不下。


    兩人一直在露台上坐到了天黑,林悅生帶她去吃了晚餐,重回別墅後,他溫柔的說:“芊雪,你上樓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嗎?”


    沈芊雪一聽他要走,緊張的抱住他:“悅生,你不留下來陪我嗎?我一個人害怕。”


    “沒事的,別怕,我得回家把你的事情跟家裏人說一下,你要是害怕就打電話給我。”


    芊雪從來不任性,也從來不勉強林悅生,她戀戀不舍的鬆開手:“好吧,你明天一早就要來哦?”


    “恩!”他捧起她的臉,俯身在她額頭上溫柔的吻了吻。


    從別墅出來後,林悅生把車窗開的很大,已經是深秋了,夜晚的涼風吹的人有些受不了,可他卻希望,今夜的風可以再大些。


    此刻,這些風可以讓他淩亂的頭腦稍稍清醒一點,讓他可以做出,必須要做的選擇,事情發展成這樣,不是他預想的,可既然芊雪回來了,總要做個了結,不管最後的抉擇是什麽,都注定有一個女人會為了他而受到傷害。


    朝顏從公司回來後就把自己關進了臥室,晚飯也沒吃,當然也不會有人關心她餓不餓。


    林悅生回了家,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上樓,而是坐在了客廳裏。


    竇華月稀奇的打量他片刻,沒好氣的說:“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怎麽回家不立刻找狐狸精,反倒在這裏陪起我們了。”


    林國安聽了老婆的話,難得好奇的把視線從報紙上挪了挪,不過卻沒說什麽,一般情況下,他是習慣沉默的。


    “我不是陪你們,我是有話要說。”林悅生抬起頭,俊眉輕蹩,一臉嚴肅。


    “說什麽?”竇華月盯著兒子嚴肅的表情,愈發稀奇了。


    他沒有立即把芊雪的事說出來,而是轉頭對家傭說:“把少奶奶叫下來。”


    “切,什麽事還要讓她下來啊?”林夫人頗為不悅。


    朝顏正倚在窗前看月亮,房門被敲響,家傭頷首稟告:“少奶奶,少爺請你下樓。”


    “什麽事?”她緊張的問,心裏有絲不好的預感。


    “這個不太清楚。”家傭如實回答。


    “好,我馬上下去。”


    待傭人離開後,朝顏環顧了一圈臥室,也許,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作了個深呼吸,她亦步亦趨的下了樓,這個樓梯她已經來回走了幾百遍,卻是第一次,覺得舉步維艱。


    朝顏走到林悅生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沒有問為什麽叫她下樓,因為她清楚,他想說什麽。


    “行了,快說吧。”林夫人不耐煩的催促,似乎和朝顏呆在一起,她就渾身不痛快似的。


    “芊雪回來了。”一句很平靜的話,讓聽到的人不平靜了,當然,除朝顏外,因為她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林悅生凝視了朝顏一眼,眼神很愧疚,朝顏迅速移開,這個時候她最不想看到他這樣的眼神,因為他有這樣的眼神,就意味著他真的要說出對不起她的話了。


    “悅生,你該不是受刺激了吧?這半夜三更的,胡說八道什麽呢?”


    林夫人震驚的望著兒子,一臉驚悚,就連林老爺,也覺得兒子不正常:“是不是晚上又喝多了?”他扔下手裏的報紙,眉頭不悅的皺起。


    父母會有這樣的反應,林悅生一點也不奇怪,就像朝顏告訴他芊雪回來的時候,他也是一萬個不相信。


    “是真的,芊雪沒有死,當年她醒的時候,是在一個漁民家裏,這幾年她失憶了,不然早該回來的。”


    竇華月木然的望了望身旁的老公,還是不相信沈芊雪沒有死,如果兒子說的是真的,狐狸精怎麽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們不信,可以問朝顏。”


    林悅生重重的歎口氣,朝顏收起失落,緩緩抬頭,說:“是的,我已經見過她了。”


    “這……”


    連狐狸精都承認了,林夫人茫然了,這到底是真是假啊。


    “她現在人在哪?”林老爺厲聲問,男人和女人總是有區別的,真假很快就可以判斷。


    “在我海邊的別墅裏。”


    話說到這裏,林夫人終於信了,先前還是一百個質疑,一千個驚悚,驀然間,就什麽都沒了,她雙手擊掌,興奮的呐喊:“天哪,真是太好了,芊雪沒有死,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朝顏嘲諷的撇了一眼婆婆,之前聽林悅生說,以前他媽也不喜歡芊雪,現在一聽芊雪還活著,竟然激動成這樣,還不是因為想把她逼走。


    竇華月挑釁的把視線移向朝顏,故意說:“真是蒼天有眼啊,知道狐狸精是個禍害,才把芊雪送回來了,以後我們林家終於要太平了……”


    林悅生不悅的皺起眉,衝了母親一句:“你說話非得這麽尖酸刻薄嗎?除了喬曼,我身邊哪人女人在你眼裏不是狐狸精?”


    林夫人被兒子衝的麵紅耳赤,她生氣的嗔他一眼:“我是造了哪輩子的孽了,生了你這麽個隻會跟我作對的不孝子!”


    朝顏超乎尋常的沉默著,不管這個家裏現在說了什麽,和即將說什麽,她似乎都沒有插話的權利,嫁給林悅生沒有錯,錯就錯在,她沒有預料到今天。


    “既然芊雪還活著,那你打算怎麽辦?”林國安鄭重的詢問。


    這也是今晚林悅生想說的,雖然他想說,可腦子裏卻一片混亂,他根本沒想好,到底要怎麽說,怎麽做。


    “我們可能會離婚。”朝顏見他沉默,替他作了回答。


    “哎喲,那好啊,很好啊,太好了,這才對嘛,麵對舊愛重歸,任何一個有良心的女人,都是該退位讓賢的……”婆婆激動的舉雙手讚成。


    退位讓賢?嗬,朝顏嘲諷的笑了,她的意思,沈芊雪是賢,而她就是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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