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被她強行按壓許久的心髒, 失去了正常跳動的功能, 心房早已缺血,血缺氧。她深呼吸兩次,心髒才重新正常跳動起來。


    樓上, 靳楓換好衣服下來, 提出送她回客棧。


    鹿鳴不敢一個人走夜路,沒有拒絕。


    回去的路上, 靳楓刻意放慢了腳步,兩個人並肩走著, 中間隔著一段距離。


    小鎮的夜晚很寧靜, 滿天的星,觸手可及, 照得人心中敞亮。


    鹿鳴不記得有多久沒見到這麽燦爛的星空了。


    靳楓側頭看她, 她眼裏溢滿了光, 眉梢和嘴角都微微上揚。


    他記得, 她以前她很怕黑,怕走夜路, 沒有路燈的地段,她會下意識地靠向他, 抓住他的手臂,現在卻兀自走著。


    他回過頭來, 看前方的路, 盡量放慢腳步。


    鹿鳴側頭看他。


    銀色月光下, 男人的側臉異常英俊, 輕抿的唇,飽滿而性感……她想起火場上兩人雙唇緊貼的畫麵,臉又紅了,匆忙別過頭,看前方。


    不巧的是,她看前方,他又轉頭看向她,似是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她覺察到他在看她,轉頭看他時,他已經回頭看向前方。


    ……


    這段夜路,在兩人你看我時我不看你,我看你時你又不看我的切換中,變得有些曖昧,當然,沒有在小森林裏的時候那般危險。


    終於到了客棧門口,還好,相安無事。


    靳楓暗暗舒了一口氣。


    鹿鳴隨口問他:“這麽黑,你一個人敢回去嗎?”


    “不然呢?又來在做鍾擺運動,你把我送回去,我再把你送回來?”


    “……”


    鹿鳴不由回想起,兩人剛談戀愛那會兒,確實幹過這樣的傻事,嘴角上揚的幅度不知不覺拉大。


    “早點上去休息。”他轉身麵對著她,雙手負在背後。


    男人身形高大頎長,像山一樣傲然挺立在她眼前,聲音卻是低沉溫柔的,黑眸裏繾綣的幽光,神秘,迷人。


    鹿鳴仰望著他,不覺想起了鐫刻在腦海中的昆侖山。


    從小森林第一眼見到他,她就覺得,他和記憶中那個男人不一樣了,具體怎麽不一樣法,卻說不上來。


    現在終於感覺到不一樣在哪裏。


    從前的他,如一陣勁風,狂放不羈,無拘無束,帶給她強烈的衝擊,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他像一場勁風襲過,她的心被灌滿,轉眼又空了。


    她什麽也沒抓住,心裏那種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恐懼。


    她從小就想過,她喜歡的男人,應該像磐石一樣,堅定不移,貫徹始終,像山一樣,目空一切,傲然挺立。


    後來遇見的確實他這樣的,為什麽會喜歡上他,她一直沒找到確切的答案。


    現在的他,更接近她想象中喜歡的男人形象。隻要她往前走一步,就能把抓住他的手,抱住他,甚至……她卻站著沒動。


    因為她就要離開了,她生命的軌道,早已鋪好。


    沒有他。


    鹿鳴張了張嘴,想讓他也早點回去休息,晚上不要再去忙工作上的事,感覺這是女朋友才有的權利,說出口的是很陌生的客套話:


    “今天在火場,謝謝你。我先上去了,再見。”


    鹿鳴不等他說什麽,迅速轉身,進入客棧,快步上樓回房間。


    第一件事,她沒有去洗澡,把旅行箱拿出來,把所有掛在衣櫃裏的衣服都收了起來,裝進箱子裏麵,一邊打電話,訂回溫哥華的機票。


    明天她帶著行李,去一趟森警支隊,如果他們需要她去的話,然後直接踏上返程。


    必須要快,不能拖,不然……鹿鳴有點害怕,至於怕什麽,她說不上來。


    收拾好東西,她把行李箱放回原位,去洗澡,把相機包也提了進去。


    “咚”!她剛進入浴室,聽到外麵的有聲響。


    有人?!


    “啪!”


    鹿鳴迅速把浴室的燈關掉,手摸索著去洗水台上找防身的武器。


    她懷疑,她回來之前,已經有人躲在她房間。


    一定是她突然回來,他來不及躲藏,直接往上跳,懸空躲在了進門走廊天花板下麵,通道狹窄,手腳撐在兩邊牆壁,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不掉下來。


    鹿鳴覺得奇怪,她在外麵房間的時候,這個人為什麽不直接對她下手,等到這個時候才動手?


    靳楓……她意識到,這個人知道他們倆一起回來,特意等他離開以後才動手!


    浴室的門傳來“嚓嚓”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撬門。


    鹿鳴找到一個通馬桶的皮搋子,藏身到門後,用肩膀頂住門,雙手緊緊握住皮搋子的木柄。


    ——


    靳楓離開客棧後,沒回小森林,去附近理發店,剪了頭發。


    在理發店遇到了阿牧,兩人理完發,他讓阿牧開車送他去森警大隊。


    “三哥,”阿牧一邊開車,一邊笑著問他,“你做了這麽久的核桃飯,就不打算留個名嗎?”


    “你去買雞蛋,一定要知道雞蛋是哪隻母雞下的?”靳楓反問道。


    “這怎麽能比啊,你又不是母雞,你是雪豹,是王者,為什麽在一個女人麵前這麽小心翼翼呢?”


    阿牧一直沒想明白這個問題,手機鈴聲響起,接了電話。


    “北小姐問哪裏有最快回市區的車?等我回來再說。”


    靳楓坐在副駕上,不知道是抹了藥沒什麽效果,還是阿牧的電話讓他有些燥,他感覺渾身不舒服,左腳踩在座椅上,右腳踩在車上,雙手撐著椅背,支撐身體的重量。


    “對了,三哥,北導讓我問問雲杉,核桃飯是怎麽做的,她說想學。是你直接教她,還是你先教會雲杉,我請教雲杉,然後再教北導?”


    靳楓左手支著頭,手肘撐在膝蓋上,埋頭思忖片刻,“不用教她。”


    “為什麽?”阿牧更不解了,“就因為怕她知道是你做的核桃飯?”


    “不是,沒那麽多為什麽。”靳楓很確定,鹿鳴如果知道雪鹿核桃飯是怎麽做的,她就不會吃了。


    車子到了森警大隊,靳楓下車,讓阿牧先回客棧。


    “三哥,我就在門口等你吧,雲杉跟我說你受傷了,小武小雄他們幾個今天估計都累了,你這邊有什麽事我來。”


    從支隊走回小森林至少要一個小時,靳楓沒再推辭,轉身進如森警大院內,直接上樓去辦公室。


    辦公室內。


    胡卿民正在打電話,看到他出現,大吃一驚,掛斷電話,很嚴厲地批評他:


    “你小子為什麽不呆在家裏好好休息?”


    “我來看看,火場那邊有沒有什麽情況。”


    靳楓站在辦公桌前的椅子背後,手臂搭在椅背上。


    “明火你們都已經滅了,守在火場的人,目前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是,縱火犯逃逸在外,追蹤線索斷了。”


    “那十五個人在哪?我來審。”


    “不用那麽著急。”胡卿民見他一直站著,也站了起來,“你是不是懷疑這些人和老靳的事有關?如果真是這樣,這件事你不能插手,你一插手,你和老靳的關係就會暴露。”


    靳楓皺眉,胸腔內憋著一口氣。


    “老靳是被人陷害的,不管我跟他什麽關係,我都不能坐視不理。”


    “老靳的為人我很清楚,他在環林局幹了這麽多年,做了多少事,我們都知道,他是被人陷害,可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我們說了不算。你也要為你自己的前途打算,你小子還想不想成個家?我看那個北鹿挺好,你上點心,現成的好姑娘擺在你麵前,可別錯失了啊。”


    胡卿民繞到辦公桌前來,雙手搭在他肩膀上,推著他往外走。


    “……”靳楓咬牙,眉宇皺成了川字。


    “你也知道疼了?”胡卿民立刻放開手,“被裸石燙得不輕吧?趕緊回去。審訊的事情,我另外安排人。”


    “先讓他們每個人錄一段話,越快越好。”靳楓決定不讓鹿鳴直接出麵。


    “這個當然沒問題。”


    靳楓被胡卿民轟出了辦公室,再次回到阿牧的車上。


    “什麽?受傷了沒有?有沒有……”阿牧赫然轉頭看向靳楓,後半句話沒有問出口。


    靳楓大腦經過兩秒的反應,迅速起身,把阿牧往外推,跨到駕駛座上,自己來開車。


    阿牧還沒坐穩,車子已經飆了出去,風馳電掣般飛到了客棧門口。


    靳楓跳下車,奔入客棧,前台還來不及看清人是誰,他已經跑向樓梯。


    他知道鹿鳴住哪間房,可跑到她房間門口,門打開,裏麵沒人,房間裏麵淩亂不堪,明顯有打鬥掙紮過的痕跡。


    “北鹿?”靳楓站在門口,朝空房間內大吼一聲。


    因為是旅遊淡季,住客不多,整層樓隻有兩個房間住了人。


    另外一個房間的門開了,程子濤出現在門口,“她在這裏。”


    靳楓拔腿跑過去,一口氣跑到房間門口,一眼看到床上坐著個女人,裹著披毯,頭發淩亂。


    “我回來的時候,聽到她房間裏有人在打鬥,把門踹開,看到……”


    靳楓不等程子濤說完,一步跨入房間,把門關上,反鎖,把他關在了門外。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坐在她身後,從後麵抱住了她。


    “……”鹿鳴正愣神,突然感覺到後背有熱度,耳邊吹來熱風,回頭。


    兩個人的臉瞬間貼在了一起。


    他寬大厚實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長臂把她整個人緊緊地圈住,不停地加力,仿佛要把她嵌入他這堵肉牆裏。


    她培訓出來,走到大門口才想起,靳楓的衣服還在她包裏。便找了個借口,讓程子濤先回客棧,她折回來還衣服。


    鹿鳴上二樓找靳楓,聽到辦公室裏的人在談論工作的事,就下來了,決定在這裏等。


    應龍她見過,年紀稍微大的中年男人,應該是他們口中的大隊長。


    她禮貌性地衝他們微笑,算是打招呼。


    胡卿民連連連點頭說“好”,轉頭朝二樓大吼:“昆倫,快下來,有人在樓下等你。”


    他吼完,笑著補充了一句,“女的。速度!”


    鹿鳴有些意外,他怎麽知道她在等靳楓?


    這個大隊長也很有意思,笑嗬嗬地向她解釋:


    “我是胡卿民,這裏的頭兒,知道你肯定不是在等我們兩個。但凡來我們支隊等人的單身女人,尤其長得漂亮的女人,基本都是衝著昆倫來的。沒辦法,那家夥長了一張招惹桃花的臉。要不是看他有點本事,早就把他攆走了。”


    “……”鹿鳴淡淡一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幸好他們直接離開了,邊走邊繼續談他們的事情。


    靳楓並沒有很快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等過他的女人太多,已經麻木。


    袁一武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邊走邊講電話:


    “真的啊?沙漠篝火,一定好玩,我當然去。張小雄你個熊兒子,現在才想起我,我馬上過去。”


    袁一武掛了電話,拔腿就跑,大概發現了鹿鳴,又跑回來。


    “三嫂,你是在等三哥吧,耐心點啊,他馬上就會下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我就放了兩天假,明天就得歸隊了,我得抓緊時間積極休息。”


    “等等……”


    鹿鳴還想讓他幫忙轉交靳楓的衣服,可他跑得比孫猴子翻筋鬥雲還快,眨眼就不見了。


    她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心想,他是不是見到個女的就叫三嫂?


    大院裏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好奇地看她一眼,有的還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清一色的標準問候語:“是等三哥吧,他馬上就下來。”


    鹿鳴耐心有限,也受不了這麽多人集體問候,準備離開。


    樓梯上傳來“咯吱咯吱”的脆響聲。


    昆倫走下來,左右各晃動一下脖子,拉動筋骨,發出脆響,腳步頓住,顯然看到了她,臉上表情很是意外。


    “我來把衣服還給你。”鹿鳴迅速把包打開,從裏麵拿出他的衣服,伸手遞給他。


    “怎麽是你?等了多久?我開車送你回客棧。”他加快腳步,下樓梯。


    靳楓幾步跨到她麵前,把她手中的衣服和包都拿過去,衣服扔回包裏,習慣性去牽她的手。


    他手伸到一半,意識到他們現在的關係已今非昔比,轉了個方向,直接插`入褲兜內,邁步走向出口。


    鹿鳴快步追上去。


    他人高腿長,腳步又大又快,轉眼和她拉開一段距離。


    一直到了大門口她才追上他,但沒有走向他停車地方。


    “我想走回去。”鹿鳴抬頭看看天空,天色這麽好,她剛好可以順路拍一些照片。


    “好。”


    靳楓車門打開了一半,又關上,繼續往前走,速度較之前有增無減。


    “……”鹿鳴站在門口,看著兩個人之間越拉越大的距離。


    他這是送她回去嗎?還是要練習她百米衝刺的速度,讓她去衝擊下一屆奧運冠軍?


    回去的路上,不管她怎麽加快速度,兩個人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連正常聊天都不行。


    走過一座山,可以俯瞰整座小鎮。


    放眼望去,一棟棟居民樓,像顏色各異的立體箱,層層疊疊,堆成一座金字塔。


    山坡上,點綴了一件金黃色的琉璃工藝品,古樸莊嚴,獨特美麗。


    鹿鳴定睛一看,是一座寺廟。


    小鎮俯瞰圖仿佛一幅構思精巧的立體派畫作,出自大師之手,太陽西斜,陽光普照,給整幅畫抹上了明亮的底色。


    太美了!


    鹿鳴索性不追了,專心拍她的照。


    “哢擦”了一陣相機,送她回客棧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也是,他這個人沒有等人的耐心。


    鹿鳴收拾好東西,繼續往前走,經過一座吊橋。


    她站在橋這一端,雙手抓住橋欄,腿開始發抖。


    鹿鳴不恐高,但對這種晃來晃去的橋有點恐懼,總覺得不結實,腦海裏也會不自覺地想象,她走到中間的時候,橋突然“嘭”地一聲斷掉。


    不過,她現在已經有應對策略。


    鹿鳴仰頭看天空,抓住欄杆,手和腳配合,一步一步往前移動。


    山風吹來。


    她腦海裏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勁風回旋時,不要怕,那是我在吻你。


    鹿鳴嘴角一彎,慢慢往前走,走到橋中間的時候,感覺吊橋後麵有人,回頭一看。


    靳楓也在吊橋上。


    她回頭的那一瞬間,風把她的長發吹亂,遮住了她的臉,夕陽似火,把她周身染成了紅色。


    靳楓呼吸一滯,腳步不由停住。


    有那麽一刻,他想衝上去,撥順她的頭發,然後捧著她的臉……


    他確實幾步衝到了她麵前,但沒撥頭發,也沒碰她的臉,攔腰把她打橫抱起來,繼續往前走。


    鹿鳴心一下跳到了嗓口,等她意識到他正抱著她,停跳半拍的心髒,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亂跳,完全沒了正常的節奏。


    他沒有看她,頭轉向一邊,脖子的一條筋被拉直,喉結骨上下浮動。


    好性感!


    鹿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那塊骨頭。


    手臂剛伸直,風把她掛在她手臂上的披毯吹跑了。


    “啊,別跑……”女人突然叫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靳楓回頭看了她一眼,把她放下來。


    她跳起來,雙手撲騰著去抓飄起來的披毯,卻抓了個空,雙手趴在欄杆上,眼睜睜地看著披毯往下墜落。


    靳楓走她麵前,轉身背靠著欄杆,伸出右手,手掌對著風吹來的方向。


    “想讓風把披毯吹回來嗎?”


    “想啊。”鹿鳴側頭看向他,“你有什麽辦法?”


    “起風的時候,朝著風亮出手心,閉上眼睛,用心感受風親吻手心的感覺,隻要你足夠虔誠,就可以轉移風向。”


    “真的嗎?”鹿鳴轉過身來,也和他一樣,伸出雙手,閉上眼睛。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風轉變方向,讓她的披毯飄回來。


    許久以後,她打開眼睛,回頭看。


    披毯並沒有飄回來,已經成功掉落在橋底下的水麵。


    鹿鳴回頭看向旁邊的男人,他也正注視著她,黑眸深處蕩漾著光。


    她想起,他以前就跟她說過類似的話。


    他是一個能改變風向的人。


    她一度對此深信不疑,甚至還去求證過,風向是否真的能被人改變。


    “現在還信嗎?”他打斷她的思緒。


    “你是說你可以改變風向?”


    鹿鳴仰頭看向他。


    “我去非洲的時候,問過一些原始部落的人。有些部落相信,起風的時候,朝著風亮出手心,在恰當的時機這麽做,隻要足夠虔誠,就可以轉移風向。”


    她以為他會笑她傻,竟然特意去求證這種事。


    他沒有笑,站直身體,俊臉表情莊重嚴肅。


    “風不會直著吹,地球自轉,在北半球,風會往順時針方向偏,在南半球,逆時針偏。發生森林火災時,風向改變,是最可怕的事情。知道這個規律,能準確預測風向。”


    鹿鳴恍然大悟,“那最強勁的風,是從哪個方向吹來?”


    他思忖半晌,沒有直接回答,“以後告訴你。”


    她想問他為什麽做森林消防員,他已經收回視線,把她的包扔給她。


    “把東西拿著。”


    他把自己身上的手機、錢包之類的東西掏出來,一並塞到她手上。


    “你要做什麽……”


    鹿鳴話還沒說完,他一手撐著欄杆,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


    她目瞪口呆,差點尖叫出聲,及時捂住口鼻。


    一直到橋底下傳來“嘭”的落水聲,她才回過神來,探頭往下看。


    吊橋距水麵有幾十米高,披毯飄在水麵上,被水流衝著往前移動,一部分因為重量已經沉下去。


    靳楓快速往前遊,最終抓住了披毯,遊向岸邊。


    鹿鳴顧不得橋結不結實,晃不晃動,也不再一步步過橋,快速往前跑。


    她跑上了岸,靳楓剛好也遊上了岸。


    從底下沙灘到橋麵的陸地,有石階梯連接。


    他走上來,她走下去,兩個人在階梯上相遇。


    他身上濕透了,鹿鳴迅速把他的衣服從包裏拿出來,遞給他,讓他換上。


    靳楓把披毯擰幹,遞給她,把他身上的外套脫掉,光著上身。


    男人精壯赤`裸的上身,濕漉漉的,水沿著峭壁一樣身體往下流,渾身散發出野性的氣息。


    鹿鳴意識到她看得太專注了,臉微紅,把頭往後偏,拿著衣服的手繼續伸向他。


    “躲什麽?又不是沒看過。”靳楓接過她手中的幹衣服,往身上套。


    “你怎麽老是跳水?撞到頭怎麽辦?”鹿鳴責備他,避開話題。


    她記得,他們剛認識不久,也是過吊橋,她的手表掉下去,他“噗通”一聲就跳下去了,在水裏摸了半天,找到了手表。


    她當時覺得,這男人實在太酷太帥了。


    少女時代,思維方式和現在完全不同,現在是真怕他會撞得頭破血流。


    鹿鳴手腕一涼,一股向前的力量,轉眼把她拽到男人身前。


    他把她的頭掰過來,麵對他。


    “擔心我?”他頗有磁性的聲音,低沉,性`感,像管弦樂器低音區域發出的聲音。


    “……”


    鹿鳴注視著男人漆黑的眼眸,眼窩很深,目光淡定而深沉,仿佛有一股力量,把她的心往下壓。


    水沿著男人英俊精悍的臉往下流,在下巴處匯合,滴到他肌肉發達的胸膛上。


    幾乎在同時,他吞咽了兩下嗓子,脖子上那塊喉結骨上下浮動。


    “當、當、當……”


    仿佛有個榔頭,一下一下砸在她心坎上,砸出了一個洞。


    鹿鳴感覺有東西從洞口流進她身體裏,在她體內迅速升溫,膨脹,堵住了她的呼吸通道。


    四目無縫對接。


    兩個人焦灼的眼神,仿佛被電石火花焊成了蛛絲,盤根錯節繞在一起,成了扯不開的蛛絲網。


    許久,手機鈴聲響起,才把這對愣神的男女拉回現實。


    “那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鹿鳴不滿的是這一點,提著行李下車。


    程子濤要給她拿行李,被她拒絕了,跟在她身後下車。


    “我怕你會像周笛一樣,覺得我很粘人,不理我,所以我不敢說。”


    他沒有解釋,他後來在微信上跟周笛提到,他想來這邊做誌願者,才得知鹿鳴剛好要來拍攝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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