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離一出現便看到了司徒墨和葉傾顏這琴瑟和鳴的一幕。


    縱使心裏已經早有準備,心底還是忍不住酸了下。


    他隻一瞬,便恢複了從容不迫的笑容,如沐春風的對司徒墨道:“皇叔,快,這邊請,酒席都已備好了。”


    司徒墨頷首,帶著葉傾顏跟在南宮離後麵。又隨便找了些話題跟南宮離說起了家常。


    南宮離始終都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即使他身為帝王,也如以往那般不驕不躁。


    司徒墨葉傾顏坐下後,又看了周圍一圈,道:“無憂呢,又去哪胡鬧了?”


    南宮離笑道:“還不是因為江南這次瘟疫,他說他實在放心不下,就親自帶人南下了。我看這慰問江南百姓是假,遊山玩水才是真。”


    葉傾顏和司徒墨相視一笑,沒有說話。


    江南瘟疫雖然已除,但京都離的遠,自然不可能第一時間知道。


    葉傾顏也沒有主動說起,畢竟這事要解釋起來也麻煩。


    南宮離見也葉傾顏光喝酒不吃菜,頓了頓筷子,轉身吩咐宮女:“給皇嬸重新換一桌子菜。”


    葉傾顏忙道:“不用,這菜就很好,我是在家裏零嘴吃多了,所以吃不下。”


    司徒墨將她的酒杯放下,自然而然地給她盛了碗湯,道:“那也不能光顧喝酒,喝多些湯,味道不錯。”


    南宮離聞言,道:“此乃河豚湯,味道最為鮮美。不過此物有劇毒,處理起來極其的麻煩,我也是偶爾一次才想著嚐嚐。”


    葉傾顏抬眸笑道:“這殺河豚的法子我倒是有一個,若是皇上需要的話,我待會可以寫給禦膳房。”


    南宮離指尖一顫,暗自鎮定地道:“如此甚好。這樣,我怕是這三餐都離不開這河豚了。”


    葉傾顏笑著道:“這河豚味道是好,但日日吃的話,也是會膩的。”


    “如此倒是適得其反了,我還是幾天嚐一次好了。”南宮離暗道一聲可惜,又小泯了一口酒。


    酒過三巡,這話匣子也就打開了,司徒墨還沒有說話,南宮離就主動說起了這次的婚事。


    他醉眼朦朧地看著司徒墨,道:“皇叔,你可知道我多羨慕你。”


    司徒墨平靜地看著他,道:“我有時也會羨慕自己。”


    南宮離端起酒杯,淩亂地走下龍椅,來到司徒墨麵前,單手撐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看著他,眸子帶著一絲淩厲。“朕有的時候也會問自己,朕連天下都有了,卻偏偏沒有心愛之人。”


    司徒墨道:“你醉了。”


    南宮離搖搖頭,“我沒醉,隻是這些話,隻能借著酒意我才有膽說出口。它壓抑的我發瘋,壓抑的我恨不得了斷自己。你可知道它是什麽?”


    司徒墨搖頭,目光卻是一片清明。


    南宮離大手一揮,“你知道的,你是勝利者,小葉兒是你的。我曾在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著我的皇後長得是什麽模樣。最開始的時候是恨清晰的,後麵卻慢慢的模糊了,直到現在一片空白。我有的時候也覺得自己不能太任性了,起碼得為這江山留給繼承人吧。”


    司徒墨虛扶著南宮離,見他沒有要摔倒的跡象,才稍稍鬆了些力道。


    南宮離仰頭看著司徒墨,琉璃般的眸子,如同一隻迷失的小獸。“這個貴妃,我很喜歡。從看她的畫像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我想著,或許她可能成為我的皇後。”


    司徒墨道:“是嗎,那就恭喜你了。”


    南宮離雙眼泛紅,眼淚壓抑在眼眶處,隻要輕輕一眨就能掉下來。他抓住司徒墨的手腕,道:“可我的心很空,就好像什麽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了一般。皇叔,你知道那是種什麽樣的情緒嗎?”


    司徒墨將他扶回到龍椅上做好,“我知道的。”


    曾經,在他失憶的那段日子裏,他的心就是一直空蕩蕩的。仿佛有很多東西都失去了一般。


    南宮離認真地看著司徒墨,“皇叔,你看過我的貴妃嗎?”


    司徒墨搖頭。


    南宮離聞言便不由分說地拉住司徒墨往禦書房走,葉傾顏見狀要跟上,卻被司徒墨用手勢阻止了。


    司徒墨用口型說了安心兩個字後,便攙扶著南宮離去了禦書房。


    南宮離從淩亂的折子裏翻開了一幅畫像,對司徒墨道:“她很美對吧?”


    司徒墨點頭。


    南宮離突然升起一股執意,幾乎是憤怒地問司徒墨:“比起小葉兒怎麽樣?”


    司徒墨道:“在我心裏,沒有人能比得過顏兒。”


    南宮離這才笑著放開了司徒墨,“嗯,她連小葉兒的手指頭都比不上。不過這有什麽關係呢。不是小葉兒的話,其他的女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況且我很喜歡她。”


    司徒墨疑惑地看著南宮離:“你喜歡她什麽?”


    他實在是不清楚南宮離的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


    南宮離指著畫中人的眸子,道:“這雙眼裏有欲望,我很喜歡。“


    司徒墨笑:“這是個不錯的開始。”


    南宮離疲倦地點點頭:“或許吧。”


    說完,他眼一閉,便趴在了書案之上不省人事。


    司徒墨叫了兩聲見南宮離還是沒有反應之後,便轉身去讓貼身的宮人扶著他去歇息了。


    葉傾顏在空蕩蕩的宮殿裏,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司徒墨回來,也有些著急了。


    她倒是不怕司徒墨出什麽事,而是怕南宮離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把他給惹毛了。


    葉傾顏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禦書房,誰知她才走到門口,便碰到了趕回來的司徒墨。


    司徒墨奇怪地看著葉傾顏,道:“怎麽出來了?”


    葉傾顏抬頭看著天,道:“今天的月亮很不錯啊。”


    “賞月嗎?”司徒墨打趣地看著她。


    葉傾顏撇了撇嘴,直接回到正題上,“你沒有將南宮離怎麽樣吧?”


    司徒墨笑道:“他是天子,我能對一介天子做什麽事?”


    “……”


    你能做的多了去了。


    葉傾顏心裏腹誹,嘴上卻是甜的膩人。“我這還不是擔心他說了什麽不合時宜的話,讓你不開心了。”


    司徒墨戲謔地看了葉傾顏,隨即又重重地朝著她的小腦袋一敲,“你說說你怎麽總是給我招蜂引蝶呢?”


    葉傾顏一臉無辜,“你這是純屬汙蔑,我什麽時候招蜂引蝶了。”


    “沒有招蜂引蝶,你看看你將他們這些個王公貴子迷得什麽樣。”


    葉傾顏推了把司徒墨,翻了大白眼。“那隻是跟風,比如你看上了一件很稀奇的東西,其他人就算覺得不好看也會多看兩眼的。”


    司徒墨笑道:“你是挺稀奇的,看來我得想個法子將你藏起來了。”


    “去你的。”葉傾顏白了他一眼,重新回到位置上,“回歸正題,南宮離叫你去禦書房看畫,還說了什麽。”


    司徒墨略微思索了下,道:“他說他很喜歡貴妃,有可能會將她立為皇後。”


    葉傾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據我所知,這貴妃娘娘還沒有跟皇上見過麵吧,怎麽就讓皇上牽腸掛肚了?”


    葉傾顏了解南宮離,自然相信他不是被美色所迷的人。


    司徒墨道:“這你就問到點子上了。他給我看了畫像,說實話,我剛還以為這女人應該與你有幾分相似。”


    葉傾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什麽叫應該跟我有幾分相似,繼續說。”


    “這個女人說漂亮吧算不上,說不漂亮又挺耐看,尤其是她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不過南宮離卻說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欲望。”


    葉傾顏扯了扯嘴角,“欲望?什麽欲望?是想當六宮之主,還是是是什麽?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認識認識這個薛貴妃了。”


    司徒墨道:“比起這個薛貴妃,我倒是更好奇,畫這畫的畫師是誰。”


    葉傾顏眼睛一亮,“不如,我們從這兩方麵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司徒墨道:“薛貴妃那邊還是暫時不要接觸的好。顏兒,我覺得你應該畫幅畫像了。”


    葉傾顏擰眉,道:“那就叫畫師畫上幾幅好了。”


    “嗯,等皇上酒醒,咱們就將那畫師討回去,放到府裏養著。”司徒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南宮離這邊醉酒後,直到第二天才醒轉過來,若不是要上早朝,他怕是還起不來。


    他任由著內侍為自己著衣束發,摸了摸下巴的青色胡渣,道:“皇叔昨晚是在哪歇的?”


    “是歇在無憂宮。”


    南宮離微微頷首,“吩咐宮人送些精致的早膳過去,朕下完朝也會過去。”


    “是。”


    內侍應聲,便退了出去,吩咐人去準備早膳了。


    葉傾顏看到禦膳房的人端著一道道精品佳肴過來的時候,微微驚訝,“這也太多了,是皇上叫你們拿來的?”


    宮女們應是,又對葉傾顏說,下完朝後,皇上會親自過來。


    葉傾顏這才沒有阻止宮人繼續擺放佳肴。她看著飯桌上的一百零八道菜,道:“皇上每天早上都那麽奢侈嗎?”


    難怪那麽多人想做皇帝的,這待遇也是沒誰了。


    誰知她話一說完,南宮離便走了進來,恰好聽到了她的這句調侃。


    南宮離輕輕一笑:“這些都是給皇嬸準備的,皇嬸嚐嚐合不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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