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顏低首看著匍匐在腳邊的封塵,平靜的心湖也不禁被微微觸動。


    她稍稍彎起身子,朝著他稍稍抬手,“我們一同去。”


    “不可。”


    葉傾顏毋庸置疑地道:“這是命令。”


    浙南那麽大,那麽寬,找一個人無疑相當是大海撈針。


    不過還好,她還有撲克牌在手,外加上封塵,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了。


    自從撲克牌升級了以後,不僅僅是醫療撲克得到了晉級,其他的撲克牌也同樣得到了晉級,獲得了特殊的能力。


    封塵點頭,“是。”


    葉傾顏回到客房,很快便抽出了代表著尋找的黑桃7,黑色的光芒在掌心微微發亮,沒一會,整個房間便多了無數的綠色的紙鶴。


    隻要在方圓百裏的範圍內,紙鶴便能夠宿主所找之人。


    葉傾顏將司徒墨的玉佩拿出來,輕輕吹了一口氣:“去吧。”


    紙鶴得到命令,立即化成了透明色,消失在了房間裏。


    封塵早已在門外等候,見到葉傾顏出來之時,立即站直了身子。


    跟著葉傾顏奔波,這段時間,他也削瘦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倒是更加的利落了。


    葉傾顏瞥了眼,便看到了他微亂的衣領,順手將那處輕輕撫平,似感慨又似感歎地道了一句:“可以了。”


    也不知道她是說衣裳可以了,還是說可以出發了。


    葉傾顏看著站定不動的身子,挑了挑眉,“怎麽還傻站在這裏,還不走?”


    封塵忙回神過來,點點頭:“是。”


    葉傾顏打趣道:“你這麽笨,若是這染上了瘟疫,豈不是要連累我。”


    封塵被葉傾顏這麽一說,還真的擔心她會嫌棄自己,忙開口保證道:“屬下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連累公子。”


    葉傾顏噗嗤笑出聲,彈了彈衣衫,搖著折扇走了。


    封塵見此,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葉傾顏向後瞟了眼,勾了勾唇角。


    她仰著頭,閉著眸,聞著空氣中的風沙味道。


    司徒墨,我來了。


    他們現在在的這個鎮子是個無名小鎮,離浙南還有些路程。葉傾顏雇了馬車,花了兩個時辰,才堪堪到了浙南。


    因為,還有十多裏路的時候,車夫便不願前行了。


    如今的浙南已經不複昔日的繁華,跟一座死城無什麽不同。


    葉傾顏和封塵出現,無疑吸引了大部分的人目光。


    他們逆光而來,耀如星辰。


    一個衣著襤褸的婦人,突然跑到葉傾顏的麵前,跪了下來,聲音急切地道:“公子,你是大夫嗎?”


    葉傾顏看著婦人沾滿汙血的雙手,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婦人見葉傾顏沒有說話,隻當她是默認了。更加緊抱住了她的大腿,“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兒吧,求求你了。”


    封塵忙上前,將婦人扯開,“你幹什麽。”


    婦人一個不防,倒在了一邊,眼裏帶著深深的絕望。“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兒子吧,他不是瘟疫,他隻是發燒了。”


    葉傾顏攔住封塵上前的身影,蹲下身子,與婦人平視。“你的孩子,現在在哪?”


    婦人的眼睛唰的亮起來,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他現在在亂葬崗。”


    葉傾顏蹙眉。“活人怎麽能在亂葬崗。”


    婦人咬牙痛哭道:“得了瘟疫的人,如今都堆在亂葬崗等死,可我那可憐的兒子隻是發燒而已啊。”


    葉傾顏聞言皺緊了眉頭。


    封塵走上前兩步,對葉傾顏道:“公子,萬萬不可前往。亂葬崗那裏全是得了疫病的人,怕是對身體不好。”


    葉傾顏微微搖頭,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瓷瓶。“沒關係,我不會染病。這瓶子裏的藥是預防瘟疫的,你服下吧。”


    “是。”


    封塵聞言立即抬手將藥丸吃了下去。


    葉傾顏又道:“剩下的給其他影衛吃下吧。”


    封塵感激的看了葉傾顏一眼:“屬下代他們謝過公子。”


    葉傾顏擺擺手:“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


    與封塵在城門口分別,葉傾顏隨著婦人前往亂葬崗。葉傾顏還未到達地點,便看到了遠處高高堆在一起的人山。


    還是一座活的人山。


    那些人痛苦的呻吟,如同魔音纏繞,整顆心都如同被一塊巨石狠狠的壓著,透不出氣。


    婦人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看著葉傾顏,眼裏帶著乞求,“大夫,小兒名叫虎子,就在亂葬崗的門口處。


    葉傾顏怪異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過去?”


    婦人眼裏流露出一絲害怕的神色,訕訕地道:“小婦人不敢過去。”


    葉傾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先走吧。”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母親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她的兒子,也不能算殘忍了。


    ……


    葉傾顏這麽一個大活人,向著亂葬崗走去,很快便引起了亂葬崗裏的人注意,他們如同地獄的惡魔,向著葉傾顏瘋狂湧來,似乎要將她一同拉入地獄。


    葉傾顏對著一切無動於衷,直接道開口道:“虎子在哪?”


    葉傾顏又喚了兩遍之後,終於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葉傾顏循著聲音望去,才發現不遠處,有個三四歲的小孩,靜靜的躺在地上,一雙眼睛死氣沉沉的看著自己。


    內心的那根弦,似乎被狠狠撥動了下,連同她的心也跟著痛了下。


    葉傾顏心底其實並沒有抱多少希望。


    畢竟就算對方隻是發燒,跟著得了瘟疫的人待在一起,也有很大的幾率被傳染。


    但看著他的那雙漆黑漂亮卻沒有生氣的眼睛,葉傾顏一下便想到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她沒有任何猶豫走上前,將虎子抱在了懷中,聲音溫柔,低喃。“乖乖,不怕了,阿姨來救你了。”


    虎子渾身發燙,他沒有意識的抓著葉傾顏的手,瘦小的身子,不停的抽搐著。


    葉傾顏很快便將他抱離了亂葬崗,隻是沒走幾步,便被人攔住了。


    那些人的眼睛如同惡魔一般,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從亂葬崗出來的人,滾回去。”


    葉傾顏平靜地看著他們手裏的武器,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你們不要激動,我是一個大夫。現在我要救這個孩子。”


    這些人怎麽願意聽葉傾顏的話,分毫不讓,低低的嘶吼著,“滾回去。”


    感覺懷中的小人越漸發燙,葉傾顏抽出一隻手製止著他們的靠近,搖頭苦笑:“好,好,我就在這裏,不會再近半分。”


    說著她直接抱著虎子蹲下來,探住他微弱的脈搏。


    袖中的撲克牌光芒微現,手心很快便多了一瓶的透明的液體。葉傾顏小心翼翼的拔開塞子,將液體喂進虎子嘴裏。


    求生的本能,讓虎子張開嘴,沒一會便將瓶子裏的液體全部喝完了。


    係統出品必屬精品。


    很快,虎子的體溫便降了下來,葉傾顏看著虎子髒兮兮的身子,又看了眼前方虎視眈眈的人。


    看來要等到浙南的守衛來的時候,她才能離開了。


    帶著熱熱的風吹過來,腐肉的氣味在空氣中漸漸彌漫,那些人似乎也害怕這些味道,拔腿便跑。


    葉傾顏將預防瘟疫的藥丸喂到虎子嘴裏,才將躲在懷裏的毛球扯了出來。


    毛球不愧為蠱王,對著氣味的敏感,堪比狗鼻子了。


    他摸了摸鼻子,啞聲道:“是瘟疫的味道。”


    葉傾顏挑了挑,打趣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生化學家,會治瘟疫嗎?”


    毛球聞言,嘚瑟的哼了聲,“小意思了。不過你不是會治嗎?”


    葉傾顏翻了個白眼,“我的醫術不過是半吊子,基本上都是靠撲克牌的。對於群體治療,我耗不起。既然你會的話,便趕緊琢磨個藥方出來吧。”


    毛球無良的笑道:“這種瘟疫其實也沒什麽可怕,古代人不是喜歡燒人嗎?實在不行,一把火燒了就是了。而且也不是你們北月人,沒必要費勁。”


    葉傾顏扯了扯嘴角,雖然她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也無法對這麽多人的生死無動於衷。


    她將毛球拎起來,使勁的晃了晃,“廢什麽話,趕緊說方子,不然我先將你給燒了。”


    毛球瑟縮了下,認命地道:“知道了。你記下吧。”


    “說。”葉傾顏記性一向很好。


    毛球在腦子裏飛快的轉了下,很快便將一個治療瘟疫的方子說了出來。


    它說的藥材,都是在古代能找到的。


    葉傾顏記下之後,滿意的勾了勾唇角。“若是這瘟疫法子有效的話,說不定就有幾十萬功德值入賬了。”


    聽到功德值,毛球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那我豈不是可以變成人了?”


    葉傾顏思索了下,緩緩點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功德值怕是不會少。指不定權限解開後,真有你變成人的法子呢。”


    毛球興奮了,在葉傾顏的肩上蹦跳著,“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去救人啊。”


    葉傾顏看了眼懷中熟睡的虎子,無奈的歎了聲,“現在不行啊。這個地方是亂葬崗,浙南的人以為我會染瘟疫,不讓我離開。”


    毛球不悅地道:“那什麽時候才能走?”


    就在此時,一隻綠色的紙鶴突然出現在葉傾顏的手上。它的翅膀一下一下的飛著,葉傾顏明亮的眼神漸漸黯了下去。


    毛球不滿的扯了扯葉傾顏的耳垂,“怎麽了?”


    “沒什麽。”葉傾顏回神過來,微吸一口氣,將低落的心緒拋掉,看著不遠處走來的守衛,道:“馬上就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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