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都在等著看葉傾顏笑話的時候。


    穿著沉香木色朝服的葉傾顏,已經恭敬不失從容的向著南宮流雲行了一禮。“臣有一物,要獻與吾皇。”


    南宮流雲眸色微滯,隨即打趣道:“葉愛卿是想賄賂朕嗎?不過,這是不是有些晚了?”


    葉傾顏笑:“給吾皇獻禮,永遠都不會晚。”


    南宮流雲快慰的大笑起來。“好,朕便看看,你要獻的是什麽禮。”


    葉傾顏看了眼殿外的太陽,聲音清脆如環佩爾。“隻不過這份大禮需要吾皇在殿外觀賞。”


    南宮流雲看了她一眼,大笑站起,“好,朕就隨你出去。若不是什麽稀罕物,朕可不給攝政王麵子,定打你幾下板子。”


    葉傾顏嘻嘻一笑,“就怕皇上到時候連眼都移不開了。”


    “哈哈,你這嘴啊。”南宮流雲心情愉悅的走下龍椅,隨意抬手道。“眾愛卿便與朕一同去看看吧。”


    “是。”


    大臣跟在南宮流雲身後,心思各異。


    尤其是禮部的那幾個,看著葉傾顏那副自信狂傲的樣子,便覺得戳心窩子。


    李守仁摸了摸胡子,陰測測的道:“一介女流,我就不相信她能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就是。咱們皇上有什麽沒見過,這下,這個葉侍郎的官位怕是不保了。”


    “雖然葉侍郎是女流之輩,但她身後可是有個攝政王,指不定真有些稀罕事物呢……”禮部的一個小官,見自己的上司一個勁的貶低葉傾顏,忍不住開口道。


    結果他話一出口,立即便讓遭到了幾個上司的白眼。“混賬東西,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真是晦氣,好不容易好起來的心情,一下就沒了。


    ……


    此時,陽光明媚。暖洋洋的秋日高掛在天空之上,釋放著令人愉悅溫度。


    在太陽的正下方,放著一張長寬兩米多的金絲楠木桌。


    此桌刻有百龍圖,龍下刻有祥雲,鬆柏。


    在那悠悠的楠木香中,文武百官都不由自主的心神一寧,心裏的浮躁也散去了不少。


    而這楠木桌上,豎著一個被紅色雲錦遮蓋住的東西。


    金絲楠木千金難得。


    桌上的雲錦,更是萬金難得一匹。


    葉傾顏竟然用這些東西來襯托那未出世的物件,這是何等的大手筆。


    眾位大臣暗暗的吸了一口涼氣,盯著那雲錦,緊了緊嗓子。


    他們此時都在想一件事,那就是,這雲錦之下,到底是什麽。


    就連南宮流雲暗自驚了下。隻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鎮定自若的神色。


    作為一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帝王,他怎麽也不能在臣子麵前失了儀態。


    葉傾顏領著南宮流雲在桌前站定,眉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還請皇上揭開雲錦。”


    隻要揭開了這雲錦,誰還能把持的住?


    南宮流雲睨了葉傾顏一眼,從容的走上前,抓起雲錦的一角,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陡然掀開。


    嘩~


    華麗的雲錦被輕輕揭露,掩蓋在裏麵的東西,也終於在這一刻顯露出了真正的麵目。


    “嗬。”


    百官無不倒吸一口氣,就連一向從容的南宮流雲,也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溫和的陽光下,一尊玲瓏剔透的琉璃女媧像,立在金絲楠木桌上,每一個角度都折射著七彩光芒。


    栩栩如生的雕像,仿若神人在世。


    他們發現博學多才的自己,竟然找不出半句華麗的辭藻了來形容這樽女媧像。


    就連之前已經出了不少風頭的楠木桌,此時也展現了它的小心機。


    原來被掩蓋住的不隻是這尊女媧像,還有刻在的桌子上的祥雲。


    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些祥雲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般,發出暈和的光芒將整個女媧像籠罩在其中。


    葉傾顏走上前,在楠木桌上輕輕一按。


    隻聞得一陣輕輕的齒輪轉動聲,接著仿若仙霖的音樂便從楠木桌中出來。


    而桌子上的女媧像也慢慢轉動了起來。


    在她的轉動之下,裙擺之處也似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的金色蓮花。


    這,竟真的是步步生蓮。


    原本就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媧神像,又美上了三分,此物人間不可有啊。


    這等神物,雲錦也爭不得半寸芳華,金絲楠木桌也隻能淪為陪襯。


    文武百官此時隻能張著嘴巴,再說不出半句話。


    那些原本想看葉傾顏笑話的臣子們,皆是一臉複雜和震驚。


    他們,都小看了葉傾顏。


    難怪她有自信全權包攬太子的婚事。別說其他,就是這一樽無價之寶的女媧像就能夠當得起所有的聘禮了。


    葉傾顏臉上帶著微笑,端莊大方的來到南宮流雲的麵前,唇上含笑,“不知皇上對這份大禮,可滿意。”


    南宮流雲的目光此時都還在女媧神像上徘徊,許久他才收回目光,萬分複雜的看著葉傾顏,“葉傾顏,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葉傾顏摸了摸後腦勺,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她嘻嘻一笑,“看來微臣這禮獻的不錯。”


    “何止不錯,簡直是驚為天人。”南宮流雲毫不吝嗇的誇獎,“朕定好好的賞你,說吧,想要什麽?”


    葉傾顏低眸思索了下,而後跪在了地上,鄭重的磕頭,“皇上已經給了臣很多賞賜了,臣已別無所求。臣隻求,百姓安居樂業,吾皇能身體安康,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流雲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眼眶一紅,險些落下淚。


    葉傾顏太懂事了。


    他忙伸出雙手將葉傾顏拉起來,慈愛的看著她道:“吾兒,若為男子定是天下之大福,社稷之大福。”


    南宮流雲這話一出,眾位大臣都愣住了。


    南宮流雲這話什麽意思?這是把葉傾顏當作了親生女兒來看待了啊。


    果然,南宮流雲下一句話便開始封賞了,“雖你已是攝政王妃,朕還是封賞於你。”


    葉傾顏不解的看著南宮流雲。


    她已經想不到自己還能封什麽,難道南宮流雲覺得自己才幹過人,打算把丞相之位丟給她?


    若真是如此,她一定會哭的。


    南宮流雲看她皺眉的模樣,搖頭苦笑,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直言道:“宜林縣主,鍾靈毓秀,端柔惠佳,心懷天下,巾幗不讓須眉。即日起封為正一品宜安公主。”


    葉傾顏眨了眨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南宮流雲這一段話的意思。


    南宮流雲難得看到葉傾顏這副茫然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宜安公主,還不謝恩?”


    葉傾顏驀然回神,忙給南宮流雲磕了幾個頭,“謝主隆恩。”


    “好了,起來吧。一直跪著,腿不疼?”


    葉傾顏聞言立即起來,拍了拍膝蓋處的灰塵,毫不忌諱地道:“還真是挺疼的。”


    “你呀你。”南宮流雲被葉傾顏這率真的性子逗樂,隨即他又看了眼司徒墨,意有所指的道,“你的福氣。”


    司徒墨薄唇輕勾,看著身旁的人兒,眼中蓄滿了笑意。“臣也覺得。”


    被葉傾顏獻了這份大禮,南宮流雲很是高興,整個人紅光滿麵,看起來像是年輕了十歲不止。


    他坐回龍椅上,看著心思迥異的大臣們,道:“還有誰有本要奏的?”


    大臣突然像是啞巴似的,你看你,我看我。皆不發一言。


    眼下葉傾顏正得聖心,他們是嫌腦袋掛在脖子上太累了,才敢這個時候找不痛快。


    南宮流雲見他們不說話,才滿意的笑了下。隻不過一瞬,他的神色又變得淩厲起來,“林禦史,身為言官不辨是非,誹謗忠臣,可惡至極。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林禦史本就老的隻剩把骨頭了,聽得南宮流雲這話直接嚇暈了過去。


    南宮流雲嫌惡的看了眼,“趕緊拖走,通知他,明天不用再來上朝了。”


    百官嚇得吞了吞唾沫。


    南宮流雲這是直接罷了林禦史的官了。


    看來他們沒有站出來參葉傾顏一本是明智之舉。


    禮部的幾個大官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尤其是為首的李守仁,隻感覺臉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扇了巴掌似的。


    他躲閃著眾人的目光,恨不得找個縫,把腦袋鑽進去。


    這次,丟人丟大發了。


    南宮流雲也不冷不熱的睨了他一眼,冷笑了聲。


    李守仁腿一軟,若不是被下屬扶著,怕也要暈倒過去。


    好在南宮流雲並沒有借題發揮,而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一旁的黃公公。


    黃公公心神意會,立即尖著嗓子道:“退朝。”


    文武百官立即鬆了一口氣,向著葉傾顏走過去,嘴上滿是恭賀之音。


    也有些旁敲側擊,想要知道那女媧像到底是怎麽來的。


    葉傾顏皆用笑容打發了。


    其實葉傾顏不過就是利用了八音盒的原理罷了,至於步步生蓮,還有彩虹,那都是是利用琉璃的切麵不一在太陽的光芒下,折射出來的鏡像而已。


    不過葉傾顏是不會將這些告訴他們的。


    畢竟,她還要利用這些東西,大賺一筆呢。


    好不容易打發了那些圍上來的文武百官,葉傾顏剛打算離開,便被黃公公叫住了。


    “宜安公主,皇上有請。”


    葉傾顏點點頭,對一旁的司徒墨道:“你先回去吧。”


    司徒墨微微搖頭:“我在玄武門等你。”


    一旁的黃公公看著他們,不由讚歎道:“公主與王爺真是伉儷情深啊。”


    葉傾顏笑笑不說話。心裏正在想,南宮流雲那老狐狸,一定又給她挖坑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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