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她身邊的人可以是他的。


    如果時間能夠從來的話……


    南宮流雲顯然還沒看出自己兒子心思,越看那兩人越覺得般配。


    “司徒墨這小子眼光不錯。當初他執意與南昭退婚的時候,朕還試圖阻止過。”


    南宮離抿著唇,“為什麽後來不繼續阻止?”


    南宮流雲重重地在南宮離肩膀上一按,“他都要把人家南昭公主給囚禁了,朕若是再不同意,他連朕都敢炸了。”


    “……”


    南宮離不覺在心底歎了歎。


    他應該沒法像司徒墨一般做到那個地步。


    罷了,有些人注定不是她的,再怎麽想也沒有用。


    “父皇,該回宮了。”


    南宮流雲嗬嗬笑,“這個葉傾顏真有兩把刷子,朕還擔心他會被工部的老頑固欺負,沒想到一個下午就把人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是,父皇您明察秋毫。”


    “這話朕愛聽。”南宮流雲握著折扇敲了下南宮離的腦袋,“不過你也要對太子妃上點心,不要讓你母後太過操心。都多大了,難道你這輩子都不準備娶太子妃?”


    南宮離被念的腦袋疼,連忙點頭:“我會看著辦的。”


    南宮流雲哼了聲,“差不多得了,要是再過分一些,朕真的要給你包辦婚姻了。”


    南宮離嚇的臉色蒼白,猛咳了幾聲。


    南宮流雲蹙眉,“行了,這風大的,回宮吧。”


    ……


    第二天,葉傾顏與司徒墨換了官服後,一起去上朝。


    這還是葉傾顏第一次參加朝會,官服她昨晚已經改良過了,此刻穿起來把嫵媚掩藏了,還多了幾分英氣。


    葉傾顏和司徒墨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所以都是大殿裏。


    其他官員看著這一對夫妻,又好奇又羨慕。


    瞧瞧人家的娘子,再瞧瞧自家的婆娘。真的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啊。


    李侍郎一來超會,便看見了葉傾顏,連忙走到她身邊,“葉大人,王爺,早啊。”


    葉傾顏看見李侍郎,也彎唇笑道:“早啊李大人。”


    司徒墨微微頷首,沒什麽表情。


    李侍郎也不介意,笑眯眯的湊到葉傾顏的身邊,道:“葉大人,您是第一次參加朝會吧,其實也不用緊張。這個朝會就是和皇上聊聊天。”


    旁邊戶部侍郎聽到李侍郎這句話,也笑了,“也是,你們工部也隻能和皇上聊聊天了,什麽哪裏發大水啊,哪裏麥子收了啊……”


    李侍郎氣的胡子一翹,“田波鬆,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說你們工部都是一群在朝堂的老農民唄。”田侍郎一身朝服都是簇新的,比起工部的李侍郎,一個細皮嫩肉就像是富家翁,一個滿臉溝壑還真的像是老農民。


    李侍郎倒是不介意,扯起嘴角嗬嗬一笑,“老農民怎麽了,往上數三代你家不是農民?不對,你家數三代還真是不是農民,是商人的贅婿。”


    “你胡說什麽老頑固?”田波鬆被人戳到痛處,氣的跳腳。


    “你心裏個明白。”


    “你再說一遍。”田波鬆擼起袖子就要開始揍人。


    李侍郎不甘示弱的扯起袖子,哼笑道:“有辱斯文,難怪你女兒二十八了都嫁不出去。”


    “你說誰女兒嫁不出去,你個老東西,你再說一遍。”田波鬆也不顧身份了,直接上去揪李侍郎的衣襟。


    李侍郎沒事就往外麵跑,雖然年過半百,但身子一向健壯,直接避開了。


    在場的官員早就對這事情司空見慣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有看見。


    他們兩個加起來都過百的了,眼下卻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擼袖子幹仗。


    眼見他們真的要打起來,葉傾顏連忙把李侍郎拉到一旁,道:“李大人不要生氣,皇上馬上就要來了。”


    果然葉傾顏才說完沒一會,大內總管的一聲皇上駕到就傳了出來。


    葉傾顏還是第一次在勤政殿見南宮流雲,不由帶著些興奮。


    南宮流雲雖然年歲漸大,但身上的威嚴並未少多少。他雙眸如電,隻一眼便讓整個大殿變得鴉雀無聲。


    見大殿安靜下來,他才慢條斯理的坐到龍椅上,接受著眾人的朝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流雲掃了諸位大臣一眼,沉穩地道:“眾愛卿平身。”


    葉傾顏連忙跟著大臣們站起來。


    今天的南宮流雲心情極好,聽著大臣們說著國泰民安的吉祥話,一雙眸子卻若有似無的掃向了葉傾顏。


    葉傾顏立即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果然,南宮流雲聽完諸位大臣的諫言之後,終於開口了:“葉愛卿,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葉傾顏連忙向旁邊走了一步,暗看了司徒墨一眼。


    誰知道司徒墨並沒有幫忙的打算,老神在在的閉著眼。


    “……”


    葉傾顏咬了咬牙,混蛋,今晚你就等著睡地板吧。


    南宮流雲見葉傾顏遲遲未開口,道:“怎麽了葉愛卿,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葉傾顏內心的小人又開始給南宮流雲紮針了,她才新官上任啊,能有什麽好說的?


    那邊的李侍郎卻對她擠了擠眼睛。


    葉傾顏不解,“什麽?”


    李侍郎又用口型說了什麽,可惜葉傾顏並沒有學這項技能,所以分辨不出李侍郎到底在說什麽。


    最後她隻得搖搖頭:“微臣並無什麽話可說的。”


    南宮流雲興致盎然的看著葉傾顏,笑道:“你沒什麽可說的,可其他的大人卻有不少都想說你。”


    葉傾顏聞言不覺蹙眉,為什麽她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南宮流雲已經將目光從葉傾顏的身上移開,平靜地道:“諸位愛卿,朕知曉你們肚子裏憋了一肚子的話,說吧。”


    果然,南宮流雲的話一落,戶部的官員第一個站了出來。


    戶部尚書周一發首先走出來,道:“微臣有話要說。”


    南宮流雲大手一揮,頗為明主,“想說就說。”


    “自古以來女子不得幹涉朝政,皇上讓攝政王妃當任工部侍郎一職,有違祖訓。還請皇上罷免攝政王妃侍郎一職。”


    南宮流雲眼中的笑意漸少,麵色不顯。“還有其他人對此事不滿嗎?”


    南宮流雲一說,除了戶部的人,大多數官員也站到了周一發的身邊,尤其是那個田波鬆更是幸災樂禍的看著李侍郎。


    剩下的,除了工部的就是不敢得罪司徒墨的。


    南宮流雲見大半官員都反對葉傾顏入仕,神色莫明。“很好。那你們覺得讓誰當任這個工部左侍郎為好?”


    葉傾顏一聽到南宮流雲這話,眼睛便亮了起來。


    皇上終於想開,知道她不適合當官了?


    戶部周尚書道:“荊州的巡撫勤政愛民,才學過人,是為左侍郎最佳的人選。”


    南宮流雲沉默了會道:“你說的可是孫關泉?”


    周尚書沒想到南宮流雲會記得孫關泉,心中欣喜萬分,“沒錯,正是此人。”


    那邊周尚書一開口,李侍郎就忍不住淬了聲,“誰不知道荊州的孫關泉是他周一發的人,這老東西也不知道避嫌。”


    葉傾顏聽得嘴角微抽,低聲道:“李大人不要生氣。”


    李侍郎看了眼葉傾顏,哀歎一聲。


    他沒想到昨天才認了這個上司,今天這個上司就要被罷免了,一時間內心是感慨萬千。


    南宮流雲冷眼旁觀著朝堂中的風起雲湧,半晌才悠悠地開口道:“自這孫關泉上任,荊州棉花產量逐年減少,水患在這五年來也發生了不少次,每次都是從你們戶部撥的銀子吧?”


    南宮流雲一句話丟下來,周尚書額頭的汗就滴了下來,再不敢說孫關泉半句好話。


    南宮流雲見他閉嘴了之後,才重新看了其他的官員一眼,“還有什麽合適的人選,都可以說說。”


    又有官員出來諫言,“武陽的知州李俊,重臨的許正,這兩人為人勤懇,又肯專研都是不錯的人選。”


    南宮流雲沉思了下,回想了一圈才想起這麽兩個人,慢悠悠地道:“李俊,朕聽說他才學不錯,還寫過不少詩。許正,也是一個人才,斷過不少案子。隻不過,這兩個人,你們覺得適合工部嗎?”


    大臣們立即沉默了下來。


    周尚書不甘心的道:“即使如此,也要比攝政王妃合適。”


    “前兩月的大旱,諸位想必還銘記於心吧?朕曾問過你們如何治理旱災,你們有拿出主意的人嗎?”南宮流雲將手中扇子啪地丟在地上,“沒有一人,全是廢物!”


    諸位大臣聞言皆不發一言。


    南宮流雲似笑非笑的看著文武百官,“你們可知水車是誰做出來的,可知暗河是誰讓挖的?水渠又是誰人來引的?朕現在告訴你們,是攝政王妃!如此才學之人不能當一個工部的左侍郎?”


    南宮流雲話若驚雷,震的文武百官不敢發一言。


    他們之前就好奇南宮流雲為什麽會讓葉傾顏入仕為官,沒想到葉傾顏不聲不響的做了這麽大的一件事。


    南宮流雲似乎震撼還不夠似的,讓太監總管把手裏的圖紙發了下去。


    “京都堤壩年年潰堤,近十年來維護堤壩花費數百萬兩。朕剛給你們的,是攝政王妃畫的新堤壩的工程圖。你們都不是蠢蛋,自然知道這堤壩建起來後會如何。如此人才,你們卻因為她是一女子就不讓她入仕,豈不可笑?”


    其他官員皆低下了頭,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葉傾顏這堤壩工程圖十分的妙。


    他們自愧不如。


    唯有周尚書依舊弱弱的堅持,“聖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還請皇上三思……”


    南宮流雲睨了周尚書一言,也不跟他客氣,“朕限你三日做出比攝政王妃更好的堤壩工程圖,若做不出這尚書的帽子你也沒必要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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