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再過半月便是皇上的大壽,若是這跳棋製出來,本王定會好好賞你。”


    “奴婢便在這等王爺的好消息了。”


    葉傾顏說罷便退到了一旁。


    司徒墨望了望她,又道:“今日你應該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多謝王爺。”


    “什麽時候這麽懂進退,知禮數了?”司徒墨眼中透出一絲捉狹,靠在椅子上,懶懶的。


    “再不懂知進退,怕又要被人抓住把柄了。”葉傾顏說罷,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她住的地方是下等丫鬟的屋子,跟其他丫鬟一起同住。


    如今她一進來,便發現自己的被褥上滿是髒亂差的毛絮,連枕頭都掉在了地上。


    “哎呀,我倒是誰呢?這不是王爺的侍寢婢女傾顏嘛。”孔鸞一進屋子,便是一頓冷眼熱諷。


    葉傾顏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這種小丫頭片子,她能一巴掌扇死好幾個,她忍便是。


    “那日不是挺能說的嘛,怎麽現在變成啞巴了?”孔鸞囂張的看著葉傾顏,手上的帕子卻是不停的揮動著,“身上的板子應該好了吧?”


    葉傾顏懶得理她,直接將薄被丟了出去,全程未看她一眼。


    孔鸞卻更是得意,她抬起頭看著葉傾顏道:“所以說啊,這落地鳳凰不如雞,你是鬥不過我的。”


    “孔鸞姑娘還有事麽,我要午睡了。”


    “那你就歇著吧。”孔鸞看了眼光溜溜的床榻,冷笑一聲,三步一搖的離開了。


    葉傾顏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聽著夏日外的蟬鳴,一時便有些昏昏欲睡,沒多一會便睡沉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到了第二天,連葉傾顏都有點不敢置信,自己這一覺竟然睡了如此之久。


    她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發現麵前正站著一個身著金紗紅裙的人。定眼一看,不是葉暮雪還能是誰。


    “你來幹什麽?”葉傾顏冷言道。


    “當然是來看你過的有多淒慘啊。”葉暮雪挑了挑唇角,見葉傾顏身著下等婢女的服侍好,眼中譏笑之意更深。


    “那你現在已經看過,可以走了。”葉傾顏怡然自得的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暮雪。


    啪!


    葉暮雪抬手對著葉傾顏便是一個巴掌,很可惜,就在離葉傾顏的臉不到一毫的時候,被葉傾顏輕輕一掃,擋住了。


    “你竟然還敢還手?”葉暮雪沒想到,如今一無所有的葉傾顏還敢對她如此囂張。


    “我憑什麽不敢?”


    “憑我是三皇妃!”葉傾顏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


    “三皇妃?”葉傾顏笑了,“雖然我跟南宮歡的婚事已經廢了,不過你覺得皇上會讓南宮歡娶一個罪臣之女麽?”


    “三殿下親口對我承諾的,說,會給我皇妃之位。”葉暮雪的心也不由得虛起來。


    雖然近日都是她在給南宮歡侍寢,不過南宮歡卻是一直沒有提關於她位分的事情。


    “嗬嗬,這不過是南宮歡的詭計罷了。”


    “不會的,殿下才不會騙我,我這就去找殿下。”葉暮雪說罷,急匆匆的離去了。


    葉傾顏見葉暮雪慌亂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南宮歡一定是許了葉暮雪三皇妃的位分,所以才讓葉暮雪將那造反的玉璽放在了府裏。


    不過眼下她還是不能打草驚蛇,以免南宮歡將葉暮雪給滅口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葉傾顏眯了眯鳳眸,將蓬亂的頭發理了理,向外走出去。


    還沒走到門口,葉傾顏便聽到了葉暮雪宛若秋雨的啼哭聲。


    葉暮雪這個蠢貨該不會直接向南宮歡討要名分去了吧?


    葉傾顏眉頭皺了皺,打算繞道而行,誰知腳還沒抬起來,便被人叫住了。


    “葉姑娘,王爺正在找你呢。”


    “王爺有什麽事麽?”


    “王爺說姑娘沏的香椿蘿最是好喝,想叫您過去沏茶呢。”白芍曖昧的看了眼葉傾顏。


    司徒墨又想搞什麽?


    葉傾顏眸子轉了轉,道:“行,我先去隨便洗漱下。”


    “那姑娘快點,別讓王爺等急了。”


    “好。”


    葉傾顏點點頭,直接從井裏提了桶水,稀裏嘩啦洗了一遍,直至整個身子都通透了才去正廳。


    司徒墨正在主位坐著,即使未發一言,也透露出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勢。


    南宮歡雖然氣勢淩厲,但在司徒墨麵前,還是被隱隱壓住了一頭,一時光芒全盡。


    “皇叔身邊連奴婢都長得如此伶俐,看模樣倒像是本殿下的一個故人。”南宮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葉傾顏。


    葉傾顏隻當沒有聽到,徑直來到司徒墨身邊,取了終雪峰雪水,將香椿倒入其中……


    “此茶名為香椿蘿,以其味清冽幽香而聞名,歡兒嚐嚐。”司徒墨示意葉傾顏給南宮歡斟茶。


    葉傾顏雖然不樂意,但還是給南宮歡倒了一杯。


    一旁的葉暮雪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來,倨傲的道:“賤婢,一點禮數也不知,看不到旁邊還有人。”


    “這位是?”司徒墨亦是明知故問的道。


    葉暮雪眼眸中還蓄著眼淚,含羞帶怯的看著南宮歡,期待他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是侄兒的妾室。”


    司徒墨點點頭,對一旁的葉傾顏道:“替三殿下的侍妾倒茶。”


    葉傾顏心中一樂,這才不動聲色的給葉暮雪斟茶。


    “妾室,我隻是一個妾室麽?”葉暮雪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笑容也凝滯在了嘴角邊。


    南宮歡一時有些騎虎難下,隻得將葉暮雪拉到了一旁,輕聲說了幾句。


    不得不說,南宮歡哄女人還是有一套的,幾句話下來,葉暮雪的眼淚便不知所蹤了,神情活像一隻爭寵的孔雀。


    她輕輕端起茶,放至唇邊,噗的一下吐了出來,目光淩厲的看著葉傾顏,“賤婢你想燙死我不成!”


    “去倒杯溫的來。”


    葉傾顏還沒發作,司徒墨便開了口。


    葉傾顏咬咬牙,隨即嫣然一笑,又給葉暮雪重新斟了杯茶。


    葉暮雪得意的笑了笑,這才滿意的將茶喝了下去,道:“馬馬虎虎,看起來也不是什麽極好的東西。”


    “宮裏的衣食住行都是極好的,這些茶點自然入不了娘娘的眼。”葉傾顏笑道。


    葉傾顏的一句娘娘立即就把葉暮雪給取悅了,就算她再強作淡然,嘴角還是忍不住向上勾了起來。


    一旁的南宮歡一怔,深看了葉傾顏一眼,陰鷙的雙眸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葉傾顏落落大方的回以一笑,南宮歡冷嗤了一聲,將臉轉向了一邊。


    司徒墨看著這三人,施施然的將茶杯放在案幾上,道:“前朝風波不斷,歡兒這段時間很辛苦吧?”


    “辛苦倒說不上,一切皆是職責所在罷了。”


    “既如此,那本王也不好留歡兒在府中用膳了。”司徒墨看著南宮歡,一邊輕撫著茶杯的蓋子。


    “雖覺可惜,但也不打緊,以後有的是時間。”南宮歡說罷站起來,掃了眼葉暮雪。


    葉暮雪的眸子躲閃了幾下,也起了身,跟著南宮歡走了出去。


    直到大門前,葉暮雪才拉了拉南宮歡的衣袖。


    南宮歡麵無表情的道:“開始吧。”


    葉暮雪聞言,立即驚聲叫了起來,一下便將王府中的侍衛引了過來。


    “怎麽如此慌張?”南宮歡亦是配合的問道。


    “臣妾的碧水鴛鴦鐲不見了。”葉暮雪驚慌失措的道。


    “那可是母妃賜給你的,莫不是落在了哪個角落快找找。”南宮歡蹙了蹙眉。


    王府的侍衛得令,也幫著葉暮雪一起找玉鐲。


    司徒墨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眉眼都不眨一下,直接進了屋,任憑他們在那唱雙簧。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侍衛才停止搜尋。


    “找到了麽?”南宮歡問道。


    “沒有。”


    葉暮雪哭的梨花帶淚,那樣子又驚又慌,看樣子倒真讓人覺得可憐。


    “你再想想,是不是沒有帶出宮。”


    “妾身真真切切的將鐲子帶走手上了,進王府的時候還在手上呢,一定是有人手腳不幹淨。”她抽抽搭搭的,餘光陰狠狠的看了眼葉傾顏。


    葉傾顏眉頭皺了皺。


    這個葉暮雪又想搞什麽鬼。


    “旁的物件倒是不打緊,這鐲子可是母妃特地去北華寺求來的,意義非比尋常,你想想,你來王府後都走了哪些地方,接觸了些什麽人。”


    葉暮雪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麽,手朝著葉傾顏一指,道:“是葉傾顏,來王府後我就隻接觸過她,一定是她偷了我的鐲子。”


    南宮歡看了眼葉傾顏,對司徒墨道:“這婢子是皇叔府裏的人,皇叔說怎麽辦吧。”


    “你有沒有偷拿鐲子?”司徒墨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連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葉傾顏神情倒是平靜的很,她就知道葉暮雪會將矛頭指向自己。


    隻是司徒墨這麽問她,卻讓她的心忍不住微微刺了下。


    她冷嗤了一聲,道:“這些不值錢的玩意我還看不上。”


    司徒墨嘴角忍不住一勾,意識到不妥,又清了清嗓子,對南宮歡道:“本王還是信這丫頭的,不過這鐲子既然是在王府丟的,本王自會賠另一副給歡兒。”


    葉暮雪來到葉傾顏麵前,目光咄咄逼人:“我不要其他的鐲子。葉傾顏你既說你沒有偷我鐲子,那你敢不敢讓我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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