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說,這世界上,最能打跨一個人意誌力的不是來自外界的傷害,而心中的信念在一朝之間崩塌瓦解。


    我深以為然。


    對於初暖而言,顏末涼便是她的信仰。


    那天,梁安洵告訴給顏末涼的是季森的消息,季森犯案太多,警察局那邊也重視了起來,也在四處搜尋季森的下落。s市就這麽大,全力的追捕也讓季森無處可逃。


    梁安洵與顏末涼在警察局的人還沒到來時,當場就抓住了季森,隻是季森是學過功夫的,梁安洵與顏末涼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梁安洵斷了一條腿,還沒有好完全,行動不太方便,最後是顏末涼在他要逃的時候及時拖住了他,季森沒有辦法,掏出刀子直接衝著顏末涼的肚子捅了一刀,他以為顏末涼會因為受了傷放手的,可是顏末涼並沒有。


    他死命地拖著季森,不讓他有逃脫的機會,哪怕季森的刀子又捅得深了一些,哪怕自己的血已經流了滿地,痛得他快要昏過去。直到梁安洵通知的警察趕到了現場之後,顏末涼才放開了季森,撐著最後一口氣給初暖打了電話,說了那一句生日快樂,然後看著手上戴著的戒指斷了呼吸。


    因為顏末涼的死,初暖徹底地瘋了,她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每天都嚷著要找顏末涼,可是她再怎麽叫他的名字,再怎麽找他也找不到了。後來初暖的爸爸媽媽沒有辦法,將初暖送到了精神病院裏治療,直到一年之後才漸漸有了好轉,而她之前對我說的那些她以為的結局,也正是那一年裏她給自己編織的假像。


    人往往到了最絕望的時候,會將自己所經曆過的一切想象成另外的一個故事,但終究也不過隻是一場美麗的夢。


    回到家之後的初暖雖然已經病好了,但她還是會常常對他們說,在她生病的時候顏末涼給她寫了信,他告訴她說在國外留學,於是初暖便嚷著要去國外留學,最後也成功地去了。隻是她不知道那些信是梁安洵找了人模仿顏末涼的筆跡寫給她的。


    當然,初暖後來還是知道了的,在她完全好的時候。


    第二年過春節的時候,初暖回了國,而她不知道的是苑清也回來了,她第一件事便是來找初暖。隻因梁安洵這幾年以來隻要初暖回國他都會陪著初暖,他唯一的作用就是陪著她一起回憶顏末涼,而苑清想要找到梁安洵,也隻能來找初暖。


    苑清隻是短暫的在國內停留,她主要的目的是要梁安洵和她一起去國外。而就在他們兩個人為此事而爭吵的時候被初暖意外地聽到了,初暖這時才知道,原來梁安洵並不是苑清真正的表弟,梁安洵的媽媽不能生,梁安洵的爸爸便找了別的女人生了梁安洵,從血緣上來講,梁安洵並不是苑清的表弟。梁安洵在遇到初暖之前,一直都是喜歡苑清的,心甘情願為苑清做任何的事情,包括替苑清頂罪,因為間接害死季森喜歡的女生的人是苑清,不是他梁安洵。隻是具體的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初暖沒有聽完整,而她也已經不想知道了。


    最後,梁安洵並沒有答應苑清跟她走,而他的一句話也讓苑清徹底地死了心,他說,苑清,你是我的表姐,永遠都是。


    一個故事說到了這裏,便到了結束。


    我本就是一個感性的人,聽完了整個故事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害得咖啡廳裏的服務員還跑過來問我怎麽了,相反講故事的初暖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隻是情緒有些低落,不停地玩著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上麵有一顆小小的碎鑽。末了,她還告訴我說,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愣了一下,想跟她說一句生日快樂,但一想到今天也是顏末涼的祭日時便把話給咽了下來,隻擦了眼淚後說要請她吃晚飯,但是她搖頭拒絕了,反而邀請我去參加她書店的開張,我隻好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著點頭答應。


    轉眼便到了一個月後,初暖的書店開張了,當我看到她取的那個書店名字的時候,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涼風向暖。


    就我的眼光而言,這名字真的不像是一個書店的名字,甚至還有一些邏輯上的問題,但是隻一眼我就明白了初暖的意思。


    顏末涼,顏初暖。


    即使世界再冰涼,也要做溫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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