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毫無頭緒的苗溪溪又去了蘇宅。


    蘇睿正在吃飯,依舊是五星級大廚的招牌菜,他讓苗溪溪也吃,苗溪溪卻沒什麽胃口。


    “怎麽,飯菜不合你的口味?”蘇睿問。


    “不是,沒心情吃飯,”苗溪溪回答道,“老孫是因我而死的,如果他心狠手辣一些,他就不會放掉我;要不是他偷偷將我放走,那個老大和刺青男就不會因羞惱和害怕而殺了他。這麽幾天的時間過去了,這個案子卻一點進展都沒有。你曾說,這個案子,我們可以從方圓那裏入手,可她的嘴巴跟葫蘆嘴兒一樣嚴實。”


    “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負擔,”蘇睿說,“生死有命,為了錢,老孫選擇成為一名綁架犯,這本就是一條萬劫不複的道路。不過,按照你的描述,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什麽慣犯,而是為了錢,不得不鋌而走險的那一種。”


    “可我現在就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苗溪溪苦惱地放下筷子,“師兄說,本城的失蹤人口裏找不到,就擴大到全國。可是,全國的範圍太大了,這工作量也太繁重了。”


    “那就縮小範圍唄,”蘇睿說,“你不是跟老孫接觸過嗎?你再仔細回想看看,他的口音、習慣啊什麽的,有沒有什麽特征?”


    “口音?”苗溪溪想了想,“就是普通話嘛,不過不算是特別標準,他說語氣詞的時候,會帶一點口音在裏麵。”


    “什麽樣的口音?”蘇睿追問。


    “比如,像這樣——‘啊!’”苗溪溪模仿著老孫的口音發出了“啊”的一聲感慨。


    “發音綿長,彎彎繞繞的,有些拗口,”蘇睿分析道,“倒是有些像東北口音。”


    “啊?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年紀大了,普通話說得不標準,才帶了一點點口音。”苗溪溪說。的確,很多老人都不大會說普通話,或者說得不標準,聽起來就有些奇怪。


    “像他們這樣的綁架犯,一般都會用普通話跟被綁架者進行交流,並時刻注意不要讓自己的外地口音流露出來。這是一種最基本的偽裝,”蘇睿站起身,“我馬上去找東北幾省人的音頻,你聽聽看,看看老孫的口音最接近哪個地方的人。”


    “好。”苗溪溪點點頭。


    中國地大物博,東北幾省麵積很大,而且,每個省的不同地區之間,口音也有所區別。因此,聽音識別也算是一項煩瑣繁重的工作。


    在冥想艙中,苗溪溪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反複地聽了上百條音頻。通過仔細辨別,她最終挑選出了三條最符合老孫發音的音頻。巧合的是,這三條音頻都來自遼寧。


    “好了,你就讓謝飛和餘若男在遼寧的失蹤人口裏進行比對,看有誰跟老孫口音最為符合吧,”蘇睿伸了個懶腰,“我餓了,要訂餐了,你吃不吃?”


    “吃,”苗溪溪說,“中午我就扒了幾口飯,又聽了一下午的音頻,現在,我的耳朵嗡嗡響,肚子也咕咕叫了。”


    “誰讓你中午不好好吃飯的?”蘇睿白了她一眼,拿起手機點餐。


    第二天,整個上午的時間,苗溪溪、謝飛和餘若男三個都待在公安局的電腦室中,將遼寧最近的失蹤人口與老孫的信息進行比對、篩查。


    “找到了!”臨近中午時分,篩查比對工作終於有了進展。餘若男在信息庫中找到了一條失蹤人口信息,而那人的照片和信息跟老孫很符合。


    “我看看。”苗溪溪看了過去,電腦上出現的是一個失蹤人口的信息。隻看照片,的確就是老孫本人,隻是,照片上的他看起來胖一些,也沒那麽邋遢和憔悴。


    “姓名:孫國強;年齡:五十一歲;職業:農民。於九月三十日離家,之後音訊全無。”餘若男讀著信息。


    “九月三十日?距離現在都半個月了,”苗溪溪說,“他們綁架我的那天是十月八日,而老孫被害的時間是十月十一日的淩晨。”


    “我馬上聯係當地的派出所。”謝飛說。


    通過遠程電話聯係,苗溪溪三人又得知了不少關於老孫的信息:老孫本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在一個村子裏種著幾十畝土地。他的生活甚是淒涼,年輕時,妻子嫌棄他窮,跑了,他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二十年了,也沒有再娶妻。他的女兒很懂事,考上了大學,然而,就在上個月,不幸再次降臨這個兩口之家——女兒在學校暈倒了,還不斷地流鼻血,高燒不止。經過醫院的詳細檢查,女兒竟然得了急性白血病,需要換骨髓,才能活命。


    能與女兒匹配的骨髓很難找,然而,就算找到了匹配的骨髓,手術費用也高達三十萬,更不用說後續的一切治療和保健了。孫國強在醫院比對過了,他自己的骨髓跟女兒無法匹配。骨髓庫裏也找不到匹配的,現在,醫生隻能替他的女兒采取一些保守治療。


    知道這些信息後,苗溪溪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老孫那樣一個良善之人,會鋌而走險,充當綁架犯,原來,他是被逼無奈的。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公民,因為他為了錢,幹下了違法犯罪的事兒;可是,他是一名合格而偉大的父親,為了自己的女兒,他豁出去了。跟他比起來,他那個出走的老婆簡直是自私冷血。


    而當地的警方後來又通過網絡向江城公安局傳送了一張孫國強女兒的照片。那張照片是在醫院的病房內拍攝的,慘白的牆壁,慘白的床單,小小的病床上,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對著鏡頭微笑。她的手背上還插著輸液管,可是,她在微笑。這一定是一個堅強樂觀的女孩子。在看到這張照片的一刹那,苗溪溪便對照片中的女孩子生出了憐憫和愛護之心。


    據當地公安局的人說,孫國強的女兒名叫孫依蘭,今年二十一歲,讀大三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蘭蘭不僅學習好,每年都拿獎學金,而且,她還趁著放假的時間去打工賺錢。


    看來,孫國強把自己的女兒教養得很好。隻是,現在,孫國強被人殘忍地殺害,蘭蘭也成了孤女。她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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