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屋子裏的幾人都愣住了。下一秒,蘇睿和苗溪溪率先衝了進去,手上的槍口正對那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人——那是一個膚色黝黑的壯漢,方臉,下巴上一道猙獰的刀疤。看到朝向自己的黑漆漆槍口,這人呆若木雞。


    “該死!”一個陰冷的女聲響起,那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穿著黑色長裙坐在一張單人床上,懷中還抱著一個繈褓。短暫的怔忪後,她當機立斷,站起身,要往衛生間退去。而站在床邊旁邊的一個男人,也是大方臉,毛發茂盛,大眼睛耷拉著,嘴唇很厚,這人,赫然便是方蘭的丈夫許開強。


    “別動!”電視火光之間,那三名特警也湧進了三人間,手中的槍分別對準了那女人和許開強。而司警官和孫警官兩人則舉著槍,守在門口。


    “哎呀,我,我先走了。”看著那些真刀真槍,老板娘嚇得半死,顫巍巍地扭著肥碩的身軀,往樓下而去。


    許開強身子一抖,麵上便顯出了頹廢的灰色。而那女人一咬牙,罵道:“暴露了,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媽的!”


    “別動,放下孩子!”苗溪溪大喝道。


    “孩子……”那女人忽然雙方放光,將手中的繈褓高高舉起,凶神惡煞地說,“不許過來,不然,我把這個孩子摔死!”


    行動中,那繈褓被牽扯,孩子從裏麵探出了半個腦袋來——不算茂密的頭發,軟而卷曲,額頭飽滿光潔,緊閉著的雙眼彎彎的,睫毛很長,小鼻子很挺,看來,這個孩子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隻是,他並沒有繼承到他母親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好運氣,才出生數日,便被綁架,輾轉於各大省市之間。


    “你敢!”苗溪溪怒了,“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逃不了了!”


    “我怎麽不敢?”女人的眼中迸出了幾道紅血絲,她雙目圓睜,瞳孔收縮,鼻孔擴大,嘴角邊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反正被你們逮住了,也是難逃一死,死之前,我要拉個墊背的!”


    說著,她瘋狂地大笑一聲,就要把繈褓往地上摔。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這個偽娘,你敢!”蘇睿突然大喝道,“孬種,我不信你敢摔!你連自己的真實麵貌都不敢示於人間,你還敢殺人?笑話!”


    “你他媽的說什麽?”那女人破口大罵道,“老子怎麽不敢殺人?鄭默那飯桶就是老子殺的,怎麽了?現在,老子要把這個小屁孩兒也殺了!我看你們敢把我怎麽樣!”


    什麽?鄭默竟然是這個女人殺的?苗溪溪大驚:哦,不,他不是女人,他隻是男扮女裝罷了。看這架勢,他應該是這群綁匪的小頭頭吧。也算有幾分膽色,這樣一邊倒的窘境下,還知道跟她們警方談條件。不像他的其他兩位同夥,都快嚇傻了。


    因為激動,這女人的聲調拔高了不少,她嗓音嘶啞,音色雌雄莫辯。她微微昂著頭,蘇睿分明看到了她脖子上一個小小的凸起:那很像喉結,可又比一般男人的喉結要小,要平。再看看她的胸,恩,算是波瀾壯闊,露在領口的小半顆胸脯也算誘人。隻是,這胸怎麽看,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矽膠的味道。再結合這個女人的大骨架,一個大單的猜測在蘇睿腦中成型。


    “死人妖,你還不放下孩子?”蘇睿譏諷地笑了,“你不男不女的,生不了孩子,所以還害死別人的孩子嗎?”


    “什麽?他是人妖?”苗溪溪懵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那雌雄莫辯的人,“怎麽看出來的啊?”


    苗溪溪是真的好奇,可她打量的眼神卻像是刀子一般,深深紮在了那人妖的心上。莫大的屈辱讓他心跳加速,滿臉漲紅。


    “該死,不許看,不許看老子,老子要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人妖激動地大喊著,身子微微顫動。奇怪的是,這麽大的動靜,那繈褓中的孩子卻依然在安睡,沒被吵醒。難道,他已經適應了這樣顛沛流離,喧囂吵鬧的環境?


    就在此時,“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以肉眼根本分辨不清的速度打向了人妖的右大腿部。人妖猝不及防,身子一歪,手中的繈褓不由地往下滑落。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閃電般的身影竄了過去,一把接住了繈褓。之後,這道人影一百八十度旋轉,後退,站在了苗溪溪身邊。


    那槍響嚇得許開強和那個黑黑球男子渾身一個激靈,也不知是誰尿褲子了,空氣裏多了一股腥臊的尿臭。


    “蘇睿!”苗溪溪用驚歎的眼光望著蘇睿:開槍射擊,搶救孩子,他的這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連貫,又如驚雷閃電一般迅猛,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便扭轉了局勢。


    “啊……”人妖疼得在地上打滾,鮮血不斷地從他的右大腿前側流了出來。


    “老,老大……”許開強哆哆嗦嗦地說著。


    “把他們帶走。”蘇睿說。


    幾名特警衝上前去,用手銬把幾人拷上,押了出去。


    “幾位警官,還請你們先把這幾個人嫌疑人送去t市的派出所。”苗溪溪說,“我們再搜查一下這個房間,隨後就到。”


    “好。”


    幾名特警押送著三名嫌疑人離開了。


    現在,整個三人房裏隻剩下了五個人:蘇睿、苗溪溪、孫警官、司警官和繈褓中的寶寶。


    “蘇睿,這孩子不大對勁。”苗溪溪用手指輕輕地撫弄著寶寶嬌嫩的小臉,“他似乎睡得很死,方才那麽大的動靜,都沒吵醒他。”


    蘇睿伸出手指,小心地掀開了寶寶的一邊眼皮,仔細查看了一下。


    “該死!”蘇睿握著拳頭,義憤填膺地吼道,“這幫王八蛋,竟然給這孩子下了安眠藥。”


    “可惡,他們一定是嫌寶寶吵鬧,為了讓他閉嘴,才……”苗溪溪氣急,“這群混蛋,王八蛋!”


    “那我們得趕緊把寶寶送到醫院去。”司警官說,“這孩子還這麽小,我擔心安眠藥會對他的身體產生不良影響。”


    “那誰去?”蘇睿問。


    “我去吧。”孫警官說,“我自己有一個兩歲大的孩子,懂得怎麽照顧孩子。”


    “好,就你去。”蘇睿點點頭。


    看著孫警官抱著孩子匆匆離去,司警官笑了:“寶寶交給他,咱們大可以放心,他可是咱們局裏有名的超級奶爸啊!”


    “咱們也別閑著,趕緊搜查一下這個房間吧。”蘇睿說著,走到了靠窗的一張床上。這床的被單被裹成了皺巴巴的一團,隨意仍在床頭。床上雜亂無章地擺放著奶瓶,尿不濕,安撫奶嘴等物,床位還有一包皺巴巴的嬰兒衣物,蘇睿順手拿起一件衣服一看,上麵布滿了髒兮兮的奶漬和尿液,臭烘烘的。這些天,這些人就給寶寶穿這樣的衣服?他們心中到底還有沒有一點慈悲之心?寶寶還沒滿月啊!


    苗溪溪戴上白手套,打開衣櫃,衣櫃裏亂七八糟地擺放著幾名嫌疑人的衣服,有t恤,汗衫,短褲,還有那人妖穿的裙子,均是一些花裏胡哨,露胸露大腿的裙子,看上去風塵氣十足。看來,這人妖的審美不怎麽樣嘛!她翻撿著那些衣物,手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那是一台小型筆記本電腦,就裹在一條金色的裙子裏。這筆記本比一本書大不了多少,輕便易於攜帶。苗溪溪打開了筆記本的電源,十幾秒鍾後,登錄界麵出來了,需要輸入密碼。她撇撇嘴,關閉了筆記本,把它放在一邊。


    “你們看這些。”蹲在另一張床邊的司警官忽然大叫道。他打開了放在這張床邊的一個行李箱,裏麵的東西大白於天下——閃著冷光的鋒利匕首,老式獵槍,彈簧刀,鋼管……


    “嘖嘖,幸好咱們是出其不意,殺他們個正著,不然,他們要是拿起這些破銅爛鐵跟咱們拚命,估計咱們就得破費一番功夫了。”蘇睿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那些武器。


    “咦——”忽然,苗溪溪狐疑地蹲下身子,從那行李箱的邊緣位置撚出了一根細細的白色絲狀物。


    “這是釣魚線。”蘇睿說,“莫非,這就是殺死鄭默的凶器?”


    “很有可能。”苗溪溪拿出一個證物袋,將這段釣魚線裝了進去,又貼上了標簽,寫上了基本信息。


    三人將所有的證物收拾,整理好,用幾名綁匪留下的行李箱裝好。他們提著行李箱,又去了這旅館的後院。


    說是後院,其實就是一塊空地,邊緣位置還被老板娘見縫插針地種上了一些雞毛菜。而那輛白色的桑塔納就停在空地中心。


    苗溪溪用一個發夾輕而易舉地開了緊鎖的車門,三人進了車,好好搜查了一番,卻隻在副駕駛座位的墊子下發現了一把小匕首,除此之外,這車上便什麽都沒有了。


    自此,相關搜查工作算是完結了,蘇睿開著這輛桑塔納,帶著苗溪溪和司警官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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