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現場模擬


    苗溪溪和謝飛來到蘇宅,向蘇睿匯報完各自調查的結果,蘇睿說:“那趙建設這個案子不是一個套路,這個性質完全不同了。”


    “沒有用假的120,肇事司機不是預先被設計的,所送的醫院也不是預先選好的。”謝飛肯定地說。


    “病人不是死了送進去的,是真被撞傷了,江城市人民醫院icu的搶救過程也是真實的。”苗溪溪說。


    “你倆調查還原了事情的整個經過,所有的一切都說明:這個死者是被他兒子推到車輪底下的,趙建設應該是被謀殺的。”蘇睿皺著眉頭說。


    三個人都沉默了,人性啊,有時候就是這麽殘酷,讓人心寒。為了錢,還有什麽是人不能做的?


    “我看可以收網了,就從這個案子開始吧,溪溪,回去請示你們江局,逮捕並審訊趙棟、於耀輝!”蘇睿下達著命令。


    “是!”苗溪溪敬禮出去了。


    “謝飛,你還要再去調查一下這兩個案子。”蘇睿點開電腦,調出一個文件夾說:“這是保監會會長汪泉淩同誌前天給我轉過來的兩個案子,他說這兩個案子是被肇事司機投訴特別厲害的,有一個還有目擊者的聯名進行投訴,投訴者說如果得不到伸張,他們會繼續往上申訴,直到勝訴。”


    “投訴出現場的交警責任判定不公正是吧?”謝飛看了看保單說。


    “是的,我們查的這6起案子,還不包括這個類型,不過按這軌跡推想,他們這一夥裏吸進來個把交警也不是不可能,是吧?”蘇睿偏過頭看著謝飛說。


    “嗯,這樣總比造假風險小啊!”謝飛說。


    “不過咱也別先下定論,先別帶偏見,你去仔細再查一遍,不要忽略任何微小細節,提供更豐富的證據和你冷靜全新的視角,讓交警大隊有經驗的專家來重新裁定,是怎樣就怎樣。”蘇睿斬釘截鐵地說。


    “是!”謝飛拿著打印的案子材料,出去了。


    當趙棟被帶入警局,坐進審訊室的時候,還強作鎮定呢。當身穿威武警察製服的苗溪溪走進來站到他麵前時,他著實被這高顏值女警的威嚴之美震懾到了。


    他張了張嘴,又覺說什麽都不合適,又閉上了,隻是用腳一下下地輕踢著桌角。


    “姓名?”苗溪溪開口了。


    “趙棟。”


    “性別?”


    “男唄。”趙棟感覺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張大了嘴巴,“哈哈”笑著。


    “嚴肅一點!這裏是警局!年齡?”苗溪溪突然大聲嗬斥了一句。


    “26歲。”顯然是被剛剛的這聲嗬斥嚇到了,趙棟老實了不少。


    “父親名字?”


    “趙建設。”


    “你2013年11月8日晚上快8點的時候,用自行車載著你父親趙建設去幹什麽?”苗溪溪不帶任何感情的問著。


    趙棟調整了一下坐姿,鎮定地說:“送他去醫院。”


    “你騎到江城市西郊愛民路上的時候,發生了什麽?”苗溪溪依舊冷著臉問。


    “看到迎麵開過來一輛大貨車。”趙棟不緊不慢地說。


    “然後發生了什麽?”


    “他開著大燈晃得我啥也看不到,我就騎歪了,被路上一個石頭一擱,車子就摔倒了,我爸就摔到車底下了,就被壓到了。”這段他回答的很溜,看來已經多次被詢問過了,這過程已經根深蒂固烙在他腦子裏了。


    “可是有人卻看到你在剛越過車頭的瞬間用右手把你爸爸推下了車子,造成他滾入車下被碾壓。”苗溪溪冷冷地說,同時直視著他。


    “誰?誰他媽看到了?那天晚上路上連個鬼都沒有,誰能看到?你是說那個司機說的吧?他媽的他哪隻眼睛看到的,你讓他過來,我問問!他媽的撞死人了,他的話你也信?”趙棟的腦子可一點不糊塗。


    “趙棟,請注意你的言詞!”旁邊的另一個男警員厲聲喝道。


    趙棟白了他一眼,一副不叼你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我可不怕你們這些狐假虎威的小警察,老子第一次進這地方的時候你還喝奶呢!


    苗溪溪沒甩他,她招了一下手,立刻,牆上大屏幕亮了,出現一副那天事故的電腦模擬分析三維動圖。


    解說是交警大隊長潘剛的聲音:“那天如果如騎車人所說,他靠右邊行駛的時候被迎麵開來的汽車晃眼後,車子斜衝到了路中間,應該是車頭更靠近貨車一些,坐在後座上的人應該是遠離貨車一些。”


    潘剛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如果按他說的,突然被馬路上的一個石子擱到了,不管他向哪個方向怎麽摔倒,都沒理由隻把後座上的人甩到車輪底下而他自己卻安然無恙的。”


    大屏幕上是按自行車幾種受力的情況來分析由此摔倒後的情形。


    然後,潘剛又說:“隻有一種情況,自行車的騎車人有意把車子按前外後內的方向這樣一擺動,我們知道,這個動作是切實可行的,同時再給後座上的人施以向內側的一個外力,後座上的人才可能被甩到高高的貨車車輪底下。”隨著潘剛的解說,大屏幕上的電腦模擬分析圖惟妙惟肖地再現著當時現場的情形。


    這可把趙棟看傻了,他一時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心想,這他媽的現在怎麽還有科學論據了?但他轉而一想,那當時怎麽沒弄出這一套嚇人的東西呢?如果當時給他看這個,估計他就被嚇尿了。


    現在這是誰發了什麽瘋了,想翻案?那怎麽行?那不就要被“殺頭”了嗎?趙棟鎮定了一下,把眼睛從大屏幕上收回來,心想,我倒是看你們怎麽給我演。


    “趙棟,這是科學分析現場模擬,你還有什麽話說?”苗溪溪看著他的眼睛問。


    “模擬,就不是真的啊,現場就不是這樣的啊!警官同誌,我們被車撞死撞傷,你們不去治那個大貨車司機的罪,怎麽卻來找我的不是呢?我又不是傻逼,我還專門去送死不成?”趙棟的思路一直不慢。


    “你哪傻,你是太聰明了吧,你自己當然不會去送死,你是去把你爸爸弄死吧!”苗溪溪冷笑著說。


    趙棟突然急了,坐直了身子說道:“警官同誌,咱政府給人定罪是要講證據的,你可不能亂說啊!”


    “亂說什麽?你從車禍發生到120到前,居然一眼都不去看躺在車下的爸爸?他是死是活你都不管?”苗溪溪厲聲說道。


    “我……當時腦袋被撞傻了好吧?”趙棟的態度突然就軟了下來。


    “好,那他死後你每天晚上做惡夢吧?你是內疚,嚇得吧?你也怕他的鬼魂饒不了你來抓你吧?甚至你連他的照片都不敢看?哪個兒子你這樣?”苗溪溪步步緊逼。


    趙棟的臉色變白了,滿腦門子都是冒出來的汗,人看著也坐不住了,屁股不停地在椅子上動著。


    “這個人你認識吧?”苗溪溪拿出於耀輝的照片問。


    “不認識。”趙棟立刻否認,苗溪溪心裏冷笑著想:這個人可真厲害,撒謊居然都麵不改色。


    “嗯?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認不認識?”苗溪溪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盯著他問。


    “好像……認識。”趙棟抹了一把鼻涕說。


    苗溪溪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撐著桌子問:“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他……好像是賣保險的。”趙棟支支吾吾地說。


    “好像?沒有他,你能得那麽多錢嗎?”苗溪溪直起身子在審訊室裏來回走動起來。


    趙棟諂媚地笑著說:“警官,我的腦子不好,這麽久了,記不清了。”


    “哼,別的事情你說記不清我相信,但這件事,不可能。你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嗎?”苗溪溪走到趙棟麵前雙手撐著桌子居高臨下地說。


    “不知道。”趙棟抬起頭來看著苗溪溪。


    苗溪溪雙手環胸冷冷的看著他:“你這句話是真的,我相信。我可以告訴你,他就在隔壁。”


    “他怎……麽了?”趙棟試探著問。


    “他已經被江城市警局正式逮捕了。”苗溪溪說道。


    “他犯了什麽罪了?”趙棟還在裝傻。


    “把你爸推到車輪下就是他給你出的主意吧?”苗溪溪突然提高了聲音,一張俏臉也換上了一副嚴肅表情。


    趙棟嚇得一哆嗦,然後開始用手臂不斷擦流出來的鼻涕和眼淚。


    年輕的男警員站起來遞給他一盒紙巾說:“你這是毒癮犯了吧?”


    趙棟渾身爬滿了蟲子一樣的難受樣,用央求的語氣說:“警官同誌,能給我一支煙嗎?”


    “趙棟,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啊?”苗溪溪橫眉一立說:“就是這個於耀輝讓你為你爸在16家保險公司買了意外傷害險吧?”


    趙棟點了點頭。


    “是他告訴的你,如果你爸爸因意外死亡,你會在這16家保險公司能得到一大筆錢對吧?”苗溪溪態度強硬地說。


    “也沒有……一大筆。”趙棟不停地哆嗦。


    “一百萬了還不算一大筆錢嗎?”苗溪溪冷笑道。


    “哪有?哪有那麽多?”趙棟似乎觸電了般,差點跳起來。


    “嗬嗬,這是我從你參保的那16家保險公司調的你爸爸這個單子理賠的具體數字,給你看看吧!”苗溪溪說完,在筆記本上操作了幾下,馬上,大屏幕上出來一個表,趙建設在16家保險公司的理賠數字表。


    趙棟隻看了一眼最下麵的總計金額:168萬元,神情就有點生無可戀了。


    千萬個草泥馬在他心裏湧動,他用腳尖恨恨地踢著桌腿,牙齒也咬得咯咯響。其實,從他一進入這個房間,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就被隱藏在房間裏的十幾個攝像頭牢牢捕捉並輸入到一台高科技電腦裏,隨時進行著各種科學分析,也同步遠程給了在蘇宅裏的蘇睿。


    這時候,苗溪溪佩戴的微型耳麥裏響起了蘇睿的聲音……


    片刻後隻見苗溪溪微微點了點頭說:“怎麽樣?感覺你被別人利用了吧?你自願做了殺人凶手,而且殺的還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生身父親。但是最後呢,大頭兒卻被別人拿去了,背負殺父罪名的是你,終日被負疚感折磨的是你,心靈被撕扯,靈魂被詛咒的還是你,所有的倒黴都是你,唯一的你。”


    苗溪溪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趙棟的表情變化。他的眉毛越擰越緊,攥緊了拳頭。苗溪溪知道,他已經快要扛不下去了。


    於是繼續說:“但是得益的贏家卻是別人,怎麽?你的小名是叫雷鋒嗎?你還不打算說出人家嗎?你還打算在人家花著用你老爸的命換來的錢花天酒地的時候你替人家坐牢受罰嗎?其實你說與不說,事實就在那裏,我們警方已經掌握了,不然我今天也不會把你請到這裏來,現在隻是給你一個減輕懲罰的機會,這唯一的機會,你要與不要,隨便你嘍!”苗溪溪戲謔地看著趙棟。


    苗溪溪的尖牙利齒和反間計終於奏效了,隻見趙棟把頭咚咚咚地往桌子上磕,一下一下,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磕,直到他的前額已經滲出了血,他還是沒有停,還是更使勁地磕,直到額頭的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流到他的嘴裏,混著他的眼淚一起流進他的心裏。


    趙棟的心理防線終於被打破了,他徹底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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