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趁著午休的時間,苗溪溪去了一趟蘇宅。當她把那一團從垃圾堆裏撿來的,皺巴巴的紙交給蘇睿,並簡單說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兒時,蘇睿的表情幾乎凝固了。


    “蘇睿,雖然曾有強的解釋很完美,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怎麽會那麽巧,張霞剛好跑到了警察局,剛好用腳寫下了那樣聳人聽聞的話語?如果她真的是發病了,怎麽還有意識認路,寫字?”苗溪溪說,“可若是她神誌清醒,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寫什麽,那也說不過去啊!曾有強是張霞的男朋友,十幾年如一日地照顧她,關愛她。他怎麽可能是害她的人啊?害她的人,明明就是‘蝴蝶結殺手’啊?”


    “一且皆有可能。”蘇睿說,“張霞的案子本來就比較特別——‘蝴蝶結殺手’的犯案時間一般是四年為一間隔,張霞的案子發生在2005年,本就一個特例;‘蝴蝶結殺手’會殘忍殺害他的每一個作案目標,而張霞卻幸運地活了下來,雖然,她活著或許比死了更難受。從‘蝴蝶結殺手’的作案手法和作案規律來看,他應該是一個自律性極強,極為冷漠無情的人。我之前也有過懷疑,他怎麽會對張霞網開一麵。現在看來,如果說,殘害張霞的人根本不是‘蝴蝶結殺手’,而是另有其人,那麽,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正因為犯案的人不是‘蝴蝶結殺手’,所以,他才沒有遵照‘蝴蝶結殺手’犯案的鐵規。”


    “怎麽可能?”苗溪溪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當年,張霞被害的現場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等證據,而且,她手腕腳腕和脖頸處也有大紅色的蝴蝶結。這些都跟‘蝴蝶結殺手’之前犯下的幾樁案子如出一轍!”


    “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先入為主地覺得,這案子就是‘蝴蝶結殺手’犯下的,這樣,反而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蘇睿的語氣有些亢奮,兩眼放光,“曾有強這人一定有問題,我們可以調查看看。這世上,並非隻有‘蝴蝶結殺手’一人會打繁複的蝴蝶結。”


    “調查曾有強?”苗溪溪搖搖頭,“此前,在研究‘蝴蝶結殺人’案的時候,我曾經調查過這個人,他的一切都堪稱完美。”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刻意偽裝出來的。”蘇睿說,“你先走吧,我還有事需要處理。”


    苗溪溪走後,蘇睿來到冥想艙,讓s調出了曾有強的資料。然後,他把曾有強的照片通過email的方式傳送給了遠在美國的艾瑞斯。


    傍晚,艾瑞斯給蘇睿回了一封email,內容很簡單,隻有短短一句話,自信而篤定:這人不是好人。


    蘇睿的瞳孔驀然放大,他掏出手機,撥打了苗溪溪的電話。


    “喂,小野貓,在哪兒呢?”


    “我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我想去看看張霞。”


    “小心曾有強那個人,他一定有問題。”


    “什麽?你調查到什麽了嗎?”


    “我讓一個朋友看了曾有強的照片,我朋友說,隻看麵相,便可以斷定,曾有強是個壞蛋。或許,張霞寫下的那一行字是真的。”


    “麵相?蘇睿,你在逗我嗎?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你可是神探,怎麽能相信這樣的麵相論,我們警察辦案,最講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難道犯罪嫌疑人會在自己腦門上寫‘我是壞蛋’四個字嗎?”


    “小野貓,我那個朋友可是世界級的權威,你愛信不信,先掛了。”蘇睿沒好氣地掛了電話。


    “哼,又掛我電話,沒風度。”苗溪溪嘟囔了一句,把手機收好。此時,她已經走到了精神病院1號vip房的門口。她敲了敲門,很快,門開了。


    “苗警官,是你啊,快請進。”曾有強微笑著說,“昨晚的事兒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我來看看張霞。”苗溪溪把買來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


    “小霞,你看,苗警官來看你了。”曾有強說。可是,坐在床頭的張霞仍然雙目無神,表情迷茫,維持著她一如既往的迷惘狀態。


    “張霞,你還好嗎?”苗溪溪坐在床頭,大著膽子把手搭在了張霞的肩頭。張霞扭過頭,看了她一眼,竟然沒有推開她。而就是這一眼,讓苗溪溪心中一動:張霞的目光似乎滿是畏懼和哀傷。


    “苗警官,你先坐,我去給你買一點喝的。”曾有強殷勤地說,“你喜歡喝什麽?果汁兒還是可樂?”


    “不用啦,這裏不是有水嗎?”苗溪溪指了指靠在牆頭的飲水機。


    “不成,哪裏能讓苗警官喝白水啊。”曾有強懇切地說,“我先出去,很快回來。”


    苗溪溪推辭不過,隻好說:“可樂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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