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走過一段荒地,踏過山路,來到了密林之中。再沿著密林中的小路朝遠處一座隱在重重密林中的小山走去,過了晌,才終於看到了那小寺廟的破舊朱門。


    周圍密集的樹木將小小的寺廟圍繞其中,當下時節,落葉已經掉光,樹枝光禿禿的,不見一抹綠色。在這樣的景色下,寺廟的紅磚紅瓦紅大門,雖破舊古老了些,卻有著別樣的韻味。


    來到佛堂之內,慕灼華拉著林赦在蒲團上跪下,道:“夜,你跟著我做,可以許願哦!”


    說罷,慕灼華合上雙手,閉上眼。林赦聽話的照著慕灼華的樣子去做,認認真真的閉上雙眼。待慕灼華許過願望看向他時,他仍是沒有睜開。看著林赦認真的模樣,身後的小順和常伯都感到很是欣慰,慕灼華卻看著這樣的林赦,出了神。


    許久,待林赦終於睜開眼,慕灼華微微一笑:“許了什麽願?”


    林赦呆呆的眨了下眼睛,道:“你,別走。”


    這話一出口,在場三人都是一怔,片刻後,慕灼華微笑著,伸手撫了撫林赦的臉頰:“嗯,你的願望一定實現。”


    佛堂所在之地是這座山的山巔,走到佛堂門外,眼下風景雖說不上多好,但安靜祥和,令人心曠神怡。


    慕灼華頗有興趣的抬手化出傾夜寒蕭,走到山峰邊緣,吹奏起來。


    雖是心情大好,卻不知為何,吹出的曲子總是落寞淒婉,如泣如訴。身後三人包括那小僧聽了,都是沉醉其中,情緒不知不覺受到蕭音渲染,有些莫名的傷感。


    未等一曲奏罷,慕灼華指尖一頓,停止了吹奏。林赦抬了抬頭,走到慕灼華身邊,指了指寒蕭,示意慕灼華繼續吹奏。慕灼華歪著頭看著林赦:“你喜歡聽?”


    林赦點了點頭。慕灼華看著寒蕭,想了想,將寒蕭遞給林赦:“你拿著,我教你吹。”


    林赦有些迷茫,遲疑著伸手去拿寒蕭。就在林赦指尖觸及寒蕭之時,寒蕭忽然發出一絲微弱光芒,驚得林赦手臂一縮。慕灼華依然微笑,鼓勵道:“拿著,沒事的。”


    林赦聽了,再次伸手去拿,這次,他並沒有試探著去觸碰,而是一把抓住了寒蕭。寒蕭探知到主人的氣息,四大神器之一,靈性自然非常,便是因此散出了更為顯眼的光芒!


    這一陣光芒,驚得林赦一把將寒蕭丟了出去!但寒蕭被丟出去之後卻並沒有掉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停了下來,之後飛回林赦身前。林赦麵露驚恐之色,連連後退躲避寒蕭。慕灼華見狀,上前拉住了林赦,抬手握住懸在蕭之夜身前的寒蕭,塞進林赦手中,輕道:“別怕,它不會傷害你,你試著吹吹看。”


    一旁的小順和常伯被方才這一幕驚得有些發愣,常伯看著寒蕭道:“月姑娘,這蕭,怎麽還會飛?”


    慕灼華笑了笑:“此乃仙界寶物,會飛並不奇怪。”


    說罷,便開始教林赦如何持蕭,幫他擺正了姿勢,將長蕭放在唇邊:“輕輕的,吹一下試試,要輕輕的。”


    林赦按照慕灼華所說的,輕輕吹了口氣,一聲蕭音便就此傳了出來。林赦驚喜一笑,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慕灼華又道:“夜,這寒蕭是你多年的好朋友了,你閉上眼睛,它會教你吹出好聽的曲子。”


    林赦聞言,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傾夜寒蕭搜尋著主人的心神,現出神力,與林赦意識合一,林赦有所感應,指尖隨心而動,一曲動人心弦的旋律隨之飄出。


    聽得這一陣樂曲,慕灼華心中百感交集。這樣的曲子,唯有他蕭之夜才奏得出,也唯有他蕭之夜,才能與傾夜寒蕭如此默契、才能將傾夜寒蕭的神力發揮極致。


    原以為再也聽不見如此動人的蕭音,無數次為傾夜寒蕭失去主人而哀歎,如今傾夜寒蕭重回蕭之夜手中,且他們還是這般默契,讓慕灼華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之感,這喜悅之中,還帶著許多其他情緒,懷念、傷感、自責……


    而此時的小順與常伯,早已驚詫的愣在原地。


    他們家大少爺天生瘋病,林家老爺和夫人請過多少先生來教林赦琴棋書畫,結果都是一事無成,最後無一例外的都忍受不住林赦的暴力,主動請辭離開。


    雖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在這種事發生了多次之後,也再沒有人肯來教林赦這些東西,話說回來,就算有人肯教,結果想必也都是一樣。


    眼下慕灼華僅是簡單說了這麽幾句話,林赦就學會了吹奏蕭曲,且這旋律如此優美動聽,這讓二人都感到很是不可思議。


    難道這仙界寶物,能讓一名從來不懂音律之人奏出絕世名曲?


    思慮間,林赦一曲已經落下,拿著寒蕭,戀戀不舍的看著慕灼華。慕灼華輕輕一笑:“這把蕭本來就是你的,不要弄丟了就好。”


    說罷,看著天色已經不早,慕灼華便扶著林赦朝廟外走去,準備打道回府。


    轉身之際,一道身影自慕灼華等人身後閃過,慕灼華有所察覺,但隻是目光稍頓,並未停下腳步。


    一路走下山,行過街道,回到林府,身後人影一直緊緊跟隨,卻不見任何動作。慕灼華暗中關注著,心中有些納悶。


    這個人會是什麽人?跟蹤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該不該將此人擒來一問?可如果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派來監視他們的,那麽如果此時貿然出手,隻會打草驚蛇,得不到任何答案。可如果現在不出手,這個人會不會暗中對他們做出什麽不利的事?


    敵在暗她在明,這件事有些難辦,為今之計,隻能先按兵不動,隨時防備對方暗中偷襲。


    照顧林赦吃過晚飯睡下,慕灼華回到自己的屋子。但回到屋子之後,又捏了個隱身決,來到林赦屋內。


    當下不能保證來者是不是衝著林赦來的,如果對方趁著夜晚對林赦做出什麽,現在的林赦,可是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雖說魔界在君無淵的管理之下安分了許多,但難保不會有妖魔不服管束違背君無淵定下的規矩。道法至尊轉世,若是被這一群人得知,想將林赦殺之的想必不在少數。


    林赦能安全活到現在,應是因有這瘋癲的模樣做掩飾,沒能被那些妖魔認出。但慕灼華到此之後不算低調,很容易吸引那些妖魔的注意力,白天那妖魔一直沒有動手,很有可能是想尋找慕灼華不在的機會再對林赦下手,不得不防。


    果然,深夜時分,一道人影自林赦的屋外閃過,悄悄的打開門,進了屋子。


    隱著身形的慕灼華一直倚著床欄側坐在林赦的床邊,絲毫沒有睡意。見著此人進了屋,慕灼華也不急,仔細打量了那人幾眼。黑暗中隱約看清那人以黑布掩著麵容,穿著一身白衣,該是個男子,頭上還帶著個鬥笠,正是白天跟蹤她們的那個人。


    白衣男子走進屋子之後將門重新關好,輕手輕腳的朝林赦的床邊靠近,然後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掀林赦的被子。


    慕灼華見狀,用手指輕戳了那人手臂一下,那人驚得連忙收回手臂,轉頭朝兩側看了看,確定了屋內沒有人,鬆了口氣,又是伸手去掀林赦的被子。


    見著提醒無效,慕灼華無奈一歎,抬手化出墨玉長刀,橫在了來者喉嚨前,之後化開隱身決現出身形。


    脖子前麵忽然被人架上了把長刀,本來空蕩蕩的床邊更是出現了個人,這可把來者嚇得不輕,隻見他渾身一震,身體瞬時僵在了那裏,一動都不敢動。


    慕灼華淡淡問道:“說吧,誰派你來的?想幹什麽?”


    沒想到,來者聽見了慕灼華的聲音,開口卻是一陣狂喜:“灼、灼華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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