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淵轉身,對洛晴道:“藥尊,看好你的徒弟,若她再出去惹事,我唯你是問!”


    說完,便朝門外走去。


    賀小小見狀,連忙喚道:“無淵哥哥,你別走!”


    君無淵不曾理會,仍抬步走向門外。賀小小焦急之下,自床榻上跳下,踉蹌著跑到君無淵身後跪地,緊緊抓住君無淵雪白的衣角:“無淵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再丟下我。我知道錯了,隻要你肯原諒我,以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


    君無淵微微低頭,一雙好看的眼眸中透著徹骨的寒意,沉聲道:“我想要你死。”


    此言一出,賀小小頓時怔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著君無淵冷若冰霜的眼。而君無淵,則是揮手將被賀小小攥住的衣角生生撕下。布料撕裂的聲響,悶而刺耳,君無淵的動作迅速,可在賀小小眼中,卻好似一切都慢了下來。再抬眼,那個她苦苦愛了二十年的男子,那個每日每夜都在腦海中反複映現的身影,正不斷遠離視線,腳步決絕,再不回頭!


    怔怔的看著君無淵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手中仍攥著那一片衣角,賀小小麵色木然,一顆心,已然冰透。


    割袍,斷義嗎?


    洛晴擔憂的走上前,頓在賀小小身側:“小小,人一旦做了錯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要記住,今日所受的苦,都是因為你犯了過錯。今後好好修煉,才有望彌補一切、挽回一切,你明白嗎?”


    賀小小卻仍是看著君無淵離開的方向,不做任何回應,半晌,才終於苦澀一笑,喃喃道:“無淵哥哥,君無淵,你竟如此絕情嗎?”


    言罷,目光瞬間冷厲,朝向天空,大聲吼道:“君無淵,我恨你!”


    怒吼間,一抹詭異的暗紅之色自賀小小眼中一閃即逝,之後,賀小小便是眼前一黑,再度昏迷過去。


    荒漠,慕灼華與蕭之夜站在黃沙寨之外的一座黃土山頭,看著那間屋子燃起熊熊大火,看著那一眾匪徒欣喜雀躍的模樣,感到有些可笑。


    蕭之夜身形一閃,自原地飛離,不多時,再返回慕灼華身邊,抬眸看那黃沙寨,竟有多處房屋起了火。慕灼華輕歎:“法宗手下留情了,我以為你會全部燒光。”


    蕭之夜一笑,隨即淡然看向黃沙寨之中因多處起火而瞬間亂作一團的一眾匪徒:“馬棚和糧倉銀庫還是要留下的,就算我們拿著沒用,衛臨也能用上不是?”


    慕灼華點了點頭:“還是法宗想的周到。”


    蕭之夜輕笑:“上神過獎。”


    待那些火焰逐漸弱下,山寨之中已是一片狼藉,天色也已經暗下。


    匪徒們個個滿身髒汙,氣喘籲籲,無力的坐在地上,麵麵相窺,欲哭無淚。


    黃沙寨是眾人積累了多年的心血,如今一把火毀於一旦,他們心中都感到心疼和懊惱。這火無緣無故燒起,又怎麽撲都不滅,眼睜睜看著黃沙寨被燒成平地,怎能不讓他們心痛?


    黃老七緩步走過這一堆堆焦黑,一張充滿惡相的臉,有些頹廢。待走回眾人身前,黃老七默了片刻,聲音嘶啞:“兄弟們,今日黃沙寨遭此橫禍,實不在預料當中。大家也別氣餒,以後我們努努力,再建起來便是!”


    眾人聞言,紛紛站起身,耷拉著腦袋,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對黃老七道:“寨主,這火燒的蹊蹺,會不會是我們的所作所為,激怒了老天爺?”


    “是啊寨主,這些年,我們做了那麽多壞事。如今來了兩個活神仙指引我們走回正道,我們卻將他們害了,這可能就是天譴吧!”


    黃老七聞言,怒道:“胡說!哪來的什麽天譴!要不是那兩個來路不明之人,我黃沙寨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隨即,對麵前一人道:“去找找那兩人的屍骨,我要將他們挫骨揚灰!”


    那人聽令,應了聲“是”,便著手去辦。不多時趕回,卻是一臉的茫然:“寨主,我找遍了那片廢墟,也不見有任何屍骨啊!”


    黃老七聞言,亦是感到疑惑:“怎麽可能!”


    隨即快步朝那一邊走去,可任他翻遍了整片焦黑,卻也一無所獲。


    正在眾人萬分不解之時,天空忽然下起雨來!眾人一驚,這荒漠之中從不見雨水,整個鵬程國都極少見到下雨天,這位於荒漠深處的黃沙寨,怎麽就下起了雨?


    大雨如同瓢潑,揮揮灑灑,直持續了幾個時辰才終於停下。剛剛遭到焚燒的黃沙寨,可以避雨的地方少之又少,一眾匪徒便是生生的被淋成了落湯雞。


    眼前時至深夜,荒漠的夜晚本就寒冷非常,衣衫濕透的眾人,更是凍得直打哆嗦。


    見著兄弟們受罪,黃老七心下不忍,但黃沙寨之中僅剩下糧食和銀兩,他也是無計可施。


    這時,黑暗之中,隱約見到兩個身影自天空緩緩落下。黃老七一怔,待看清了來者的麵孔,便是立即嚇得腿一軟,跌在地上:“你,你們是人是鬼?”


    聽了黃老七此言,其餘的眾人亦是一驚,將目光看向來者,隨即,紛紛驚得跪在地上,大喊著“饒命!”。


    看著眼前這些人驚慌的模樣,慕灼華轉頭對蕭之夜問道:“夜,你想怎麽做?”


    蕭之夜對慕灼華笑了笑,隨即將雙手背於身後,朝向眾人走了兩步,冷聲道:“爾等放心,我二人並未身死。隻是見爾等狼心不改,想給你們一些懲戒。”


    停下腳步,微微側身:“方才的一場雨,其中被我設下了永生咒。此咒術,已經融入爾等血脈髒腑,至於咒術的效用,我必須向爾等說明一下。”


    說著,蕭之夜將目光掃過眾人:“永生咒,乃懲惡揚善之咒。中咒者,若心懷惡意,做了壞事,壽命便會不斷減少,直到暴斃而亡。而若一心向善,多多行善積德,壽命便會有所增加。我言盡於此,爾等自行斟酌。”


    聽了蕭之夜這一席話,眾人皆是心頭一緊。


    這不是逼著他們不得再作惡嗎?


    如此一來,若想活命,豈不就是要一生行善?


    此時,慕灼華淡淡說了句:“明日碩城施粥,可有人願與我同去?”


    言罷,眾人先是一怔,隨即爭先說道:“我,我去!”


    “我也去!”


    “還有我!”


    ……


    極北之地,視線所及,盡是冰雪霜霧。


    寒澈走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因氣候過於寒冷,身體感到極為不適,因此,在周身化出了一方護身罩,可即便如此,仍是感到徹骨的冷意。


    一再使用意念以及傳音術去探尋藥王軒轅所在,整整幾日過去,沒有絲毫回應,寒澈心裏也是沒了底。這消息是否可靠?藥王軒轅,是否真在此處?


    思慮間,腳步不斷向前,周圍卻是忽得閃過一絲光暈,光暈之刺目,使得寒澈不得不抬手遮了遮視線。而待視線清明,入眼的,卻是一片陰暗的世界!


    腳下不再是冰雪,眼前不再是霜霧,取而代之的,是片片焦黑的廢墟。一步步踏在廢墟之上,看著眼前的無盡荒蕪,寒澈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一幕幕場景何其熟悉,難道……


    想到這裏,寒澈抬頭望去,隻見天空之上,一輪血色太陽散發著重重黑霧,將暗色陽光灑在天地之間。寒澈目光一凜:“這是,仙魔大戰!”


    沒錯,眼前的場麵,正與千年前仙魔大戰時一模一樣。可此處明明是極北之地,又怎麽會現出這樣的一幕場景?


    恍然間,眼前隱約出現一人身影。寒澈抬眼看去,隻見來人一身白衣勝雪,手持暗藍色長劍,一雙眼瞳透著詭異的黑紫之色,正是魔界尊主,君無淵!


    君無淵提著長劍,緩步走向寒澈,黑紫眼瞳之中殺氣畢露,嘴角帶著一抹戲謔的笑意,冷聲道:“寒澈,我說過,早晚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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