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灼華擋在柳軒賦身前,看著他二人的對決,心中為蕭之夜捏了一把汗。


    柳軒賦的實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就算如今法力被瓜分,也絕對是一個難敵的對手。蕭之夜身為道法至尊,其能為在三界間也可說是頂尖高手,但麵對柳軒賦,卻未必有勝算。


    想到這裏,慕灼華上前幾步走到蕭之夜身側,對那黑衣華服之人沉聲道:“你應該明知我和蕭之夜都在,此來若是要取柳軒賦的魂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若是想對付我,就不會這麽貿然出現。你到這裏來,究竟要做什麽?”


    “我的灼華,還是當初天真單純的你比較可愛。”那人嘴角一揚,笑得攝人心魄:“你這麽不希望我取走他的魂元嗎?你可有想過,隻要我將魂元重歸一體,你就不需要廢這麽大力氣助他療傷了?你可清楚,你一心想要保護的柳軒賦,現如今是三界眼中的禍世魔神?”


    說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慕灼華眉頭緊皺:“魔神?”


    隨即轉頭看向蕭之夜,此時卻聽身後坐在輪椅上的柳軒賦悠然道了句:“沒想到三界為我柳軒賦安了這麽個頭銜,還真是看重柳某了,隻是不知柳某是否擔當得起。”


    說著,柳軒賦手掌一翻,食指和中指之間出現一枚細小的銀針,微微泛著寒光。柳軒賦將那枚銀針置於眼前,又伸出另一隻手,觸了觸眉心的墮仙印:“你想做魔神,奈何魂元功體不全,但我不想成全你。作為我之分身的你,要如何做擇呢?”


    那黑衣華服的柳軒賦,見到那枚銀針,見到他輕觸墮仙印的動作,竟是現出恐懼之色,隨即咬牙對柳軒賦道:“你這魂元,我遲早要來取的!”


    說完,便是身形一閃,消失了蹤影。


    柳軒賦默默將手上銀針收起,看了慕灼華和蕭之夜一眼,笑了笑,便轉身進了木屋。


    慕灼華看著那木屋的門緩緩關閉,心中對於方才柳軒賦的行為存有疑惑,剛想上前詢問,卻被蕭之夜拉住了手臂:“灼華,你我借一步說話。”


    密林之內,溪水岸邊,慕灼華負手而立,聽著蕭之夜將所知所聞悉數道來,當下雖麵色未有轉變,心思卻是越來越沉重:“無淵、柳軒賦、持有蛇元的花未聞……你們的意思是,要我殺了他?”


    蕭之夜輕歎了口氣:“不管他是不是魔神,單單是他玄冥門之前的所作所為,已經是他一命難償。灼華,若你下不了手……”


    慕灼華輕笑:“若是為了蒼生,我自然下得了手。可這寧肯錯殺也不放過的作風,著實讓人難以理解。”


    聞見此言,蕭之夜默了片刻,之後道:“時隔多年,你對麵前這個柳軒賦了解多少?你所說的錯殺,在這件事上麵,根本就不存在。”


    慕灼華道:“他的現狀,你也看到了,魔性的一麵徹底被分離,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玄冥門主柳軒賦,又怎麽可能是魔神?你回去轉告他們,我會設法除掉他的分身,但柳軒賦此人,任何人都不準動他!”


    伽羅魔殿,君無淵立於堂上,負手看著堂下的一眾魔者。


    此時他麵色冷厲,雙目之中寒光迸射,結合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讓人感到無形的壓迫感。


    寂靜,寂靜,在這樣的壓迫感之下,所有人連呼吸都倍感壓抑。站在高處的君無淵肅然而立,目光掃過眾人之後,停在堂下的冥龍與妙楚身上,冥龍妙楚二人見狀,自行上前一步,雙膝跪地,對著君無淵抱拳齊聲道:“屬下自知有罪,請魔尊降罪!”


    君無淵麵色依然,對著二人冷聲問道:“有罪?二位為魔界鞠躬盡瘁,嘔心瀝血,是我魔界的大功臣,何來的罪?本尊又豈敢對你二人降罪?”


    君無淵話中之意,分明是暗指冥龍與妙楚仗著地位崇高,不將他魔尊放在眼裏。冥龍妙楚聞言,額頭沁出一絲冷汗,妙楚道:“魔尊,我二人從沒有藐視您的意思,隻是不甘心魔界就此沉寂,好不容易在三界立下威名,再這麽下去,豈不都白費了?”


    聞見此言,君無淵目光一凜:“我魔界在三界立下的,究竟是威名,還是惡名?”


    說著,君無淵緩步走下幾級台階:“仙魔之爭持續了幾千年,最後隻落得個兩敗俱傷。幾千年來,蒼生叫苦,我魔界眾人亦是落得一身罵名。你二人一路征戰至今,這無休止的爭鬥,到現在,還嫌不夠嗎?”


    冥龍昂首看向高處的君無淵,顯然是對他的話存有異議:“魔尊,你的命令,我等自然不敢不從,但我想提醒你,莫要忘記你父尊建立魔界時的初衷!”


    君無淵冷眼對上冥龍的目光,冷聲道:“父尊的初衷,稱霸三界是嗎?你不過是想拿父尊來壓我,借我之手,達成你心中夙願。可惜我並沒有那麽遠大的目標,我隻想為父尊守好這魔界,用我自己的方式。”


    說完,君無淵緩步走到冥龍和妙楚身前:“隻是,我怎麽都沒想到,為了達到稱霸三界的目的,你二人會聯合他人來對付我。能將柳軒賦請出山,想來你們也沒少花心思吧?”


    聞言,冥龍的妙楚皆是身形一震,冥龍連忙道:“那柳軒賦,不過是我與妙楚在路上巧遇,並非有意尋之。我二人對魔界忠心不二,怎麽可能聯合外人對付你?”


    話音落下,隻見君無淵對著殿外喚了聲:“帶進來。”


    隨後,七修帶領著一眾魔者,押解著十幾名身著繡著麒麟紋路衣衫的人走進伽羅魔殿。冥龍妙楚見狀皆是一怔,君無淵卻是淡然道了聲:“玄冥門隱世多年,此番出山,實力真是大不如前了。我隻使了個小手段,這玄冥門就全軍覆沒,僅剩下這幾名活口,不知道柳軒賦知道之後,會作何感想?”


    冥龍見了這些人,麵色頓時煞白,一旁的妙楚亦是驚得花容失色,連忙對君無淵道:“魔尊,你聽我說,我們,我們真的不是想要對付你,是那柳軒賦答應,說會幫忙除掉慕灼華,我們才與他合作,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想過對付你啊魔尊!”


    聞言,君無淵看著跪在腳下的冥龍與妙楚,冷聲道:“柳軒賦的目標確實不在三界霸主,而在慕灼華,以相助除掉慕灼華做交換條件的人,應該是你們吧?柳軒賦答應了你們什麽呢?借玄冥門之力助你們稱霸三界?怪隻怪你們打錯了算盤,被柳軒賦用完棄之,導致事情敗露。我不得不佩服你二人與虎謀皮的勇氣,隻是現在,我要怎麽處置你們才好?”


    這一幕幕真相,要親口揭露,君無淵何其痛心?冥龍和妙楚,都是早早就跟在君千宿身邊的人,是從小看著君無淵長大的人,是君千宿無比信任之人。而如今,卻是他們,背叛了君無淵。


    得知真相的那一日,聽著七修將事情說完,君無淵沉默了有多久?他不願去相信擺在麵前的事實,最終也不得不信了。權利之下,所謂親情,在他們眼中,算得了什麽?


    安城密林,一間木屋之中,柳軒賦坐在窗前看著夜空,慕灼華站在他身後,相互無言,不知是無話可說,還是不願去說。


    許久,才聽柳軒賦道:“灼華,明日便去殺了他吧!”


    慕灼華看不到柳軒賦此時表情,隻聽到他言語中隱約的落寞,淡淡說道:“還沒到十天之期,認賭服輸。”


    卻聽柳軒賦道:“不必了,已經足夠了。明日一早,我會告訴你如何才能殺得了他,之後,你我不必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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