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樓院子門口被警車和好奇群眾圍得水泄不通,韓軒和林嘉月到達後擠了好一陣子才突破重圍。


    接到李隊的電話時,韓軒正被盧楠盛情款待,一頓早餐竟吃出了年夜飯的感覺,八仙桌上中日韓英美法式的早餐應有竟有,眼花繚亂。隻是在李隊說出吳軍的名字後,他便立刻食欲全無。


    福山小區,一樣的作案手法,昨晚的示威郵件……


    盡管李隊懷疑是模仿作案,但他卻仍舊覺得,一切不會這麽巧合。


    跟在匆匆的人身後,林嘉月臉上露出一抹狐疑,她隻知道這是一起命案,不知道韓軒為什麽表現得如此緊張,竟連後背的襯衫上都有了些許汗濕的痕跡。


    但到達犯罪現場後,她懂了……一切跟吳軍有關。


    之前見到的那種屍體都來自圖片,像今天這種真實的屍體,離著很遠能聞到血腥味的碎屍,林嘉月是頭一次接觸。不適應的感覺越來越重,她才吃下去的早飯似乎長出了腿,想刨開她的胃,從裏麵逃出來。不想給警方添麻煩,林嘉月連忙退回到門外的樓梯上。


    “太血腥,接受不了吧。”姍姍來遲的江雪怡一襲香奈兒2016春夏新款繽紛絢麗的連衣裙,既高雅又休閑。她前些天休假去了巴厘島,今天早上剛下飛機就接到局裏的電話,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趕了過來。剛在院子外停車,她就看到了林嘉月和韓軒。


    林嘉月慚愧地點頭,胃裏還是翻騰不已。


    “多練練就好了,我也不是生下來就能對著屍體吃淋了蔓越莓果醬的蛋糕啊。”以前老前輩之姿拍了拍她瘦削的肩,江雪怡突然冷下了臉,問道,“你是不是又瘦了?多少斤了?你答應過我不能比我瘦的!”


    “……”一聽這話,林嘉月差點兒厥倒,她還真個無論什麽情況下都最在乎自己美貌的公主殿下!“我錯了,我從明天起一天吃八頓!”


    江雪怡不滿地搖頭,“要增肥,多餐少量是不對的,你應該少餐多量。哦,對了,剛才在樓下看到你和那個韓軒,他是這裏跟真常人不太一樣嗎?”說著,她指指自己的腦袋。


    林嘉月挑眉,沒太懂她的意思,“怎麽了?”


    “為什麽坐車要戴眼罩?”


    “哦,這個啊。他暈車。”


    挑眉,江雪怡意味深長地笑了,“暈動病是汽車、輪船或飛機運動時所產生的顛簸、搖擺或旋轉等任何形式的加速運動,刺激人體的前庭神經而發生的疾病,而前庭神經位在顳骨之內,自延髓延伸至內聽道。”


    林嘉月聽得雲裏霧裏,但她要表達的點還是get到了。“意思就是說,暈車和眼睛無關?”


    “對。”


    那這麽說……韓軒並不暈車,他可能是為了自己眼睛才帶眼罩的?


    能看清快速移動的事物,不能正常乘車,對跑步也異常抗拒……他身上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


    “死者顏麵淤血腫脹呈青紫色,頸部較疏鬆皮膚出現散在性瘀點性出血,鼻粘膜齒齦出血,頸部有扼痕,頸深組織可見出血,可以確定死因為機械性窒息。初步推斷,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十一點到今天淩晨一點之間。”換好白袍的江雪怡對屍體進行了初步屍檢,“室內沒有搏鬥跡象,手有掙紮痕跡,指甲內無毛發皮肉血跡等,估計昨晚喝太多,醉得使不上勁兒。”略帶嫌棄地揮手扇扇環繞自己的酒氣,她隨心所欲地感歎了一句,“所以說,女生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門口的林嘉月聽到這話,自覺膝蓋被狠狠射中,不由朝自始至終都一臉凝重的韓軒看去。


    江雪怡推測的死亡時間和昨晚他收到郵件的時間吻合……


    “除了被害目標,這個案子和吳軍製造的係列命案還有什麽不同?”他的眉頭還微微皺著,似乎這個案子不破,它就不會再舒展開。


    “有沒有丟東西我不清楚,但死者的創口粗糙,可見力氣不大,也不具備相關專業知識。”江雪怡接到同事電話的時候,也懷疑是十年前的殺人魔重出江湖,但到現場後,她能百分百確定,凶手不是吳軍,這隻是一起單純地模仿作案。


    “也不存在刻意偽裝的可能性?”韓軒還是不能相信。


    李隊明白他的心情,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別多想,等現場勘查的詳細結果出來,再看看。”


    江雪怡跟同事將果玉的屍體裝進裝屍袋後搬走,一直守在門口的林嘉月這才雙腳解凍,敢再次向屋裏走去。


    站到韓軒的身邊,因為距離的縮進,她的感受力變強,此時她在他身上獲取到的信息遠不止緊張焦慮,如果沒有搞錯的話,其中還有一絲絲的懼意。


    林嘉月不禁暗忖,難道韓軒跟吳軍之間有什麽聯係?


    好奇心重的人,隻要產生了疑問,就會竭盡全力地尋找答案。


    下午回到家,先把一身的血腥氣洗幹淨後,林嘉月都沒顧上把頭發擦幹,便裹著浴巾,滴著一路的水做到了電腦前。


    她自己組裝的高配電腦開機奇快,待桌麵一出現,她立刻點開了某知名問答網站的頁麵,十根手指靈活地像享譽世界的鋼琴家,劈裏啪啦,在網站上發出了自己的問題。


    木頭餡兒大月餅:“我認識一個人,能很輕鬆地看清快速移動中東西,但不能正常乘車,也對跑步非常排斥。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啊?”


    提完問題也不是立馬就會有人回來,所以她又開了一個新的頁麵,開始在網上搜索以前那些有關吳軍的各種報道,但很多報道的正文都是重複,隻是標題不一樣而已。有點氣餒,但她不想放棄,於是換了個思路,開始在各大論壇找八卦帖子,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找到了一個樓主自稱認識辦案警察的帖子。


    帖子裏有一段是這麽寫得:“……吳軍在06年5月底殺害第七位受害者逃離的時候,被一個住在福山小區的初中生看到了長相,如果不是這個學生,我們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這起係列命案的凶手是誰!我聽說啊,那個孩子和吳軍就隻是擦肩而過,估計連一秒都不到,真是神童,竟能看清楚他長什麽樣兒……”


    06年,十年之前。林嘉月計算韓軒的年紀,跟自己一樣是十五歲,上初中。擰眉,她不可思議地自言自語道,“帖子如果是真的,那這個初中生會不會就是韓軒?”


    眼睛好使,年紀相符,韓軒還知道幾年前五中附近有一家叫“好好學習”的快餐店……她越想,腦海中的兩個影子就越相似,幾乎到了能夠合二為一的地步。


    關掉論壇的頁麵,剛才她在問答網上發布的問題已經有人在下麵跟答了。


    一顆包治百病的板藍根:“應該是動態視力異於常人吧。”


    大人參:“樓上正解。動態視力是指眼睛在觀察移動目標時,捕獲影像、分解、感知移動目標影像的能力。這種能力伴隨著通過動態視力捕捉影像和短時間內大腦信息處理的過程以及機體的相應的反應過程。ps,動態視力是可以練習的。不過,後天練習,程度有限。”


    全世界欠我一個大保健:“看你朋友這種狀態,估計是天生的。我看過一個電影,電影主角就是動態視力超強,能看清快速移動的事物,但自己卻不能快速移動,貌似會對大腦信息處理造成很大負擔,影響機體正常反應。”


    “動態視力……”


    跟回答者挨個道謝後,林嘉月把國內外能查到的有關動態視力信息全都翻了一個遍,然後她的臉上漸漸顯露出慚愧的神情,她確實應該向韓軒道歉。


    還不知道有人已決定要向自己負荊請罪的韓軒,此時此刻腦中想的全是發生在福山小區的命案。


    吳軍的那個郵箱,他在收到第一封郵件時就找人追查了他的登錄ip,結果反饋的一長溜曆史登錄ip全部不同,他在洛州沒錯,但不能確定是在洛州的哪個角落。


    鼠標來到第二封郵件的回複按鈕,清脆的敲擊聲,韓軒並不抱任何希望地回給他一封郵件。


    “給我發這封郵件時,你做了什麽?”


    ******


    醞釀了兩天的春雨終於在淩晨的時候下起,淅淅瀝瀝,滴落在樹葉與窗戶上,猶如少女的輕吟淺歎。


    早起的林嘉月將韓軒那件尚未歸還的襯衫拿出來又熨了一遍,疊好,裝進袋子。順便在樓下的早餐店給他帶來一份豐盛的早飯,驅車前往他的公寓。


    門鈴被按響的時候,韓軒才剛起床,雖對回信不抱希望,但他還是等到了淩晨兩點多。


    可視對講門鈴的屏幕裏,林嘉月的大頭左搖右晃看起上非常扭捏,“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買了早餐,還有,你的襯衫我帶來了。”


    所以,她今天是想要上樓?韓軒道謝,給她開了門。


    進屋,林嘉月見他一身寬鬆的家居裝,還沒有換衣,於是趕緊將帶來的襯衫給他,“今天穿這件吧,我熨好了。”


    他應聲接過衣服,轉身回房。“你自便。”


    在借住過一晚後,林嘉月多這棟房子更加熟悉,熟門熟路摸去廚房,她把漸涼的粥熱了下,然後在韓軒出來前,把熱氣騰騰的豐盛早餐端上桌子。


    幾分鍾的時間,空空如也的桌子變得滿滿當當,一瞬間,韓軒腦中浮現出四個字,田螺姑娘。不過,林嘉月這位田螺姑娘明顯不是為了報恩。


    “那個,”她臉上愧疚的表情明顯,微笑也有些尷尬,“我知道你不能跑步的原因了,對不起啊……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她嚴肅認真地舉起手,像宣誓參加少年先鋒隊的小學生。


    其實韓軒早就想到過,總在一起的話,林嘉月早晚都會知道他眼睛的事,隻是沒想到她會知道得這麽快。


    “我相信。”輕掃她一眼,韓軒淡定的表態,然後做到餐桌前,向她道謝,“謝謝的你早餐,一起吃吧。”


    “好。”落座,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她想確定一下,不過這樣會不會顯得她太三八?要不還是以後找個時間再問吧。


    ************


    今天的會議室十分熱鬧,在院兒裏就能聽到窗戶內傳出的拍手哄笑聲。


    上樓時,兩人遇到李隊,韓軒被他叫去了辦公室。


    李隊找他一共有倆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


    “韓軒,早上接到貝縣雲來村派出所打來的電話,他們那邊有個案子,情況挺特別,所以想請你過去幫下忙。我剛才和局長商量了,我們同意你和小林一起過去。”


    “但我想跟福山小區的這個案子。”韓軒明白自己應該服從分配,但他還是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李隊能明白他的內心。


    李隊正是因為明白,才不想他來參與這個案子,“我們都覺得你個人感情有些強烈,在偵破福山小區這起案子上,可能會被感情製約,影響判斷。而且,上麵已經調來一位專攻犯罪心理的側寫師協助辦案。”這件事到此結束,李隊不給韓軒留時間申訴,轉移話題道,“還一件私事,你上次不是通過我給希彤的學生們捐了點錢嗎,她收到以後很感激,她說這期的支教馬上就結束了,她約你見個麵。雲來村的案子結束後,你定個時間吧。”


    這兩件事都是令韓軒排斥的,比鐵樹開花還罕見的,他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李隊,您轉交捐款的時候沒有匿名?”


    一臉茫然,李隊反問,“需要匿名?”


    韓軒無語,“……那等我回來後再說吧。”


    看出他有不想見麵的意思,李隊勸他說,“見見吧,希彤人很好,長得也漂亮,還沒男朋友……”


    這是瞬間轉台成婚戀節目的節奏?


    韓軒更加無語。


    不過,相比接下來發生的,這些真的都不算什麽!


    會議室裏,新來的犯罪側寫師正在侃侃而談。


    林嘉月打量這位身穿時尚西裝,口袋裏掛著墨鏡,頭發用啫喱做了造型的麵生男人,真懷疑他是隔壁酒店的婚禮司儀,一不小心喝多就走錯了大門。


    “陸老師,再來一個,分析分析這個本子!”有人將韓軒在王輝殺妻案時用過的臨時記錄本拿出來送到那位“婚禮司儀”的麵前,“側寫一下我們韓老師。”說完瞄見林嘉月進屋,他們又像提供了新證物一樣,指著她說,“這是韓老師的助理,目前倆人還在磨合期。”


    “噓!你話怎麽這麽多,提供的線索太多了啊!”王子兵不滿,他對犯罪心理不是太看好,感覺這種東西太玄妙,主要靠猜測,成功率不高。


    “婚禮司儀”陸老師現是轉身看了看林嘉月,點下頭,似乎對她的顏值還算滿意,而後他收回目光翻看手中的筆記本。一分鍾左右,他便要宣布自己對韓軒做出的心理畫像了。


    韓軒來得正巧,他走到門邊時,屋裏的人正好開講。


    “你們這位韓老師,工作非常專注認真,但是缺乏情趣,表情應該也不怎麽豐富,千年冰山一座,智商高情商低,和這樣的美女助理合作還需要磨合,可見他對女人的了解特別不夠,很可能沒談過女朋友,嗯……”刻意的拖延時間,為了丟出最後的勁爆包袱,“八成還是個處男。”


    雖然作為全場唯一的女性,應該表現得害羞一點,但林嘉月是真沒忍住,跟其他人一起轟笑出聲。


    “叩叩。”兩聲低沉卻具有穿透力的敲門聲。


    會議室的哄笑戛然而止。


    站在門口的韓軒極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淡定自若,但距離他最近的林嘉月還是發現了他嘴角那快而輕微的抽搐。


    他這是被說中了嗎?林嘉月忍著笑在心中腹誹。


    王子兵是剛才唯一一個沒笑的,他可是韓軒的死忠粉,怎麽能捧一個讓男神出糗之人的場!現在男神來了,他得叫男神扳回一局!


    “韓老師,這位是新調來的犯罪側寫員陸俊,大家也都不太了解,為了以後更好的配合,您幫我們從行為學上介紹介紹他吧!”


    明擺著是為了回擊而提出的建議,林嘉月覺得韓軒不會這麽幼稚地答應,但結果出乎她的意料。


    墨眸凝視陸俊片刻,韓軒開口介紹,“這位陸側寫員,手指張開且指尖按於桌麵,這是一種重要的表達自信和權威的動作,看來他自認為自己剛才的側寫是準確的。”微頓,他又瞟了他一眼,繼續道,“外表光鮮注重儀表,總在修飾打扮上花大把時間,但四體不勤,家中環境應該跟他的外在大相徑庭。”


    陸俊一怔,也是明顯被說中的樣子,嘴上卻不怎麽服氣,“你怎麽知道我家不幹淨整潔?”


    其他人也好奇,除了林嘉月。


    從林嘉月和韓軒的角度,都能看到陸俊的後衣領,那裏有一條柔軟記著編號的小布條,像才露尖尖角的小荷豎立在外。


    “你襯衫上的洗衣店編號布條忘記取了。”


    西裝外套怕難洗送洗衣店可以理解,一件襯衫也要送去的話,那可就真是懶癌晚期了。


    在大家的一片哄笑聲中,韓軒走近林嘉月,伸手輕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仰麵,一雙眼睛睜圓,詢問他有什麽事。


    “我們走吧。”


    不解,“怎麽了?一會兒就要開會了。”


    “這個案子不需要我們協助,我們去北縣雲來村。”不待她再多問,韓軒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林嘉月起身要跟上去,卻被隔著好幾個座位的王子兵叫住,“幹什麽去,不開會啊?”


    “有別的案子,先走了。”匆匆回他,她邊追隨韓軒而去。


    正在王子兵要向同事打聽他們還有什麽新案子的時候,李隊姍姍來遲,“大家準備開會。”


    話音落,整個會議室立刻安靜下來。


    投影儀屏幕上,福山小區被害人的照片呈現出來,照片裏的果玉麵容姣好,帶著一股南方女子的溫婉。


    “被害人果玉,今年二十六歲,水城人,來洛州工作已有三年時間,半個月前剛剛失業,因為一直沒有合適的工作,待業在家。事發當晚,果玉和前同事們一起去找堵了公司老板的家門,把老板拖欠的薪水要回來大半,然後幾人一起在福山小區的燒烤街喝酒慶祝,據跟她一起吃飯的前同事說,她當晚因為開心喝了不少,他們本想送她回家,但她說自己住得很近,拒絕了他們。果玉為人和善,沒不良嗜好,人際關係簡單,最近一直躲著房東是因為失業沒錢,據房東說,在這之前兩人溝通上沒有什麽問題,基本可以排除情殺和仇殺。”


    照片切換成血腥的犯罪現場照片,王子兵繼續介紹,“凶手的作案手法基本與十多年前的繼父殺手吳軍一致,先將被害人扼殺,然後砍斷雙手雙腳,捆成一捆被在被害人身後,做‘負荊請罪’狀,無貴重財物丟失。排除謀財害命。凶手撬窗進入被害人家中,因戴了手套,現場未留下指紋線索,但從遺留腳印可以推斷,凶手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之間,與吳軍身高不符,排除是吳軍消失多年後再次複出作案,可以斷定為單純的模仿作案,屬無差別殺人。”


    望著屏幕上又多出的那張腳印照片,鞋底破損嚴重,百分之七十的鞋底紋路已經被磨平,陸俊皺眉細端詳,隨後在自己的記錄本上草草記了幾筆。待王子兵把目前掌握的所有資料都介紹完,他已將凶手的心理畫像擬好。


    “凶手為男性,二十歲左右,身體輕盈,臂力不錯,經常運動;他長相普通,大眾臉,不像我的外表這麽顯眼;性格內向無自信……可以理解,長得沒我帥嘛。”


    “……”李隊有些受不了他的多話,提醒道,“陸俊,稍後再發表個人意見吧。”


    “行。”陸俊賣隊長的麵子,痛快地答應,繼續正題,“他最近常出入福山小區,或者就是小區的居民;經濟收入一般,勤儉節約;懸疑推理愛好者,具備反偵查能力,資深網蟲或圖書館常客。”


    ******


    北縣楊景鎮雲來村是北縣人口最多的村子,每逢初一十五,十裏八村的村民都會來這裏趕大集,場麵熱鬧非凡。除了明麵上的大集,雲來村暗地裏還有一個更為聞名的交易市場,那就是陰婚市場。


    一開始得知雲來村命案與陰婚有關時,林嘉月便倍感荒唐,十分無語,心說,人死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還配個妻子有什麽意義?後又聽說了現在配個陰婚的價格,她直接沒忍住爆出了粗口,“三十萬!這特麽比活人結個婚都貴啊!”


    來接韓軒和林嘉月進村的是村派出所的年輕警察小魏,人長得白淨,特禮貌特客氣,雖然今年初才剛剛任職,還是一個資曆尚淺的生瓜蛋子,但身為本地人,他已經對高價陰婚的事習以為常了。


    “林老師,您不知道,先前這邊兒還有人為了賺錢去鎮醫院偷女屍的呢……聽我外省的同學說,他們那邊兒更離譜……竟然喪心病狂到誘拐精神不健全的女性回家,然後殺了她們賣屍……”


    “我擦!”副駕駛座位的林嘉月又沒忍住。


    坐在警車後座閉目養神的韓軒,眉毛挑了一下。


    看來某人今天受到了不小的文化衝擊……


    “真是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那就沒相關部門出來治理這個陰婚市場?”


    小魏無奈地歎口氣,“這個是民間習俗,不違法,所以也沒什麽治理的辦法,隻能靠村民自己提高思想水平,廢除封建糟粕了。”


    在內後視鏡裏瞟眼後座的韓軒,小魏壓低了聲音問林嘉月,“林老師,韓老師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怎麽一上車就睡著了啊。”


    扭頭也瞟他一眼,林嘉月不以為然道,“別管他,他這人就這樣,睡神一個,沾車就著。”


    韓軒的眉毛又挑了一下。這就是她為他的眼睛編出來的保護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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