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的護膚品主打美白與抗氧化,這兩年來發展勢頭迅猛,在國內一些知名商場都設有專櫃,而且已經吸引了一批二十五歲左右的忠實顧客。de總公司在美國,而羽溪畢業後便進入了de總公司工作,一直到今年,才以de中華區負責人的身份回國負責品牌推廣與宣傳。


    第二天隻是做一下試鏡提前適應一下拍攝流程與具體的拍攝計劃協商。


    羽笙到半度傳媒的時候歐晨正懶洋洋的靠在影棚的沙發上假寐。


    聽到這高跟鞋的聲響,他慵懶的眯著眼睛慢慢睜開,看見羽笙後先是指了指沙發的另一側,示意她坐下。


    他屈指有節奏的敲著膝蓋,閑閑散散的,眼睛卻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開口時嗓音還帶著輕微的沙啞,卻掩蓋不住話裏淡淡的笑意,“昨天的見麵,效果如何?”


    羽笙跟歐晨接觸過這幾次已經熟悉了不少,自然也沒什麽好拘謹的,歪頭對他笑了笑,“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至少在她看來,羽溪這招宣誓主權,似乎結果有些不盡人意。


    所以最後,她又搬出了訂婚這個噱頭。


    這倒讓她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有了些了解。


    歐晨聽聞便笑了起來,“我很期待,看到一個不錯的結果。”


    羽笙卻微微蹙了下眉,似乎有些不解,剛要開口,就見歐晨已經起身,信步往外走去,不疾不徐的丟下一句話,“這支廣告,好好拍,合作愉快。”


    盛安安看歐晨推門出去這才湊到羽笙旁邊,神秘兮兮的附在她耳邊小聲問,“這歐總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羽笙嗔她一眼,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


    de最新推出一個秋季防曬係列隔離霜,所以這組短片的背景會是大海和沙灘,製作組商定是兩天後去青島的金沙灘進行拍攝,所以今天下午隻是大致的將流程走一遍。


    羽溪來影棚的時候工作人員正與盛安安交代兩天後投入拍攝時的具體注意事項。


    她溫婉的笑著,坐在羽笙旁邊,“我的車就在外麵,待會一起走吧,你景哥哥忙完所裏的事情自己過去。”


    羽笙回笑,十分明媚,“好啊。”


    盛安安看著羽笙拉開副駕的車門坐進羽溪的寶馬,暗暗扶額,右眼皮也跟著一陣亂跳,總覺得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車子剛開出去一段路就被堵在了原地,羽溪攏了攏眉心,隨意的嗔怨道,“我剛回國的時候你景哥哥就不讓我開車,說國內的交通不比美國,我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麽,現在這時間越長越覺得好像還挺在理的,堵車什麽的真是煩人。”


    羽笙牽了牽唇角,並未說話。


    約莫半個小時,車子終於駛出車流。


    這條路開始變得偏僻,車也明顯少了許多,視線開始寬闊起來,連道路兩側的大白楊都長的這麽高了。


    有多少年沒有回來了呢?


    當初離開的時候,那種心情還曆曆在目,何曾想,這十年後再回來,竟是坐在羽溪的車裏。


    今非昔比,而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一味的隻會逃避的小姑娘了。


    門口的那個上了年紀的守衛不在了,換成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背脊挺的筆直,像軍訓時被教官罰站軍姿似的。


    羽溪不動聲色的瞧了她幾眼,卻見她從公司出來到現在並沒有一點的表情變化,似乎不管自己說什麽,她都一副淡然又無謂的樣子。


    車子拐了幾個彎,繞過那中心湖,停在了羽家的別墅外。


    外觀並沒有太大變化,隻是那米白色的外壁顏色有些發暗了,台階前的兩個白玉石的柱子似乎也少了些光滑的色澤,那前階一共六層,她記得,小時候剛學會走路時,在那裏不知摔了多少次,左腿膝蓋處現在還留有一塊不大明顯的疤痕。那二樓右側中間的陽台,有她那時最愛的搖搖椅,上麵放了一個毛茸茸的大熊,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


    羽溪把車停進車庫,然後率先一步走在前麵過去開門,那氣勢頗有幾分她是主,羽笙是客的意思。


    那個女人係著圍裙迎出來,羽笙記得,當時爸爸讓喊她白阿姨,隻是,她一直都沒有喊過,今天見了,張了張嘴,發現仍舊是喊不出口。


    她在羽笙的印象裏,是個溫婉和氣的女人,一如羽溪,給人的印象裏,總是笑著的。今天這麽看來,她似乎是老了許多,那笑起來的臉上平添了不少的皺紋。見了羽笙,她也有些手足無措,一直笑著引她去沙發坐下,然後又從廚房洗好蘋果和提子拿出來。


    這麽一來,還真是讓她更覺得自己像個客人了。


    十年之隔,重新回到那個住了十三年的家裏,她卻變成了客人。


    嗬,不免有些可笑。


    羽溪去了房間換衣服。客廳隻剩她自己,她這才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重新裝修過了。


    應該說,是徹底的換了一番。


    小到家居擺設,大到,牆壁的顏色和樓梯,哪還有一點之前的影子?


    雖然早就已經沒把這裏當做家了,可如今真的看到了,心裏還是浮現了那麽些失落。就像是,把媽媽在世時留下的所有痕跡全都抹掉了一樣。


    院子傳來車子駛進的聲音。


    羽溪聞聲從樓上下來,她已經換掉了那身職業套裝,穿著一套簡單的家居服,長發也挽了起來,露出白皙的脖頸。


    拋開個人恩怨來看,她的確是個美人,而且是性格溫婉大方的那種,就是讓人看起來心裏會覺得很舒服,她的一顰一笑也都絕不會有一絲不妥的那種。


    她推開門,羽笙隨之望過去。


    門這麽一開,便立馬吹進一陣風來,不大,卻也帶著秋日的微涼。


    景顏剛停好了車,正微低著頭拾階而上。


    他應該是回家換過衣服了,此刻並未穿著正裝,一件簡單的灰色針織線衣,v領,隱隱露著那精致的鎖骨,臂彎處挽著一件黑色的風衣外套。


    太陽就要沒入地平線,此刻在天邊翻卷起了一方暗紅色的晚霞,正一點點被那泛起青白的天色吞噬著。他並未抬頭,看不清楚此刻的表情。他身後是一片暖紅色的熹光,就打在那灰白色的石階上,染了一片橙紅,可那人即使處在這片柔光之中,卻也絲毫掩蓋不住他身上隱隱透出的淡漠與薄涼。


    記憶中的他,不是這樣子的啊。


    那時候的溫柔,耐心,那雙愛笑的眼睛,怎麽都不在了呢?


    羽溪十分貼心的扮演著女友的角色,從鞋架上取了拖鞋放在門口,笑靨如花的伸手去接他臂彎處的外套,景顏卻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自己隨手將那外套掛在了右手邊的衣架上。


    羽笙看到,羽溪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


    轉瞬即逝,快的像是她的錯覺。


    她又立馬開口,撒嬌似的語氣,“你呀,就第一次來的時候把自己當客人,還用得著我照顧,第二次就已經熟的跟自己家一樣了。”


    景顏並未回話,低頭換了拖鞋,像是注意到沙發處的那道目光,他抬眸望去,就見羽笙正安靜的坐在那裏,眉眼間冷冷清清的,淡漠的看不出一絲表情。


    他心頭跟著一緊,呼吸像是滯住了,卻也立馬移開了目光。


    從前,他最看不得她委屈的模樣,而此刻,她卻看他像看個陌生人一樣,甚至一點多餘的表情都不願給他。


    羽溪拉了拉他的手腕,像是沒看到他方才眼神中的惆悵,柔聲低喃著,“媽在廚房做飯,我過去幫忙,你和羽笙去沙發坐會聊聊天吧。”


    景顏幾可不查的微斂了下眉,就那麽看了她幾秒鍾才開口,“我先去和白阿姨打個招呼。”


    羽溪的手立馬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了。


    景顏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卻也隻是將那隻手從自己手腕拿開,然後轉身往廚房走去。


    羽笙坐在沙發上全程看了下來,不由的微勾了下唇角。


    這麽刻意的表演,何必呢?


    景顏很快的從廚房出來,順手又將那扇門帶上,這偌大的客廳就被隔絕開來,隻剩他們兩個。


    安靜的像是窗外的風都停了。


    他信步坐到了羽笙旁邊的那側沙發上,從果盤裏拿了一個蘋果,低了頭開始削皮。


    那雙手一如既往地骨節分明,修長,又白皙,那水果刀就被捏在拇指和食指指腹中間,便靈活的削出那寬度均勻的一條果皮。


    羽笙安靜的看著那側臉,神色平靜的像是毫無波瀾的水麵,她並未再逃避,就這麽看了幾秒鍾,索性單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抵著額角繼續專注看著。


    這麽一來,她發現,其實歐晨那句話說的的確在理,自己之前總是想著要逃開,倒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一樣。


    他麵色絲毫沒有變化,哪怕是被人以這麽一種欣賞的姿態一直認真的看著,也隻是垂了眸子,神情淡淡,一圈圈的削淨了果皮。


    一直到那長長的果皮終於脫離下來,他也終於抬起了頭。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多不少,正是這一隻手臂的間距。


    景顏把那削好的蘋果遞過來,沒有說話,唇角微抿著,那雙眼睛,清澈,溫和。


    終於有了點她記憶裏的樣子。


    她似乎是沒有思考,直接接過那蘋果。


    手指微微蹭到了他的,有些涼,還沾著幾滴果皮上的水珠,並不溫暖。


    蘋果脆甜,羽笙小口的咬著,目光移到了窗外,此時天邊那抹暗紅的晚霞已經被這夜色全部吞沒,那似被墨汁潑染的夜空沒有月亮,甚至連顆星星的亮光都尋不到。


    兩人很默契,相對無言。


    母親喜歡畫畫,當年還專門空了一間房間來做畫室,裏麵放了好多隨筆畫下的油畫和素描。羽笙吃完蘋果,徑直起身往畫室的方向走去。


    就在一樓,最西邊那個房間。


    她擰開門把手,剛要推門進去,就被裏麵忽然竄出來的一個黑影子嚇得一個踉蹌往後跌了幾步。


    幾乎是幾秒鍾後,肩膀就被一雙寬厚的掌心緊緊扶住。


    隔著薄薄的衣料,那手心的溫度立馬傳到了皮膚深處。


    原來手心還是暖的。


    “是隻貓,別害怕。”他說。


    羽笙深呼吸了一次,眼睛看著地上那隻孟買貓,渾身黑亮的毛發,它似乎並不友善,那雙古銅色的眼睛泛著光,警惕的盯著自己,身體微微供著,像是準備隨時戰鬥一樣。


    景顏彎身將那隻貓抱進了懷裏,一隻手輕柔的幫它順了順毛,它便立馬乖巧的叫了一聲,軟了下來。


    羽笙將剛才隻推了一半的門繼續推開。


    畫都還在,隻不過已經被貓全都撕爛了,那紙屑碎了一地,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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