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阮傑立刻就跑了進來,那把鑰匙掉落在了床旁,小小的一枚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什麽東西?”夏媽媽奇怪道。


    夏爸爸也自己滑著輪椅進來了,他皺眉看著這把鑰匙,道:“這是從哪兒來的?”


    此刻,奶奶遺像的相框還在夏嬰手上,夏嬰揚了揚相框,呆滯道:“玻璃突然碎了,我來換相框,打開相框鑰匙就從裏麵掉出來了。”


    室內頓時一片沉默,夏嬰咬了咬唇,彎下腰撿起了那把鑰匙,入手一片涼意。


    給奶奶重新換好遺照後,四人都去了廳裏,雖然找到了鑰匙,但大家都壓著心中的疑惑,先吃飯。


    媽媽作為唯一一個不知情的,招呼著大家吃菜喝湯,等一頓飯吃完,她便收拾了碗筷然後推著夏爸爸回房看電視去了。


    客廳裏隻剩下了,阮傑夏嬰二人夏嬰拿出那把小鑰匙,緊張的看著茶幾上的木箱。


    木箱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兩人尚且不能猜出裏麵有什麽,但一定是重要的東西。


    夏嬰把鑰匙給了阮傑,道:“還是你來吧!”


    阮傑也不推讓,拿起鑰匙就去開鎖。


    鑰匙插進鎖孔的那一瞬間發出了某種聲音,然而插入後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阮傑的臉色變得古怪,他左擰右擰就是不見鑰匙有洞子。


    夏嬰看著阮傑的動作,狐疑道:“難道不是這把鑰匙?不應該呀!”


    阮傑拿出了鑰匙,臉上若有所思。


    “你來。”


    阮傑將鑰匙交給了夏嬰,夏嬰見第一次開鎖未能成功,緊張也被衝淡了不少,接過鑰匙就往鎖眼裏捅,誰想哢嚓一聲,那把精致的小鎖竟然被打開了。


    夏嬰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阮傑做不成的事自己竟然能做成。


    “這個木箱應該隻有你們家的人可以打開。”阮傑淡淡地解釋道。


    夏嬰忐忑的將鎖拿了下來,然後緩緩的開啟了木箱。


    箱子不知是用什麽木頭做的,掂起來重量不輕,打開木箱後,兩人便看到一個青銅麵具被放置在箱中。


    麵具的底下是層層雲紋綢緞,夏嬰隨手拿出了麵具,又將上麵的綢緞抖了抖,裏麵什麽也沒有。她還不死心的將綢緞攤開,想看看綢緞上有沒有繡什麽字。


    然而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這個木箱的重點就在這個麵具上嘍?


    夏嬰不禁把目光凝聚到了麵具之上。


    這麵具看起來有些猙獰,長方形臉,長刀形粗眉,眼珠呈橢圓柱形突出眼眶。


    麵具的鼻部卷曲,闊口微張,露舌。戈形耳向兩側展開,額正中有高高豎起的額飾。


    最重要的是,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麵具小一號,並不能完全戴到臉上。


    想到此處,夏嬰不知發什麽癔症,竟然將麵具往自己的臉上一蓋。


    阮傑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夏嬰著麵具戴到了自己的臉上。說來也怪,那麵具雖然小一號,可戴到臉上之後它竟然像有生命一樣,四周發散開來,遮住了夏嬰的整張臉!


    “阿嬰!”阮傑驚聲叫道。


    戴著麵具的夏嬰往阮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倒了下去。


    阮傑一驚,趕忙扶住夏嬰,伸手想要找麵具從夏嬰的腦袋上拿下,可那麵具就像長在臉上的一樣,阮傑四處尋找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阿嬰?你怎麽樣!”阮傑忍不住再次出聲呼喚著,他第一次叫夏嬰的時候,夏嬰明顯還有意識,可這次夏嬰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麵具死死的扣在她的臉上,連呼吸的地方也沒有露出來。


    阮傑急不可耐,除了夏嬰較為平穩的呼吸之外,他判斷不出任何事情。


    而戴上麵具的夏嬰,則頃刻間進入了另一個天地。


    她剛戴上麵具便覺得眼前一黑,然後阮傑的驚呼便在耳邊響起,一會記得自己往阮傑那邊看了一眼。而這一眼過後,她便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


    夏嬰的心中有些慌張,她大聲地叫喊著阮傑的名字,可卻無人應答。


    她想要將自己臉上的麵具卸下來,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聽指揮。


    就在這時,鍾聲響起。


    那鍾聲悠遠而肅穆,如同天地鴻蒙初開時的第一道聲音,響徹雲霄,直擊心靈。


    第一聲鍾響後,夏嬰發現自己能看見了。而這能看見的感覺又有些奇怪,就好像她不是親自看著,而是通過別人的眼睛看見一樣。


    那是一個偌大的祭壇,周圍的人影她都看不清,隻能看見祭台正中擺著的一塊石頭。


    石頭拳頭大小,夏嬰覺得自己捧起了那塊石頭,交給了一個人。


    那人身材修長,五官端正,身著一件寶藍色的袍子。


    他雙手接過了一塊玉,道:“昌謝過祭司大人。”


    這些畫麵從片段是在夏嬰眼前展開,她感覺到“自己”到這具身體坐在祭壇之上,淡淡道:“玉為神物,可用。”


    從祭司這個角度看去,夏嬰突然感覺此時的場景眼熟極了,她猛然想起,這不就是當初救下常雪的那塊祭台嗎?


    還不等夏嬰詫異,那塊石頭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就算再遲鈍夏嬰此時也察覺出來,這並不是什麽石頭,而是一塊玉。


    隻不過這次的玉與上次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同了,至於哪裏不同,夏嬰也說不出來。


    “自己”雙手捧著這塊玉,將它放在了祭台中央。周圍的吟唱聲響起,玉也發出了一陣白光。


    這時候,夏嬰聽到了第二聲鍾響。


    身為祭司的自己頓時噴出一口血來,吟唱聲也被打斷,而放在祭壇中央的玉則裂成了三塊。


    “天意……都是天意……”


    “羅山族人聽令,從此隱匿於天道之中,世代弟子須盡心盡責守護神玉,不得出世。”


    夏嬰看到,這碎裂的玉石最終被雕刻成了三塊玉佩,分別放到了三個木盒中。那玉佩大小各不相同,夏嬰一眼就認出了屬於自己的那塊。其中兩個木盒被祭司分發給了給族人,令他們世代守護這塊玉。最大的那塊兒,則留在了幾次自己身邊。


    原來,這就是玉佩的真相嗎?


    她感覺到祭司緩緩的摘下了自己的麵具,同一時間,就像有什麽東西從自己體內被抽走了一般。


    周圍的一切趨於黑暗,突然,一個聲音道:“你叫什麽?”


    這聲音夏嬰聽過,剛剛的幻境中祭司便是這種聲音。


    “夏嬰。”夏嬰忍不住回答祭司的這個問題,她的身體還是沒有實物感,好像隻是一縷意識飄浮在空中一般。


    “夏嬰……”祭司嘟囔了一下這個名字,道:“你身上有神玉的氣息,是我的族人。”


    “可是這塊玉裂了。”夏嬰壯著膽子道。


    她隻知道與她對話的人是祭司,也不知道祭司是人是鬼,但總歸這個人是最了解羅山玉的人沒錯。


    祭司一笑,道:“裂了就裂了吧。”


    夏嬰萬萬沒有想到得到了這樣的答複,於是又道:“其實它是碎了,隻不過後來被我修複了一番?”


    “哦?”


    祭祀的語氣這才帶上了幾分詫異,不過他的重點是在修複而不是在玉佩上。


    “你修複了它?外麵可曾天下大亂?”


    夏嬰心想天下大亂是什麽鬼,國外有幾處好像確實是在打仗,可她生存的國家卻是一世太平,大家的生活也有越來越好的趨勢。


    “天下尚且太平。”夏嬰想著措辭道。


    祭司嗯了一聲,又問:“你是我族人,可知自己佩戴的是什麽東西?”


    夏嬰還真不知道,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其實我就是來問這塊玉佩到底有什麽秘密的。”


    祭司聽罷也不惱,道:“神玉乃天物,不可出世。當初將神玉借給了姬氏,已經算是違背了祖訓。因為遭到了天罰,便有了後世的三塊玉佩。”


    “而這玉,原本是做封印用的。”


    “封印?”


    這是夏嬰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玉佩上所籠罩著的那層薄紗,似乎在被一點點揭開。


    “玉本身便是一個封印陣,玉碎的時候裏麵的東西跑出去了一點,後來一分為三,他們就有了各自的使命。”


    夏嬰突然想起阮傑所說的,一主天下大亂,一主盛世太平。


    祭司似乎察覺到了夏嬰心中所想,笑了一下,道:“哪有這麽複雜?神玉是吉物,怎麽可能會讓天下大亂?隻不過因為玉中的東西跑了出去,才引起了天下大亂。偏偏姬家是借助神玉的力量定的天下,福澤百年,這大亂才被壓製。”


    也就是說,玉碎時候跑出來的東西一直禍害了很多年?所以扶蘇的那塊玉不是讓天下大亂,而是借玉之力讓天下暫且太平?


    後來玉隨葬,再次消失,天下便又亂了?


    這顛覆了她和阮傑之前對於玉的全部推測,讓夏嬰有些暈。


    “那我手中的這塊玉是幹什麽的?也是保天下太平的?”


    祭司道:“你手中的那塊是神玉的主體,負責封印那些沒跑出去的東西。”


    聽到這裏,夏嬰突然打了個冷戰。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的這塊玉可是碎了的啊!


    那裏麵的東西豈不是早在幾個月前就跑出去了?


    夏嬰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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