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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石室與上間大小相仿,但陳設截然不同。石室裏麵如同一個古代女子的閨房,有石桌石椅石床,石頭上麵雕刻著鏤空圖案,布置的冰冷而精美。


    在古代,用石頭製作房屋並不常見,遺留下來的大多建築也是木製建築。誰會將如此工藝複雜的東西用到一座墓裏麵呢?


    阮傑走到石桌前,拿出一個防風打火機點燃了桌上的蠟燭。蠟燭經過數百年的時間,再次點亮了一座塵封已久的閨房。


    夏嬰打量著這間石室,這裏空氣流通,然而桌上殘留的灰塵卻很少。她扭頭看向石床,背後卻冒出了一層冷汗!


    石床上有個人!


    那人坐在床上,看不真切,隻能明顯看到一個黑影子。黑影子麵對兩人盤腿坐著,在寂靜中幽幽地看著兩人。


    夏嬰拉了拉阮傑的衣擺。


    阮傑正在看桌子上刻著的花紋,感覺到夏嬰的動作回頭問道:“怎麽了?”


    夏嬰指了指石床。


    石床在角落中,離兩人尚且有一段距離,阮傑一眼之後便皺起了眉頭,然後從石桌上拿起燭台走了過去。


    光照的範圍隨著阮傑而移動著,夏嬰光影從自己身邊移過。她打了個寒顫,跟上了阮傑。


    阮傑已經走進了石床,夏嬰這才看清床上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幅畫。


    畫中是一個穿著赤紅紗裙的女子,女子膚色雪白,眼睛偏帶綠色,鼻梁高挺,看上去有幾分西域人的樣子。她的手腕腳腕赤裸,上麵係著鈴鐺。頭上戴紗,卻沒有遮住臉龐。


    女子赤著腳站在花瓣之中,笑得癡甜。


    畫懸掛在床梁之上,畫卷的末尾垂到了床上,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個人坐在床上一樣。


    阮傑將蠟燭移進了那幅畫,畫上的顏色變得更加鮮明了,很難看出這竟是一副千年前的畫像。


    畫的右下角寫著一個名字,夏嬰小時候跟著爺爺學過幾天毛筆字,認出了那是楷書所寫的“念奴”。


    聽起來倒像個漢人的名字。


    “看。”阮傑突然將燭台移到了女子脖子的位置,對著夏嬰道。


    夏嬰向女子赤。裸的脖頸看去,隻見她的脖子上佩戴著一塊玉佩!正是常雪手中受了詛咒的那塊!


    “這應該就是墓主了。”阮傑淡然道。


    夏嬰突然感到一個陰慘的目光盯著自己,她忍不住四處看了看,然後道:“她……在這麽?”


    阮傑搖搖頭,又將燭台移向了石床。石床上麵也刻著無數的花紋,阮傑道:“這些都是驅鬼的。”


    驅鬼的?


    阮傑的眉頭皺得很深,他又四處照了照。這間石室中除了他們剛剛進來的入口之外再無出口,夏嬰還陷在矛盾中走不出來。造墓者對墓主人是恨到了什麽地步?才會讓她的靈魂也得不到安息。


    阮傑對石床上刻著的東西很感興趣,夏嬰有些累,索性坐在了床上。可她剛坐下來,就聽到了“咯噔”一聲。


    這聲音在靜謐的石室中十分明顯,阮傑一下就將目光轉向了夏嬰,厲聲道:“別動!”


    夏嬰心知自己可能誤觸了什麽機關,一動也不敢動。


    阮傑神情間滿是緊張,他將燭台放在了地上,對著夏嬰道:“別怕,我看看。”


    夏嬰坐在床上,兩隻手放在左右支持著自己的身體。阮傑彎下腰看著床,在床縫裏麵找尋著什麽。


    過了良久,夏嬰覺得自己渾身僵硬,阮傑的神色總算放鬆了一點,他道:“這是一塊活動板。”


    他們正是因為流沙層下的活動板才墜落到這些石室中,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又遇到了。


    “你放鬆,”阮傑對著夏嬰道:“我抱著你。”


    夏嬰連頭都不敢點,生怕自己先阮傑一步下去了。


    “我數三二一。”


    夏嬰“嗯”了一聲。


    “三。”


    阮傑一隻腳踩在了床旁邊的腳踏上,另一隻腳稍稍彎曲,做出了衝刺的動作。


    “二。”


    他的雙手環住了夏嬰,將她的頭護在自己的胸前。


    “一。”


    夏嬰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阮傑帶著她躺在了床上,緊緊將她護在懷中。石板上傳來了機械滾動的聲音,頃刻間夏嬰便感到兩人一陣翻轉下陷。


    光明從眼前消失,兩人陷入了黑暗。


    幽森的石室中,念奴的畫像不知為何打了個轉,麵向了牆壁。


    阮傑留在地上的蠟燭熄滅,這裏重新恢複了黑暗。


    而另一邊,阮傑的這個選擇並沒有錯。兩人被翻轉下去後便因為重力一路下滑,似乎經過了一個悠長的滑滑梯才停了下來。夏嬰被阮傑護在懷中,一點磕絆都沒有感受到。他們坐了起來,阮傑活動了一下胳膊,然後打開了手電。


    麵前有八個洞,每個洞都一模一樣。


    奇門遁甲,五行八卦。


    夏嬰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這四個字。


    阮傑站在八個洞口之前,喃喃道:“天三門地四戶,天衝小吉與從魁……”


    他猛然轉向了左數第三個洞口,又道:“六合太陰太常……三辰元地私門……這邊!”


    阮傑走到第五個洞口前,夏嬰跟在他身邊,阮傑又捏起了夏嬰肩膀上的紙鶴,紙鶴向洞中飛去。可它剛飛了幾下,便似乎被什麽擋住了一樣,隻扇翅膀但不前進。


    夏嬰的手表傳來“滴滴滴”的提示音,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關掉了定時。


    和常雪聯絡的時間到了。


    阮傑收回紙鶴,夏嬰打開了對講機,常雪的聲音傳了過來:“夏夏!你們怎麽樣?”


    “目前順利。”夏嬰形容著他們所遇到的,道:“我們在八個洞口前。”


    “你們已經到達最後一扇門了?”常雪驚疑道。


    “最後一扇門?”夏嬰反問。


    常雪道:“八個洞……我們上次走了左手邊第五個洞,折了人在裏麵……夏夏!左邊第三個是出口!”


    兩人站在第五個洞麵前,夏嬰剛想開口,便聽到對講機裏傳來了一陣驚恐的叫聲。這叫聲渾厚不似女子,是蘇齊帶來的兵哥!


    “常雪?常雪你怎麽了?”


    夏嬰抱著對講機大叫著,可對講機中再沒有傳來常雪的回應。一陣尖叫與嘈雜聲響起,夏嬰又聽到了幾聲巨響,然後對講機歸於平靜。


    那是槍響。


    夏嬰蒼白著臉看著阮傑,阮傑皺眉,夏嬰又試探道:“雪雪?”


    對講機裏突然傳來了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那聲音就像指甲劃著黑板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阮傑變了臉色,立刻關掉對講機。


    夏嬰看著阮傑,阮傑解釋道:“鬼音,會喪失理智。”


    夏嬰擔心常雪,阮傑道:“別怕,她有蘇家人護著。”


    夏嬰點了點頭,對著阮傑道:“那我們……進哪個?”


    阮傑算出來左邊第五個,而常雪則說是第三個。阮傑稍一猶豫,看著夏嬰道:“信我嗎?”


    夏嬰翻了個白眼,道:“不信你信誰?”


    阮傑嘴角邊含了一絲笑,道:“走吧。”


    夏嬰變得無所畏懼了起來,阮傑牽過夏嬰的手,兩人一起走進了昏暗的洞中。這似乎是一個法術隔絕的秘境,光明符也在其中起不到什麽用處。兩人依靠著手電的光向前走去,突然,一陣沙沙聲響起。


    阮傑警惕地停住了腳步。


    沙沙聲越來越近,仿佛某種爬行動物在接近他們一樣。阮傑拉過夏嬰貼牆站著,拿出一張符紙道:“屏氣。”


    夏嬰憋了一大口氣,阮傑拿著符紙沒有動靜,警惕地看著黑暗深處。


    地上出現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爬蟲,夏嬰猛然瞪大了眼睛。阮傑捂住了她的口鼻,夏嬰知道要屏氣,憋紅了臉也不敢有動靜。


    爬蟲近了,又近了。夏嬰能感受到阮傑的緊張,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夏嬰覺得自己胸口快要炸裂。


    爬蟲終於爬到了他們的腳邊,奇怪的是,那些東西像沒有察覺到他們一樣饒了過去。等到爬蟲隊伍的末尾也經過時,夏嬰心理放鬆了不少,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然而就是這一口氣後!爬蟲猛然靜止了。


    阮傑看出不好,再顧不上閉氣,對著夏嬰大喊道:“跑!”


    夏嬰頓時撒開腳丫頭也不回跑了起來,那些爬蟲向嗅到了什麽食物一般動了起來!行動之敏捷讓人過目不忘,阮傑將一直拿在手上的那張符紙虛空一扔,紫金色的符紙發出一片濃鬱的金光,金光就像一麵牆一樣攔住了那些爬蟲!


    阮傑轉身跑去。


    夏嬰知道自己留下隻會給阮傑添麻煩,還不如多爭取一點時間,她跑得氣喘籲籲,然後跑出了這條甬道。


    阮傑隨後趕來,他猛然將包x卸了下來,掏出一個密封袋,袋子裏放的全是一些糯米。阮傑將糯米撒到出口處,築起了一道防線。


    阮傑做完這些事情後,不到半分鍾的功夫夏嬰便看到爬蟲爬了過來,她瞪大了眼睛,麵帶驚恐。而那些爬蟲爬到了那一層糯米所製成的防線後,竟然停了下來。


    兩人緊張地看著爬蟲,爬蟲猶豫了十多秒後,突然如潮水一般退去。


    夏嬰提著心總算落了下來。


    “這是……這是什麽?”


    “人死後化成的一種東西。”阮傑回答道:“這裏一定死過很多人。”


    夏嬰不寒而粟。


    他們此時才有空看自己跑到了什麽地方,眼前是一處龐大的空間,夏嬰在裏麵聽到水流聲。阮傑將手電調成了強光照相遠方,百十平米的空間內有個池子,池中擺放著一個棺槨。棺槨放在一塊凸起來的石板上麵,周圍都是水。石板的四角分別有四個鐵鏈淩空越過水麵,吊在了四個柱子上。


    不過,這都不是讓夏嬰震驚的,她震驚的是,棺槨上坐著一個衣著紅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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