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夏嬰有些記不清夢境中的門內是什麽樣子了,可無論如何,絕不是她現在所看到的這樣。


    天似乎一瞬間就黑了下來,窗戶上的扇葉遮住了外麵大部分的光線。這間足有百坪的辦公室裏什麽也沒有,角落裏唯一的辦公桌還被白色的防塵布遮了起來。


    剛剛的血跡仿佛是錯覺一般,這間屋子裏什麽都沒有。


    夏嬰看著阮傑進了辦公室,想也沒想就跟著上去了。


    比起自己一個人待在外麵,還是跟著這個男人比較安全。


    隨著她的進入,身後的門“碰”的一聲被關上了,夏嬰嚇了一跳,又開始有點神經兮兮。


    而阮傑卻是連頭也沒有扭一下,他巡視著整間辦公室,然後目光落在了正中間的一處地毯上。


    地毯本身就是紅色的,阮傑視線所到之處竟然是深深的暗紅,如果不仔細去看,根本不可能看見。


    那昭示著不祥的顏色映入了夏嬰的眼中,她突然覺得脖子上開始火辣辣的疼。


    猙獰的笑聲在身邊響起,那聲音又尖又細,刺得人耳膜發痛。


    阮傑突然轉過身來,冷冰冰地看向夏嬰。


    “出來。”


    夏嬰不明白阮傑是什麽意思,她難受得險些要哭出來。她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脖子,卻在下一秒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狠狠地掐著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自己……


    為什麽要惹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夏嬰看向阮傑的目光裏充滿了哀求,她想求助卻沒有辦法。在意識的最後,她似乎看到阮傑歎了口氣,雙手飛快的做了一個什麽手勢……


    再次蘇醒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夏嬰發現自己正躺在地毯上。陽光從窗戶中照射進來,打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有那麽兩三秒,夏嬰覺得自己是睡在鄉下奶奶家的那張小床上,抬起頭來就能看見屋外的參天大樹。


    然而等夏嬰清醒過來後,她腦裏頓時滿是驚恐,趕緊坐起了身子。


    屋子還是那間屋子,窗戶上的扇葉卻被全部打開了,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少了好幾分陰森的氣息。


    阮傑正蹲在屋子的正中央,寬闊的背影映入了夏嬰的眼。


    許是有察覺,阮傑轉過頭。見夏嬰蘇醒,於是便站起身來。


    “走吧。”阮傑說完,頭也不回的便準備離去。


    夏嬰愣了愣,趕忙起身跟著阮傑。


    “我……剛剛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夏嬰在阮傑身後追問著,阮傑卻沒有回答的意思。


    那扇門又“碰”的一聲在身後關上,夏嬰沒回頭,身子卻是抖了抖。


    “還有我昨晚……都是真的嗎?”夏嬰喋喋不休,阮傑卻快步走向電梯。


    夏嬰沒忍住,一把拉住了阮傑的胳膊。


    阮傑停下了腳步,回頭皺眉看著夏嬰。


    夏嬰突然有點尷尬,她進行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剛準備說話,便聽到身後王舜的聲音傳了過來。


    “……夏嬰?”


    夏嬰如觸電一般鬆開了阮傑的胳膊,慌張的向身後看去,王舜剛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正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她。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這位是……”


    阮傑趁著這個空隙,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夏嬰勉強笑了笑,對著王舜道:“老板,我想請半天假。”


    說完,追著阮傑進了電梯。


    留在原地的王舜狐疑地看著兩人的背影,一陣陰風吹過,他猛地覺得有點冷。


    “真是的……搞什麽……”


    說罷,王舜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沒注意到走廊另一頭本來緊閉著的門緩緩開了一條縫……


    阮傑直接到了地下停車場,夏嬰緊緊跟在他的身後。阮傑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看著夏嬰,眉目間依舊冷清,甚至沒有一點不耐煩。


    夏嬰被阮傑的目光盯得有點膽怯,但她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阮先生,我知道這樣很無理……但是我,但是我真的無法麵對自己身上的事情了……”


    說罷,夏嬰扯開了自己的高領襯衣,露出了脖子上麵已經發黑的掐痕。


    阮傑愣了一下。


    夏嬰紅著眼睛,道:“阮先生,我真的很怕……”


    阮傑抿著唇,沒有說什麽,轉身向前走去。


    夏嬰站在原地,止不住的顫抖,簡直要哭出來。


    而阮傑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似乎在等待夏嬰一樣,沒什麽感情道:“跟上。”


    夏嬰一愣,眼裏頓時閃過希望的光,快步跟上了阮傑。


    直到坐在阮傑車裏的時候,夏嬰還是覺得不真實。


    沒想到看起來就一副不好接近的阮傑居然讓她上了自己的車!


    黑色的卡宴平穩的駛在街道上,車上開著的冷氣讓夏嬰有點瑟瑟發抖。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不適,阮傑突然關了冷氣打開了天窗。


    熱空氣蜂擁而至,夏嬰感到一陣安心。


    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鍾,停在了江城老城區的一處舊宅前。


    夏嬰不是江城人,卻在找房子的時候粗略的了解過這座城市。老城區並不是指的髒亂差,而是具有年代感的一處建築群。這座建築群大多都是西式小洋房,承載著這座城市的回憶。


    阮傑將車子開進了一處法式建築的小別墅前,然後對著夏嬰道:“下車。”


    夏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開始習慣阮傑的言簡意賅,乖乖的聽話下了車。


    阮傑將車開進了車庫,沒一會便自己走了出來,往別墅裏走去。


    夏嬰趕緊跟上阮傑的步伐。


    這座別墅外麵看著富麗堂皇,進去才發現是極簡的風格。阮傑自顧自換了拖鞋走了進去,夏嬰站在門口猶豫了兩秒,脫了鞋子赤腳進去。


    進去之後也不知道幹什麽,隻好站在客廳裏麵發呆。阮傑似乎是進了廚房,夏嬰覺得自己都跟到別人家裏了,怎麽也不能跟進廚房了……


    沒過一會阮傑出來,就看見夏嬰呆呆傻傻站在自家地板上發呆,沙發就在一邊也不知道坐。


    他突然有點懷疑這家夥會不會真的被嚇傻了?


    阮傑拿著一杯水遞給了夏嬰,道:“喝掉。”


    夏嬰這才如夢初醒,緊張地接過了玻璃杯,看著裏麵狀似白開水的東西,又看了看阮傑,然後小心翼翼地喝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信任眼前的人。


    喝完了之後,夏嬰幾乎立刻就感覺到了自己脖子周圍一陣清涼。那滋味太舒服了,她顧不得一旁的阮傑還在場,趕緊從包包裏拿出隨身的小鏡子,扒開自己的領子看。隻見她脖子上麵那圈黑色的掐痕逐漸開始淡去,連一分鍾都不到,就恢複了白皙。


    還顧不上驚喜,夏嬰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


    阮傑挑眉,仿佛早已料到般的指了個方向道:“衛生間在那邊。”


    夏嬰沒空說感謝的話,趕緊把玻璃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小跑了過去。


    在陌生男性的家裏解決一番簡直羞愧的要死,更別提那玩意還伴隨著一陣惡臭。夏嬰都忍不住開始懷疑起了自己,明明是個健康的女性,怎麽……怎麽會這樣嘛!


    哭喪著臉洗了手,又打開了衛生間裏麵的通風,足足待了差不多五分鍾,夏嬰才鼓起勇氣出去了。


    阮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玻璃杯還被擺在茶幾上,夏嬰臉上有點發紅。


    太羞恥了,嚶。


    阮傑見夏嬰出來,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不過可能是夏嬰的表情太精彩,他道:“你脖子上麵的是穢氣,剛剛排出的也是,不需要不好意思。”


    夏嬰的臉更紅了,尷尬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謝謝你……”過了半天,夏嬰終於小聲道。


    阮傑估計經常聽到“謝謝”,對此沒什麽反應,坐在那裏也不看電視,反而是低著頭玩手機。


    夏嬰看著阮傑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看了一會,又被電視上的聲音所吸引。


    “日前,失蹤多日的女大學生劉某已確認死亡,初步排除他殺。據悉,劉某今年二十一歲……”電視裏的播音員以平淡無奇的聲音陳述著一樁新聞,夏嬰的目光卻停留在了電視中打了馬賽克的一張照片上麵。照片上是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性,依稀能看出姣好的身材。夏嬰的眼睛瞪得滾圓,就算是打了馬賽克,她也能認出這是誰!


    不!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這是誰!


    “這個人……”夏嬰的聲音又開始不鎮定了:“我見過這個人!”


    阮傑懶洋洋地抬頭看了一眼新聞,又低下頭去玩手機。


    夏嬰三兩步上前,俯下身雙手握住了阮傑的胳膊,焦急道:“我真的見過!你相信我!我在電梯裏見過她,然後半夜夢到……”


    夢到什麽?夏嬰沒了聲音,她回想起夢境中被人勒住脖子的感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阮傑放下了手機,看著夏嬰。


    夏嬰的弓著身子,比坐著的阮傑略高一些。阮傑微微仰頭看著夏嬰,夏嬰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鬆開了手。


    她往後退了兩步,沒想到一個不注意便磕住了腰,身子一軟便栽倒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就連坐著的阮傑都沒反應過來。


    夏嬰就那麽直直的砸到了阮傑懷中,一張小臉正好埋在了阮傑的大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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