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木那麽晚還會來找她是薑子兮沒想到的,隻是相對於薑子兮的驚訝,韓徙倒是沒什麽平淡以外的情緒,而且在敲門聲響起的當下,他便已經下了床走去開門。


    大門打開後,果不其然,沐子木還是白天的那身打扮站在門口。


    原本隻是安靜坐在一邊的殷曦月此時一看見他的出現,便有些著急地向著門邊看去,目光中滿是複雜被思念,而原本白天看見沐子木最是激動的薑子兮此時卻成了最不主動的那個。


    在看見門口出現的沐子木時,她的心中還是因為著殷曦月說的那些事情而生著氣,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個什麽都不知道,又蠢又叫人生氣的人,所以連帶著根本現在都完全不想看見他。


    而沐子木自然也察覺到了屋子中某人對他的不歡迎,於是他略微詫異地微微動了動眉,隻是到底也沒說什麽,而是看著韓徙禮貌地問:“請問我方便進去說話嗎?”


    韓徙略微揚了揚眉,在看了看屋中明顯滿臉不開心的薑子兮後,倒是非常開心地回答:“可以。”反正現在薑子兮都對沐子木粉轉黑了,那麽就是此時沐子木和薑子兮一個房間他也用不著吃醋。


    而得了允許的沐子木低著頭走進了房間中。


    那麽晚他會主動來找韓徙,原因到底還是出在了韓徙之前白天對他的那句話上,後來他想著這句話很久的時間,而越是仔細,他便發現自己越是忍不住要想起殷曦月。


    而進了房間後,他便立刻迫不及待地看著韓徙問:“我想問問,你是不是認識殷曦月?”


    “殷曦月?”韓徙倒是料想到了他會那麽直接,於是輕輕地念了念這個名字,隻是坐在一邊原本一直臭臉的薑子兮卻有些忍不住了。


    她看了看坐在她身邊一臉悲傷的殷曦月,忍不住看著沐子木惡聲惡氣道:“你提這個名字幹什麽!你還記得她啊!”


    “子兮。”韓徙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自家炸毛的女友,安撫道:“冷靜。”


    “哼!”薑子兮滿是不開心地哼了哼,而她的那些話聽在沐子木的耳中,卻也起了化學反應,他驀地冷下了臉,看著薑子兮道:“我不明白你的話是什麽意思,我不應該記得她?”


    “我的女朋友最近情緒不是很穩定。”韓徙淡淡解釋道。


    隻是這卻沒有叫沐子木冷靜下來,薑子兮的話,就像是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看著薑子兮滿臉沉悶痛苦道:“我也想要去忘記她,可盡管她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我卻還是根本沒辦法去停止想念她,我,我……”


    “等等。”薑子兮這個時候倒是也聽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殷曦月不就是不要你了嗎?怎麽被你說的好像是她紅杏出牆了一樣?”


    “你知道她離開我的事情?”沐子木微微蹙著眉看著薑子兮,倒是抓住了一些重點。


    薑子兮立刻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睛,外帶著有些心虛起來。


    而看著女友六神無主的這個樣子,韓徙隻能開口解釋道:“我們和殷曦月是好朋友。”


    “這就難怪了。”沐子木深深地閉了眼睛,半晌後才慢慢睜開,看著薑子兮問:“那你應該知道她現在在國外過得好不好吧。”


    “咦?”薑子兮滿臉驚訝:“國外?”她看了看身邊的殷曦月,卻見此時殷曦月也是滿臉的迷惑。


    而低著頭的沐子木卻沒有注意到她們的表情,隻是繼續說著:“對,我知道她和那個男人去了國外,我想那個男人應該對她很好,也一定很富有,不然她怎麽會……”後麵的話他沒有說下去,隻是全部化成了苦澀的微笑。


    薑子兮這個時候算是有些明白過來了。


    合著,原來沐子木誤會殷曦月的事情還不是那麽簡單?


    隻是為什麽會有莫名其妙的男人和國外這兩種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會莫名其妙跑出來?


    薑子兮有些無語地頓了頓,韓徙此時亦是蹙著眉看著沐子木問道:“這個事情是誰和你這麽說的?”


    “怎麽?你們不是說你們是殷曦月的朋友嗎?怎麽連這個事情也不知道嗎?”沐子木有些疑惑的問,臉上的情緒一時複雜至極。


    薑子兮:“……”


    這個事情別說是他們這些“殷曦月的朋友”不知道,就是殷曦月本人都不知道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和顏悅色道:“我們確實不知道啊,所以才想要問問你這個事情是聽誰和你說的。”


    沐子木輕輕蹙了蹙眉,而後就在薑子兮又忍不住想要追問的時候,沐子木才總算是緩緩開了口,聲音低沉:“是陸果和我說的。”


    陸果?


    那個跟瘋狗一樣的女人?


    這麽一來的話,很多事情倒是也不是那麽奇怪了!


    薑子兮覺得自己的胸腔中又有一股濁氣開始翻滾著要冒上來了,她聲音發顫地問:“那個女的和你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你就這麽相信了?”


    “不是!”沐子木態度激動地反駁:“因為她有證據,她有殷曦月和別的男人出境的證明。”


    薑子兮這下子又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有出境證明,這個陸果看來也不單單是個有頭無腦的角色啊,還知道在這種小地方去下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偽證。


    她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向殷曦月,卻見聽了沐子木這些話後的她臉上原本驚疑不定的神色竟然慢慢沉靜了下來,也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殷曦月輕輕抬起頭來,看著薑子兮勉強笑著說:“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至少……讓他覺得我是見異思遷離開了,也不錯。”


    不錯個頭!


    挺好個雞大腿!


    薑子兮覺得聽著殷曦月的這些話,自己的小宇宙真的是恨不得全部爆發了。


    而看著明顯已經被氣炸了薑子兮,韓徙看著沐子木開口道:“既然這些事情你都已經知道,那你那麽晚來找我做什麽?”


    “我,我……”沐子木猶豫地蹙了蹙眉,而後緩緩開口道:“我也不知道。”


    是啊,就像是韓徙說的那樣,這些事情明明他都已經知道地一清二楚,可是為什麽還是要來找韓徙。


    也許是因為心底那種不相信這一切的念頭在操控著他,叫他希望去多知道一些事情。


    他看著韓徙問道:“你今天白天和我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韓徙冷淡的開口,手指輕輕地托著下巴漫不經心道:“我什麽也不知道,說那些話隻是我閑得無聊罷了。”


    最後理所當然的,沐子木氣急敗壞地走了,留下房間中,也是一臉氣急敗壞的薑子兮與滿是雲淡風輕的韓徙。


    而殷曦月卻跟著沐子木離開的腳步追了幾步,最後終是停在了門口的位置,隻是一雙眼睛即使在門關上後還是執著地看著門口的方向,像是希望多看看沐子木。


    薑子兮越發氣悶,隻覺得現在這個情形真是她看過最鬱悶的場景之一了。


    這種明明我什麽都知道,但是卻什麽也不能說的情況,真的是要將她完全逼瘋。


    而看著站在門邊還是久久佇立的殷曦月,韓徙淡淡吸了一口氣,而後才將目光移向了坐在床榻上的薑子兮。


    也許是因為之前哭過,現在她的鼻子還帶著微微的紅色,而因為雙眼中充滿了怒火與鬱悶,此時看上去,她一雙大大的眼睛亮的驚人,倒是像極了一隻抓狂中的小貓,叫人很想上去逗弄。


    而這樣的想法一旦冒出,想要去控製便已經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韓徙輕輕地眯了眯眼睛,在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掩飾好了什麽東西後,他看著殷曦月道:“本來這麽做是不好的事情,可是也隻有這麽一次的破例,我知道在醫院大半年的時間裏,你都沒有見過沐子木,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去他的房間裏好好看看他吧。”


    薑子兮與殷曦月聽著這話皆是齊齊一愣,隨後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殷曦月滿臉激動地轉過頭來雙眼發亮地看著韓徙問道:“這個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過去嗎?”


    而聽著韓徙的話,連帶著薑子兮也是一臉的激越。


    在大綱中,薑子兮便已經讀到,在醫院大半年痛苦的時間中,殷曦月多少次因為化療吃不下飯,難受地幾乎死去時,她都是捧著沐子木的照片去苦苦支撐的。


    那段時間裏,盡管沐子木不知道,可是他就是殷曦月的精神支柱,是她堅持著治療,想要活下去的動力。


    而此時韓徙說這些話,不但是殷曦月,就是薑子兮也是滿臉地感動:“領導,你人真的是好好!”


    人很好的韓徙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確定道:“沐子木也住在這個賓館,就在b502,你可以直接過去找他。”他頓了頓,而後又補充了一句道:“今天晚上都可以留在他的房間中好好看他,不用過來,等我喊你,你再回來。”


    “好的!真的很感謝!”殷曦月激動地不斷點頭,而後幾乎是飛也似地跑出了房間,而隨著她的離開,她與薑子兮的連接果然沒有什麽反應。


    薑子兮滿臉開心地看著殷曦月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心中滿滿的感動,隻是還沒等她這樣的情緒持續上多久,她就發現了身邊一個灼熱的物體在慢慢靠近她……


    這個時候就是薑子兮反應再遲鈍,也實在是明白過來了韓徙的意思。


    隻是盡管明白,她也還是什麽都逃不過。


    被韓徙緊緊壓在床榻上時,薑子兮低聲反抗道:“你這個壞人,你說,你叫殷曦月去沐子木的房間中是不是別有居心!”原本感動的情緒在這個時候盡數消失,她開始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一直對濁靈都冷酷非常的韓徙怎麽突然那麽好心,現在看著他的這個舉動,薑子兮覺得這個事情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了!


    而聽著薑子兮哼哼唧唧的掙紮,韓徙一邊慢條斯理地將身下的人壓好,一邊一本正經道:“我怎麽會是別有居心?”


    “那,那你……”


    “我是蓄謀已久。”


    “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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