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徙真的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離開了人類世界那麽少的一段時間,薑子兮竟然就遇到了那樣大的一個危險。


    回到時空管理局以後,那些老頭子就對自己進行了語重心長的教育,韓徙滿臉不耐煩地聽了幾個小時後,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樣的說教,而在時空管理局的這幾個小時,他發現自己也越來越想薑子兮。


    這樣的心情叫韓徙也感到微微的詫異。


    明明兩個人才分開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甚至都沒有一天的時間,可是他已經覺得思念填滿了他的整個腦子,叫他根本無法思考什麽別的事情,在他的心中,此時就隻有一個念頭被無限地放大。


    那便是回去,他要回去薑子兮的身邊。


    而事實上,韓徙確實也是這麽做了。


    他不堪忍受地從位子上突然站了起來,而他的這個動作叫原本正在說教的一眾老者齊齊一愣,隨後就發現韓徙已經一句話也沒說,像是著急著去幹什麽般,直接就向著屋外衝去,火急火燎地模樣看著就很緊急萬分。


    而這個時候,就在他們發愣的空擋,韓徙竟然都已經快要衝到門口的位置了,一個最先反應過來的老者連忙對著他的背影呼喊道:“喂!韓徙,我們還沒說完呢!”


    “留著下次再說吧!”韓徙著急忙慌的腳步這時倒是停了停,可是他臉上看著他們的表情卻並沒有好到哪裏去,繃著的臉生生叫他們這些活的比韓徙久了不止一點點的老人家都渾身一抖。


    老者疑惑地看著他問;“你那麽著急是要去幹什麽?”難道是發生了什麽關乎天下的大事,所以才能叫一向慢悠悠的韓徙此時如此著急。


    而在他的問題說出後,站在他身邊的一眾老者此時也是讚同的點了點頭,顯然也是在心中以為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而麵對著老者的問題,韓徙還是繃著一張臉,用一種認真無比的態度一字一句道:“我要去找我的女朋友。”說完他便立刻接著向門外跑去,隻剩下身後一群風中淩亂的老人站在原地。


    而離開時空管理局的時候,韓徙本來是想要快點回去給薑子兮一個驚喜的,最好自己還可以將她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親一親,隻是這個想法卻在他來到人類次元後徹底被打破。


    與薑子兮的特殊連接清清楚楚地告訴著她,此時薑子兮正在麵臨著死亡,隻要再三分鍾不到的時間,她便會因為低溫而徹底死去。


    韓徙幾乎是發了瘋地向著薑子兮的方向趕去,最後萬幸的是,自己到底還是在關鍵時刻來到了薑子兮的身邊,此時在破開門鎖,將懷中瑟瑟發抖的女友從地下室抱出來後,他的怒氣幾乎是上漲到了一個頂點。


    將薑子兮差點殺死的燕南非此時就站在房間的一側,而對於一個男人莫名其妙出現在地下室中的事情,他驚訝地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動作,可是即使心中已經被滿滿的詫異所填滿,可是他還是可以感覺到這個男子在看著自己時臉上的殺氣。


    這個男人這個時候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而被韓徙緊緊抱在懷中的薑子兮自然可以感覺到他的怒氣,她眨了眨已經凝了寒霜的眼睫,有些虛弱地想要去說些什麽,隻是她的身上還真的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就連開口說話聲音都是輕如蚊哼。


    而在她的身邊,辛荷已經哭著開始求情。


    辛荷在最開始燕南非將薑子兮關進了冷藏庫中的時候,就猜到了大人在知道這個事情後會有的反應,而現在,還好在最關鍵的時候,大人還是來到了薑子兮的身邊,將她救了出來,而辛荷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的恐懼這時也是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


    她顫抖著雙唇不斷說著:“大人,求求你放過燕南非,他,他是生病了,他現在的情緒都不正常,所以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可麵對著辛荷的哭求,韓徙卻沒有半點理會,在將薑子兮安好地放在凳子上,拿了掉在地上的黑色毯子蓋在她身上後,他便親了親她的額頭,用最後的克製力輕聲柔和地對她說道:“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去處理點事情。”


    可是韓徙雖然沒有明說他要處理的事情是什麽,薑子兮還是非常明白他是要去收拾燕南非。


    但是她不能讓韓徙這麽做啊!


    就在韓徙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薑子兮已經飛快地拉住了他的手,雖然她身上此時並沒有什麽力氣,抓著韓徙的這個動作也輕的幾乎像是撫摸,可是韓徙還是聽出了薑子兮心中的話語,於是韓徙隻能咬牙將心中叫囂著要蓬勃而出的怒意暫時往下壓了壓,臉色漆黑地看著薑子兮道:“這個事情我不能去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這個瘋子差點殺了你。”


    “我,我明白……”薑子兮吃力地這麽說著,而看著她虛弱的樣子,韓徙立刻輕輕將手按在了她的唇上,溫柔道:“不要說話,在心中想,我能聽見。”


    薑子兮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對於自己差點被害死這件事情上,薑子兮絕對不是不生氣,隻是這樣的情緒即使存在,她還是得阻止韓徙去傷害燕南非的動作。


    因為即使要去打燕南非,也絕對不能是現在。


    人在瘋狂衝動下去做的許多事情都是可能不能挽回的,薑子兮不希望韓徙在盛怒下真的殺死了燕南非,所以她不管怎麽樣都必須得去阻止韓徙。


    她在心中一字一句地告訴韓徙,而這些話語都真真切切聽見的韓徙此時卻還是怒火中燒。


    看著這樣虛弱卻還是在勸著自己不能去打架的薑子兮,韓徙真的是心疼到了極點,可是聽著女友為了自己而說出的勸解的話,韓徙卻又不能不去理睬。


    於是在長久的靜默後,就在薑子兮擔心地再次咬了咬他的手臂後,韓徙還是咬著牙將心中蒸騰的怒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他雙目赤紅地看著薑子兮道:“我明白,不要擔心,我聽你的。”反正今天不找燕南非的麻煩,自己也有的是幾乎去收拾他!


    而聽了韓徙的這句話後,不但是薑子兮鬆了一口氣,原本都已經高高提起的心這個時候終於放了下來,不斷低聲對韓徙與薑子兮說著謝謝。


    而站在一邊的燕南非此時卻也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一些什麽。


    眼前的這兩個人明顯不是什麽尋常的普通人,特別是這個以前總是跟在薑子兮身邊,低調冷漠的男子,而剛剛,對於自己將薑子兮差點害死的行為,這個男子的暴怒與生氣他是全部看在眼裏的。


    也是因為這樣,燕南非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比較好,可是這時,韓徙已經直直地抱著薑子兮向著門外走去,像是準備離開,而薑子兮在韓徙的懷抱中像是想起了什麽,原本已經昏昏沉沉,都已經準備閉上的眼睛,這個時候又再次睜開,而後還沒等薑子兮說上什麽,韓徙已經低聲安撫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已經做好了一切,你不要擔心。”


    可是他話中的做好究竟是什麽意思?


    燕南非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微微愣了愣,半晌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目的,他連忙上前追了幾步,看著韓徙的背影喊道:“你好,我知道你認識我,我也知道你不是尋常人,我為剛剛對薑子兮做的事情向你道歉!”


    而這句話剛落,韓徙的腳步倒是微微一滯,而後卻見原本看都沒看一眼的韓徙慢慢轉過頭來,一雙原本看著薑子兮還情意滿滿,溫柔地不像話的眼睛此時看著他已經立刻轉變為了冰冷刺骨,他冷聲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隻需要你付出你應該付出的代價。


    而這後半句話,此時就在薑子兮的麵前,韓徙自然不會說出口,站在原地的燕南非微微愣了愣,下一刻卻在韓徙要走出門,離開時再次著急地喊住了他:“我相信我你一定知道我的事情,我是辛荷的愛人,我,我,之前因為我的一些錯誤,我害死了她,我真的很愧疚,所以可不可以求求你,讓我現在見見她,哪怕隻有一天也可以?”燕南非焦急地說著,話尾處一雙眼睛已經通紅。


    透明的眼淚凝著悲傷直直地從眼眶中墜落下來,而辛荷看著這樣的燕南非,眼中原本本來都已經止住的眼淚再次流淌了出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燕南非這樣高傲的人對著別人語氣卑微的說話,隻為了再次看看她。


    可是她已經死了,想要再次見到她?


    又怎麽可能?


    辛荷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卻仍舊沒有辦法阻止眼淚從眼眶中掉落下來,她失聲痛哭著轉過身去,強迫自己不再去看燕南非傷心欲絕的麵容。


    而在韓徙的懷抱中,薑子兮已經因為身體上的不舒服而徹底昏睡了過去。


    韓徙垂眸輕輕看了看懷抱中的人,半晌後,在燕南非還準備開口祈求之前,他才冷聲一字一句道:“這個事情不可能。”


    “你害死了辛荷,便不要想著還可以再見到她,她不屬於你,而不管你怎麽去掙紮,怎麽去痛苦,她都已經離你而去,她什麽東西也不會剩下給你。”韓徙淡淡地轉過頭,繼續向著門外走去,隻有冰冷的聲音一點點響在身後的空氣中。


    “因為你不珍惜,所以這就是上天對你最大的懲罰。”


    燕南非猛地愣了愣,韓徙這時已經徹底離開了他的家中,可是他的話語像是還殘留在冰冷的空氣中,叫他渾身不能動彈,身上各處就連頭發絲都是冰冷的,而像是過了許久的事假,燕南非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於是他瘋狂地向著房間的地下室衝去,卻見幽暗冰冷的狹小空間中。


    那敞開的玻璃棺材中,此時哪裏還有辛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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