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幾點到家,我去公交站接你,千萬別一個人回來。”張媛看著本市電視台播放的新聞,心有餘悸的說道。


    張媛雖然隻有五十多歲,但這幾年老的很快,連看電視都隻是看看本市的新聞台和老片子,那些衛視如火如荼的各種節目她反而不愛看。


    剛才正好看到了本市的晚間新聞,說是在這片小區附近發現女屍,被人用殘忍手段殺害。


    這已經不是第一起,去年在另一個小區就發生了這樣的慘案,相同點都是年輕女性,小區老舊沒有監控。


    張媛正準備給女兒打電話,剛拿起手機李曉白就打過來了。


    “發生什麽事了?”李曉白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問道。


    “聽說這附近有……色狼,小區門口那段路又黑,我去接你好了。”張媛雖然知道女兒心理素質好,但也不敢說附近有凶殺案。


    醫生不怕死人,但壞人比死人更可怕啊!


    “我會晚點回來,你不用擔心我,我應該是……開公司的車直接到家門口。”李曉白看了眼時間,估計趕回家都要到九點了。


    “有同事送你嗎?”張媛不放心的問道。


    “呃……沒有。”李曉白看了眼餐廳裏慢條斯理優雅用餐的杜墨清,回答。


    “那路上要小心,別搭載陌生人,到了和我說一聲,我去樓下接你。”張媛想到剛才的殺人碎屍案就渾身發涼,生怕殺人變態就住在附近。


    一年前,他們這片老舊的小區聽說要規整拆遷,但等了很久又沒下文了,然後就發生了第一起殺人案件,因為是老小區,即使有監控也有許多死角,加上這裏租房子的外來流動人員多,至今也沒聽說罪犯有沒有抓到。


    現在又發生這種慘案,張媛真覺得應該聽兒子的話,狠狠心賣掉房子,去新區住。


    那些老鄰居們都慢慢搬走,這裏幾乎成了租房區,可她總舍不得,這個房子裝載了太多的回憶,一家人的歡笑和淚水,都在這裏。


    李曉白從老媽的反常裏,直覺不隻是出現色狼這麽簡單的事,她慢慢收好手機,心思有點遊離。


    “你家裏出事了?”杜墨清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穿過餐廳,鎖在她心神不寧的臉上,問道。


    “……沒什麽。”李曉白趕緊收回心神,本來不想和杜墨清多說,但一看到他的眼神,就覺得什麽都瞞不住他,所以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媽擔心我下班回去太晚不安全。”


    聽到這句話,杜墨清的眼神似乎暗了暗,隨即又問道:“為什麽突然擔心這個?是發生什麽事了?”


    果然心理醫生觀察力強大,哪怕從簡單的對話裏,也能嗅到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


    李曉白的媽媽平時很少會這麽關心她的晚歸,倒是李曉白的哥哥每天晚上都要關心她的行蹤。


    “我媽就是愛操心,有段時間下雨路上不好走,她都去樓下打傘等我。”李曉白不想和杜墨清提小區裏麵“色狼”,免得被他嘲笑。


    嗯,按照杜墨清的性格,一定會嘲笑以她的姿色,完全不需要擔心被色狼騷擾這個問題。


    杜墨清突然放下刀叉,好像沒了胃口,起身離開餐廳,往樓上走去。


    “老板,你……不再吃點了?”李曉白不知道他怎麽又不高興了。


    杜墨清不理她,關上臥室的門,頓時屋子裏又冷冷清清。


    雪白一片的房間,即使在盛夏都會覺得涼意沁人,更別說初夏的夜。


    李曉白在這股涼意裏,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麽離開。


    ——杜墨清永遠沒有家人這樣為他擔心。


    他就像這座房子一樣,清冷孤寂,人際關係也像這座房子一樣,雪白幹淨。


    一定是討厭自己用那麽“嫌棄”的口吻秀幸福。


    想到這裏,李曉白很愧疚,杜墨清已經是她的病人了,她應該更溫柔耐心的對待他,結果大意到觸碰了他的痛處。


    李曉白很想做點什麽來彌補自己的無心之失。


    可杜墨清一旦生氣,除非他自己調整好,別人很難控製他的心情。


    李曉白思索了幾秒,端起他吃剩的半塊牛排,往廚房衝去。


    好吧,她放絕招了!


    “糖,零點五克,是冰糖哦,不是白砂糖。”


    “這是秘製醬油,小白還能背下配方嗎?”


    “小白,幫爸爸把平底鍋拿過來,小雨,你去拿牛排,老婆,不要占用我的烤箱……”


    當熟悉的味道在廚房裏彌漫時,回憶就像老電影,在腦海中回放。


    自從爸爸離開之後,家裏再也沒有人做秘製牛肉條。


    最愛吃牛肉條的哥哥如果在家,媽媽偶爾會做給他吃,但那味道,怎麽都不對。


    李曉白知道,不是媽媽忘了配方,而是……媽媽和她一樣,都不肯再碰觸那熟悉的味道。


    杜墨清被香味吸引了,他在臥室裏接了個電話之後,想出來看看李曉白在樓下做什麽。


    剛開門,就聞到一絲淡淡的香味。


    在人的“五感”中,視覺和觸覺最直接強烈,隻有嗅覺最微妙複雜,比其他感覺更持久深刻,最能喚起某些記憶。


    尤其是幼年的記憶。


    這又叫普魯斯特現象。


    杜墨清想到李曉白第一夜照顧自己時,留下的氣味,就讓他回憶到了幼年模糊不清的溫暖。


    他循著那淡淡的香味,走到廚房門口,看見一幕……他可能終生難忘的場麵。


    一向愛笑多嘴始終活力四射的小助手,抱著他那頂級烤爐哭的沒氣了。


    不用看她淚眼婆娑的眼睛,杜墨清都能從她的姿勢和強抑的哽咽中,感受到她絕望的悲傷。


    杜墨清在門口站了兩分鍾,她都沒發現他的到來,隻是抽噎的不能自已,像是掉入了痛苦的懸崖,無法爬上來。


    “我的烤箱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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