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講你的主意打到這個女人的身上。”


    宇文淵緩緩地說道。


    宇文軒自然也看出了宇文淵對這個女人的截然不同的態度。


    “好,既然是皇叔叮囑我的事情,那我自然是要好生的聽進去的。”


    宇文軒若是之前的時候還對宇文淵在意的這個皇位有所企圖的話,可是自從他聽從白袍人的話開始修仙了之後,早已經講這個皇位不看在眼裏了。


    宇文軒現下還在這裏的緣由不過就是因為白袍人不肯帶著他前往修仙界罷了,白袍人似乎在這人間還有一些別的目的。


    宇文軒為了自己的修仙大計,不得不違心來幫助宇文淵。


    若是宇文軒能夠選擇的話,定然是不會和宇文淵有所交集的。


    說起來宇文軒和宇文淵這叔侄兩個是有著不少的相同之處的。


    兩個人身上都有一種比較陰翳的氣質,隻是宇文淵的陰翳是刻在骨子裏,並不曾表露在表麵上,而宇文軒的陰翳則是浮現在表麵上的。


    宇文軒說完了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宇文淵的身邊。


    宇文淵看著宇文軒的背影,須臾都不曾說話。


    對於宇文軒的性格,宇文淵自認為還是有些了解的。


    雖然現下宇文軒口稱會聽從自己的話,但是私底下一定不會將自己的話放在眼裏的。


    想到了這裏,宇文淵側首對著身邊並沒有表露出身影的暗衛說道:“時刻注意一下這個隱王的動向。”


    “是,王爺!”


    *


    陶然這一次休息足足的睡了有很長的時間,等陶然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是大亮了。


    陶然的身邊便是宇文修,宇文修睡的很沉,想來晚上的時候定然是在城樓守城很辛苦了。


    看著宇文修的高鼻深目,陶然忍不住上手輕輕地撫娑著他的麵容。


    淺淺的勾勒了一下宇文修的麵部輪廓,陶然就打算起身下床去。


    可是陶然的腳剛剛登上鞋履,就被宇文修給攫取住了手臂。


    “你去哪裏?”


    陶然掙脫開了自己的手臂,說道:“我起身去找點東西吃,我覺得我的肚子都要餓扁了,你先睡覺吧,我一會就過來了。”


    宇文修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陶然的素手撫娑上了宇文修眼下的青黑之色,說道:“不要了,你一個、大男人去了也幫不上我的忙,你先休息,一會我做好了飯菜就過來找你。”


    宇文修卻是握著陶然的手臂,久久都不曾放手。


    陶然沒辦法,隻好是將宇文修的手掙脫開來,對著宇文修說道:“乖乖的。”


    宇文修的聲線中透徹濃濃的依戀。


    將陶然的素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龐裏。


    “不想看你離開我的視線。”


    陶然真是被宇文修的態度弄得啼笑皆非。


    “真是孩子氣,放心好了我不會離開的。等我回來給你做好吃的。嗯?”


    在陶然的溫言軟語之中,宇文修終於是鬆開了鉗製了陶然的手掌,陶然將宇文修推倒在了塌幾之上,輕輕地給宇文修掖上了被角,這才離開了主帳之中。


    掀開了主帳的氈子,就看到了在不遠處忙碌的人群。


    軍隊裏的一切都訓練有素。


    陶然朝著膳食房走去。


    在經過鑲翠的房間的時候,陶然走進去看了看鑲翠。


    鑲翠正在收拾著東西,看到了鑲翠,眸子一亮。


    “王妃。”


    陶然點點頭。


    “我昏睡了有多少時間了?”


    鑲翠說道:“已然有三天了。”


    陶然問道:“那這三天裏,敵軍可有什麽動靜不曾?”


    “據說是下了戰書,說要在五日之後在城門外見。”


    陶然眸子閃過了幾分的異色。


    “那你可知曉那蘇落菊那邊有什麽動靜不曾?”


    鑲翠眉頭不自覺的蹙起來。


    “這個倒是不曾聽聞,這個蘇落菊身在營帳之中,本來就是寂寂無聞的,王妃,你對這個蘇落菊有什麽打算麽?”


    “沒有任何的動靜?這倒不像是蘇落菊的作風啊。”


    陶然撫娑著自己的下巴,一時之間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陶然回了神,說道:“沒什麽,我打算親手做點飯菜,你也有三日不曾吃過我的飯菜了,一定很想念了吧。”


    陶然對著鑲翠倒是沒有任何想要隱瞞的地方。


    鑲翠眸子眨了眨。


    “王妃說的是,一天不吃王妃做的飯菜,奴婢還真是很想念呢。”


    那些充沛的靈氣對於鑲翠修煉來說是十分重要的。


    一日不可或缺。


    陶然現下已然瀕臨到了飛升的境界,可是鑲翠卻還是毫無存進,想到了這裏,鑲翠就覺得十分的沮喪。


    所以聽到陶然說到做飯菜,眼中便泛出了一層的光亮。


    *


    而在敵軍營帳之中的蘇落菊卻是日日都以淚洗麵。


    宇文婉柔不斷的在蘇落菊的耳邊勸慰著蘇落菊,可是蘇落菊對宇文淵之前那毫無保留的感情就像是出現了一道裂隙,僅憑著自己女兒的一番話如何能夠寬慰蘇落菊那一顆受傷的心?


    她抬起眸子,對著身邊的大丫鬟秋莨說道:“秋莨,你時刻注意一下那個小妖精。看看那個小妖精現在在什麽地方,王爺可曾前去探望她?”


    秋莨聽到了蘇落菊的話,應聲而下。


    宇文婉柔說道:“娘親,你若是真的想要抓住父親的心的話,那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去父親那裏,不論父親對那個女人到底是存著什麽心,但是你畢竟是父親的結發妻子,你們這麽多年的感情,莫非還不敵父親對那個女人一時的新鮮麽?”


    聽到了宇文婉柔的話,蘇落菊拿起了帕子按住了自己的眼角。


    “你不懂,那個小妖精的遠遠的看過一麵,那麵容簡直是像極了……”


    蘇落菊說到了這裏,麵上的悲痛和震驚之色便深濃的彌漫而上。


    宇文婉柔不以為然的問道:“像極了誰?”


    宇文婉柔說道:“像極了你父親的原配妻子。”


    宇文婉柔聽到了這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是說母親你的嫡姐蘇落梅麽?”


    蘇落菊邊說邊落下了淚水來。


    “對,就是你的這個姨母。”


    宇文婉柔對這個姨母倒是有很多的好奇之處。


    “娘親,照你話裏的意思,父親一定是對我這個姨母有很多的感情咯?”


    聽到了這裏,蘇落菊的牙齒都狠狠的咬了起來。


    看到了蘇落菊的態度,宇文婉柔也發覺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以及這個姨母之間定然是有著很多的故事。


    她登時就對這個姨母有些同仇敵愾起來。


    “母親?”


    蘇落菊聽到了宇文婉柔的話,登時就從回憶之中掙脫出來。


    她的眸子裏染上了層層的淚意。


    “婉柔,現下我就隻剩下你了,你父親他遲早都會不要我的。”


    宇文婉柔聽到了蘇落菊的話,隻是覺得好笑。


    “母親,你不要亂想,父親和你十幾年的夫妻,怎麽可能僅僅因為一個年輕的女人而變化呢?而且那個還是一個嫁出去的鄉下姑娘。”


    蘇落菊隻是搖頭。


    宇文婉柔看到了蘇落菊這個樣子,登時說道:“母親,這樣吧,我過兩日便去會一會這個馬貞,順帶的試探一下這個馬貞到底是存著什麽目的來接近父親的。”


    宇文婉柔有些遲疑的看著蘇落菊說道:“母親,若是可能的話,你不如去和父親說說話,若是您能夠一舉得男的話,縱然是父親真的被這個馬貞給迷得七葷八素的,但是也奈何不了你的地位。”


    蘇落菊聽到了宇文婉柔的話,登時不住的搖頭。


    “不行,不行,我不能容忍這個賤人勾引的你父親和我離心離德,婉柔,你幫幫我好不好?”


    宇文婉柔登時被蘇落菊搖晃的沒了心神。


    “好的,母親,我一定是幫著你的。”


    這一段時間,宇文婉柔的心中也不是很好受。


    她喜歡的那個男子,在聽聞了宇文淵叛亂了之後,堅定的站在了那邊的陣營裏,現下宇文婉柔的年紀也越發的大了,失去了這個男子。


    對於宇文婉柔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而且她這個之前身份尊貴的郡主的身份也在一夜之間一躍而成為了叛黨,這多少叫宇文婉柔覺得心中很有一些心理落差,加上宇文淵有了新歡,雖然還不曾給新歡任何的名分和地位,但是蘇落菊隻有她這一個女兒,沒有任何的兒子傍身,這難免叫宇文婉柔生出了諸多的不安全感來。


    蘇落菊的請求她一定是會答應的,就算是不為了蘇落菊,為了她自己,她也一定要和這個馬貞會一會。


    “婉柔,我就知道你是對我最好的。”


    蘇落菊本以為這麽多年以來,宇文淵的小意溫柔都是真的,即便是不如之前對姐姐的感情深厚,但是畢竟自己也是全心全意的愛著他。


    可是蘇落菊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麽多年來的悉心照顧,原來也不過是因為自己身上有著可利用的價值罷了。


    如今的宇文淵一切都唾手可得了,而她這個半老的徐娘在他的眼中,自然是來不得馬貞的容顏鮮嫩來的有吸引力吧。


    自從蘇落菊和宇文淵鬧了一場之後,宇文淵幾乎是冷淡了她,很長的時間都不曾來看她了。


    她癡癡地盼著宇文淵來找自己,可是每天到了晚上的時候,蘇落菊都是獨守空房。


    她受到了宇文淵十幾年的寵愛,早已經將宇文淵烙印到了自己的骨血之中,甚至要比自己的性命還來的重要。


    可是為什麽,她這麽癡情卻換不來宇文淵的側目?


    哪怕他心中對她是有著一絲絲的憐惜的話,也不會對待自己這般的絕情吧?


    蘇落菊痛楚的閉上了自己的眸子。


    莫非這就是現世報?


    當初的自己鬼迷心竅,生生的害死了蘇落梅,所以這老天便再度的變換出了一個蘇落梅來報複自己?


    短短的十幾年啊,原來屬於她的幸福隻有十幾年而已。


    蘇落菊陡然從胸衣之間升騰出一種難言的悲憤來。


    對麵的宇文婉柔急忙的按住了蘇落菊的哆哆嗦嗦的素手。


    “母親,您撐住,我這就去找父親來看你。”


    蘇落菊任由宇文婉柔匆匆的跑出了營帳之中,一抹淒楚的淚水在瞬間劃過了她的臉龐。


    短短的半年時間,宇文婉柔從當初那個風韻猶存的少婦生生的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她衰老的似乎都不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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