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修放下了營帳,帳簾放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陶然很快就轉過頭來看。


    “你回來了。”


    “嗯。”


    宇文修走到了陶然的身邊,自然而然的將陶然的素手窩在了自己寬厚的大掌上。


    入手的肌膚果然是冰涼徹骨。


    “怎麽會這麽冷。炭盆不暖和麽?”


    陶然抽回了自己的素手。“不,炭盆很溫暖,可是我也不知曉是什麽原因,自己的手一直都很冰涼。”


    她覺得可能是和自己是惡鬼重生有很大的關係。


    可是這樣的話,陶然自然不能跟任何人說起,就連親密如同鑲翠,陶然也不曾跟她說起。


    這是掩藏在陶然內心最深切的秘密。


    “我幫你溫暖一下。”


    說著,宇文修就捧著陶然的素手到嘴邊輕輕的吹了一下。


    她看著自己那如同嫩筍一般的指尖從男人呢寬厚的大掌中露出一點點,心中升騰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她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沒事,我都習慣了。”


    宇文修倒是也沒有再為難她。


    “今晚隱王邀請我去隱王府裏,我不放心將你一個人留在軍營裏, 一會你便跟著我一並去隱王府吧。”


    陶然點點頭,對於這個隱王府,陶然是存著很大的好奇心的。


    之前在孫府的時候,那個陳美人身邊的大丫鬟恫嚇過那兩個侍衛,說若是兩個侍衛不聽話的話,就將他們兩個人拉去漚了花肥。若是這般的話發生咋其他的王府,陶然可能會認為那不過是恫嚇之詞,可是看那兩個侍衛嚇得抖抖索索的樣子,好像這件事隱王做過不少。


    而且還有可能是被隱王府裏的人都看到過了,所以這些人聽到了蓮花池才會有這種畏懼的表情。


    陶然眼波一轉:“我覺得這個隱王府有些不同尋常。”


    可是還不曾陶然將話說的更深入一點,宇文修卻瞬間明白了陶然未竟的話語是什麽。


    “我懂。這個隱王絕對不會比宇文淵好應付,所以我希望你答應我入了隱王府之後,切莫不要胡亂走動,不然的話,那咱們可就麻煩了。“


    陶然還從來沒有見過宇文修這般鄭重的麵色,她對隱王的那一絲好奇頓時也被壓製下來。


    “好,我知曉了。”


    宇文修見狀輕輕的拍了下陶然的肩膀。


    “乖,一會就有人講你赴宴的衣服拿過來,我先出去,你換上。”


    “嗯。”


    沒多一會,宇文修說的人便捧著一堆的衣服首飾上門來。


    這些時間,陶然一直都是男裝示人,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好生的打扮了。


    她的視線從哪些衣服上麵略過,哪些衣服都是華麗繁複無比的,和她在齊王府裏的齊王妃的規製是相符合的。


    也不知曉宇文修是從哪裏買來的這樣的衣服,而且衣服的做工精致,一看就是不凡之品。


    宇文修很快就掀開了簾子給陶然騰出了時間來。


    不一會就有侍衛上前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香湯。


    炭盆也 被鑲翠指揮著添置了不少,免得一會陶然沐浴的時候被這苦寒的天氣凍得傷寒。


    陶然褪下身上的寸寸衣衫,不著寸縷的身體美好的令人不敢直視。


    將身體沉浸入了木桶,一股馥鬱的香氣便鑽入了鼻尖。


    “鑲翠,你先下去吧,一會我梳理發髻的時候再叫你過來幫忙。”


    “是,王妃。”


    鑲翠很快便退下去。


    陶然舉起了纖細的手臂,晶瑩透徹的水珠順著指縫流瀉而下,一層氤氳著的水汽包裹著她膩滑白皙的肌膚,將她本來姿容絕色的五官襯托的更添了幾分清豔之色。


    而在營帳的外麵,正在無聲下起一場大雪。


    沒有多長的時間,整個軍營裏就被一層雪色覆蓋,一眼望過去,銀裝素裹,顯得格外的好看。


    陶然沐浴之後,便一層一層的穿上了那些華麗的衣衫。


    她在一堆的女裝中挑選了一身緋色的,衣襟的兩旁都繡著精致的纏枝花漫,看上去十分的華麗。


    而且這樣的衣服為了保暖,在裏麵是一層是一件密密實實的棉質訶子,這樣盡管外麵穿著十分單薄,也不至於將人凍出什麽毛病來。


    緋色的襦裙,下麵踏著一雙棉質的海棠色繡花鞋。外麵又籠上了一層白色的雪狐毛的貂裘,軟綿綿的白色雪狐毛觸手溫軟暖,將陶然那清豔之色中透出了幾分的柔和來。


    這般的陶然無疑是叫人驚豔的。散著一頭半幹的頭發,陶然將鑲翠引到了營帳裏。


    鑲翠看到盛裝的陶然,眼底透露出幾分的驚豔來。


    她看了看陶然穿著的緋色的衣衫,從首飾盒中挑出了一隻黃色貓眼石的流蘇簪子來,為陶然梳理了一個別致的半翻髻,將那流蘇簪子佩戴在額前,輕輕垂下,那貓眼簪子的一抹黃色和陶然身上行動之間透露出來的緋色相映成趣,更襯托的陶然的眉眼更形精致。


    等陶然從營帳中走出來的時候,宇文修的眸子驟然縮了一下,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那冷硬無比的心髒居然傳來了一陣難以自製的悸動。


    這一抹悸動叫宇文修挑了眉毛。


    陶然的臉上仍舊是麵無表情的,既沒有對著宇文修露出笑意,也沒有移動身子,就站在營帳的門口淡淡的睇著他。


    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須臾,宇文修唇角那熟悉的輕佻神情浮現出來。


    陶然在這個瞬間了悟。


    怪不得之前看這個男人總覺得像是隔著一層迷霧,原來這兒男人身上那所謂的輕浮不過隻是一層罩在男人身上的一層麵具。


    至於這麵具之下,男人真正的麵目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她一無所知,怪不得竟然這般的陌生。


    哪怕是和男人同床共枕,這一種陌生也越發的彰顯。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這樣一想,陶然胸口曾經因為眼前男人生出的那種種的悸動,都虛浮的像是一個笑話。


    她瞬間便從這種虛浮的感情中掙脫出來,冷而理智的看向男人。


    接著,唇角也浮現出一抹笑意,一如從前一般。


    亦或者,早已經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她的眸子已經將她所謂的情緒出賣的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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