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在男人灼熱的眸子裏斂下了眸子。


    “陶然不敢。”


    宇文修卻略過了這個話題,說道:“本王本以為然兒不會來,畢竟望京城的條件這般艱苦,遠遠不如望京城那般安逸。想不到然兒也和本王一樣飽受相思之苦,竟然不遠千裏前來和本王團聚,本王此心——甚蔚!”


    陶然很想大大的翻一個白眼。


    可是卻隻能講這種衝動給狠狠按壓下去。


    “王爺,你可餓了?”


    來望京城的路上,陶然因為將幹糧都分給了流民,所以是最後一日是餓著前來望京城的。


    宇文修聽到陶然的話,便說道:“這一路上的流民可嚇到然兒了?”


    陶然說道:“的確是有點被嚇到了。”


    她頓了頓,抿了抿幹咧的唇瓣。


    “之前隻是聽說流民四起,餓殍遍地,可是真正的看到了這樣的景象,的確是很震撼。”


    宇文修緊緊的將陶然抱在了懷裏。


    “既然這樣,那這場動蕩最好還是早點過去,戰爭能夠早日結束,對於百姓來說也是一樁好事。”


    陶然說道:“王爺說的對。”


    宇文修看著陶然的眸子別有深意。


    “王妃沒有其餘的話要跟我說了麽?”


    陶然詫異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剛剛已經聽石頭說了梁王妃蘇落菊對陶然的兩次刺殺,本以為經曆了這樣兩場刺殺,陶然見了他第一麵就會對他傾訴。可是沒想到,陶然竟然沒有半分這樣的額念頭。


    對著陶然那純然無辜的眸子,宇文修哂笑。


    “王妃可是餓了?那我即刻便吩咐人擺膳!”


    陶然點點頭,摸了摸肚子說道“我已經有一日不曾吃過東西了。”


    宇文修挑眉,“你可是將幹糧都施舍給流民了?”


    陶然點點頭。


    宇文修讚道:“本王就知道王妃是一個宅心仁厚之人。”


    陶然生恐從宇文修的口中再度迸出什麽本王之心甚蔚這般的酸話來。


    “走吧,我已然迫不及待的要用膳了,這舟車勞頓的的,而且剛剛沐浴過,我已經餓的皮包骨頭了。”


    “先不著急,膳房正在招呼,我先帶著你去這府上轉一轉,這城主府雖然不及咱們的齊王府寬闊,可是這江南的園林,卻是別有一番風韻的。”


    陶然點點頭。


    在兩個人居住的房屋後麵,倒是有一座天然的湖泊,湖心有一個涼亭,水榭玄廊上掛著不少紅彤彤的燈籠,碧水襯托著那紅燈籠,顯得格外的好看。


    陶然散著頭發,頭發上還有著濕漉漉的痕跡,便在這微寒的冷風中,披著鑲翠遞給自己的披風,攜著宇文修一並去了那涼亭上。


    涼亭中有石桌石椅。上麵還擺著一副木製棋盤。


    棋盤的兩側分別有棋盒,盒子裏分別放著白字和黑子。


    宇文修見狀就笑道:“正好此刻有棋子,不如你我夫妻二人手談一局如何?”


    陶然前世之時,倒是經常和宇文淵手談棋局,笑看人生。


    可是如今看到這棋子,心中翻湧出來的卻是在前往望京城的路上看到的那些賣兒弼女的場景,浮現的是路邊婦女一手抱著稚兒,一手挖掘樹根草根的心酸場景。


    她眸子一酸,險些就落下淚來。


    無數流民爭先恐後朝著她伸出手來乞討食物的場景映入了她的腦海,浮現在她眼前。


    有風吹過她的濕發,有一縷已經半幹的頭發被吹拂到她的臉頰。


    白皙的肌膚襯托著那墨黑發亮的發絲,整個人的一雙眸子也濕漉漉的十分惹人憐愛,看的宇文修的一顆心狠狠一蕩。


    宇文修和陶然雙雙落座。


    陶然執起了白子說道:“既然是和王爺這般的高手對弈,那陶然便當仁不讓求王爺讓我一個子了。”


    宇文修頷首。


    他身上的白衣襯托著一襲墨發顯得格外的俊逸,尤其是涼亭中有微風吹拂起來的時候,將他的頭發吹得飄袂飛飛,自然有一股風流俊逸的瀟灑韻味。


    陶然一怔,手中的棋子不知曉什麽識貨已經落了子。


    宇文修眸帶深意,“然兒可是想好了?”


    陶然眸子一閃,視線落在了棋盤上,本來要落在另外的地方的,可是被宇文修的美色一惑,她竟然隨手將棋子落在了另外的地方。


    想要開口說反悔,可是卻礙於棋品陶然沒有開口。


    可能是陶然麵上的猶豫太過明顯,宇文修含笑說道:“本王容許然兒在本王麵前反手悔棋。”


    陶然卻笑道:“不必了,或許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我覺得這裏的位置的確很好,可守可攻,進可攻,退可守,的確是不錯。”


    宇文修眸子深意乍現:“然兒卻是錯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東西是能夠兩全的,一箭雙雕看的倒是很不錯,可是焉能知曉背後有沒有漁翁得利呢?生在這個世界上,最應該知曉的便是舍得二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陶然卻被宇文修話裏的深意給震住了。


    一時之間,有什麽一直困在腦子裏,卻一直都沒有答案的東西,似乎在瞬間衝破了固有的禁製,腦子仿佛醍醐灌頂,瞬間清明無比。


    她突然之間想到了要如何製約蘇落菊。


    這個困在她腦子中前世今生兩世的難題,在瞬間便因為宇文修的這句話迎刃而解。


    她眸子一斂,垂下視線看向棋盤。


    “王爺所言甚是,今日陶然著實是受教了。”


    說著,陶然便再度下了一個白子。


    兩個人都是棋風穩健,而且起落之間速度也很快,沒有多久,兩個人高下立現。


    宇文修抱拳說道:“然兒的棋藝著實羞煞本王~”


    陶然卻覺得眼前眸含一線淺笑的宇文修並沒有顯露出真正的實力。


    眼前的這個男人,神秘叵測,絕非陶然能夠知曉的,可是這對於陶然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好奇之心,能夠和陶然聯合一並絆倒宇文淵和蘇落菊,這才是陶然的最終目的。


    等事成之後,她便會利落的轉身前去修仙,絕對不會和眼前的男人有任何多餘的牽扯。


    “承讓了。”


    陶然起身,“如今膳房裏膳食應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咱們一並去用膳吧。”


    宇文修對著陶然含笑頷首。


    “晚上城主便會為你準備一個簡單的接風宴,等晚上你我一並去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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