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忘機眸子一深。


    “這般說來,然兒是不願意嫁與齊王了?”


    陶然緩緩一笑。


    “父親今日找陶然來,就是為了問陶然一句願意不願意麽?”


    陶然毫不避諱的話,使得陶忘機眸子斂下。


    “自然不是。”


    “哦?”


    “為父想不到你居然能夠入得那齊王府為妃,為父這次來找你,就是為了你的嫁妝之事而來,陶然,你對你的嫁妝可有什麽要求不曾?”


    陶然開口:“這陶然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但憑父親做主。”


    陶忘機這時候開口說道:“然兒,為父清楚這些年來你真是受了委屈了。”


    陶然麵色不變。


    但是看陶忘機麵色的確是對這個女兒心生愧疚。


    可是陶然對這個陶忘機卻沒有半分的動容。


    因為陶然重生以來,陶忘機對陶然也可以稱得上是不聞不問,所以現下陶忘機前來跟她敘舊也不過是看在她嫁給了齊王的份上罷了,若是陶然是嫁與一個名聲不顯的人,那陶忘機定然不會有如今這般重視。


    陶忘機到這裏就不免有些語塞,想跟這個女兒說一些親近些的話語,可是看陶然的麵色這般冷硬,那些話,一時之間也脫不了口。


    陶忘機想了想對陶然說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吧,你的嫁妝我會同你的姨娘好好的商議一番,另外,你既然都要嫁娶了,那陳氏不日也會從鄉下趕過來。”


    陶然眸子一冷,但是卻麵上不顯。


    “陶然知曉了。”


    陶忘機看陶然便沒有了攀談的欲望,很快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陶然看著這個身體的父親漸行漸遠,一種說不出口的情緒在心頭滿滿滋長。


    回到了內室,鑲翠一邊幫著陶然散開了發髻,一邊對陶然說道:“小姐,你……可是還對老爺有什麽心結麽?”


    陶然看向了鑲翠。


    “鑲翠,怎麽會這般問?”


    鑲翠咬住了下唇,說道:“我看老爺好像有心和你說話,可是小姐的麵色卻很冷。”


    陶然勾了勾唇角,手中擎著一把象牙梳子,說道:“都說父親和母親之前是伉儷情深,可是母親去了之後,父親卻是對我這個女兒不聞不問,我便是對父親之前存有仰慕之心,這樣長的歲月之下,那心已經漸漸的冷了。”


    鑲翠對陶然這些年來的處境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小姐,苦了你了……”


    陶然聽完就上前握住了鑲翠的素手。


    “鑲翠,我不苦,我還有你啊,不管我遇到了什麽困境,都沒能少了你的陪伴,此生陶然足矣。”


    鑲翠聽到陶然將自己放在這般重要的位置上,頓時就慌亂起來了。


    “小姐,鑲翠不過是一介丫鬟,當不起小姐這般的看重的。”


    陶然挑眉說道:“這般說來,你是看我不起了?”


    “奴婢怎敢?奴婢隻是……”


    “好了,我跟你玩笑呢。”


    說完,陶然便看向了鑲翠,“鑲翠,點朱為了護住我,被陶莫愁打了一巴掌,你將我那個玉肌生膚丸給鑲翠拿過去。”


    鑲翠點點頭,“好。”


    陶然換上了寢衣之後,就轉身朝著塌幾上走去。


    隻是還不曾走到塌幾前,她就覺得窗戶上閃過了一道人影,陶然心驚,也顧不上身上穿的是寢衣,急忙打開了窗戶朝著那黑影的去處追去。


    追出去了之後,陶然卻發覺偌大的陶然居卻平靜異常,甚至都找不到有人來過的痕跡。


    看樣子所來之人一定是輕功修為極為高深之人。


    陶然心思電轉之間,已然想到了無數可疑之人,可是最終卻都鎖定了一個人,那就是宇文修。


    自從回到了京都城之後,陶然遇到的比自己修為高深之人,不過宇文修一人而已。


    不,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宇文修身邊的那個侍衛。


    陶然轉了一圈,周圍都是花木扶疏,根本連來人的氣息都不曾留下分毫。


    陶然索性就對著微涼的空氣開口。


    “來者何人,何必這般遮遮掩掩?”


    隨著陶然的這一聲詰問,一聲輕笑破空而至,還不等陶然反應過來,她的腰肢已經一緊,接著就被來人挾持著飛越了那洞開著的軒窗。


    兩個人砰的一聲雙雙跌倒在了塌幾上。


    陶然痛呼出聲,視線落在了那一角青色的深衣上,立刻就怒從心頭生。


    “齊王爺,你夜探丞相府所為何事?莫非也是想當梁上君子不成?”


    宇文修卻是隨手一彈,軒窗已然緊緊關閉起來,將窗外那銀白色的月光關在窗子外麵。


    雖則窗戶緊閉,但是那月色卻是透戯而入,隔著那淡淡的一層明紙,傾瀉了一地的清輝,而在塌幾上鉗製著陶然腰肢的宇文修就斜倚在塌幾上,一手支頤,滿目促狹。


    “你現下已然是我的未婚妻子,我夜探妻子的閨房,也算不上什麽梁上君子吧,何況,本王還不曾上梁,不過是上了你的榻上而已。”


    “無恥!”


    陶然被宇文修輕佻的話勾的粉麵嫣紅。


    “王爺就不怕陶然喊叫來侍衛,傷了王爺的臉麵麽?”


    宇文修卻不開口說話了,一雙狹長的鳳眸斂著萬千的風華,一臉等著陶然叫的模樣。


    陶然氣的指著窗戶說道:“王爺若是有事來找陶然,現下就可說了,這般作為實在令人不齒!”


    “本王來找未婚妻子難道非得要有什麽事情才成麽?我今日來找你還真就沒有任何的動機,不過是和你花前月下談情說愛而已。”


    陶然被宇文修的談情說愛弄得臉上巨燙。


    “陶然和王爺不過是幾麵之緣,若是說道情的話,其實根本說不通吧。”


    “說不通那可以硬說,夫妻夫妻,談情說愛本就是天經地義,然兒若是想要剝奪為夫的這一點樂趣,那為夫可真要氣惱了!”


    陶然被宇文修的這左一句為夫有一句為夫弄得臉色爆紅。


    “王爺說話還請自重,陶然和王爺還未成婚,王爺便對陶然自稱為夫委實不妥!”


    “既然皇上已然賜婚了,那咱們的婚事自然是板上釘釘之事了,難不成還能有什麽變數不成?”


    說完這句話,宇文修就眸光灼灼的看著陶然,滿目的探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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