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場證據,什麽意思?”秦凱回去後,就接到張仲送來的一個壞消息。


    張仲怕在電話裏說不清楚,特地趕回來當麵跟秦凱解釋:“尤彤彤出事那一晚,唐老師晚上有個飯局,是家庭聚會。幾乎所有人都肯定當晚唐老師出息了飯局,還跟不少人敬過酒。”


    因為是難得的家族聚會,所以雖然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所有人都印象深刻,幾乎一問就毫不猶豫地立刻回答出來。


    秦凱皺眉問:“場地離尤彤彤出事的那棟樓有多遠?”


    張仲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開車來回半小時,單程十五分鍾。”


    他顯然是試過開車過去測試時間的,因為早就知道秦凱會這麽問。


    對張仲的能力,秦凱一向是信任的:“來回半小時不算多,飯局中途離開的話,大家熱鬧著未必會發現。”


    張仲搖頭:“我看過監控錄像,大門口四個攝像頭都沒拍到唐老師的身影,他當晚應該沒離開那家餐廳。”


    唐老師沒有離開過,那就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據。


    所以秦凱之前的懷疑就隻能是懷疑,沒有證據能證明唐老師有嫌疑。


    原本以為找到線索,轉眼又要重新來說,秦凱說不沮喪是假的:“是我想錯了?唐老師其實是無辜的?”


    張仲歎氣:“我開車過去的時候並沒有遇上塞車,路況通常的情況下需要半個小時。飯局裏十五分鍾內不見人還好,超過十五分鍾大家絕對會發現的。”


    但是顯而易見,當晚所有人都沒發現唐老師離開過。十五分鍾內來回,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別說犯罪時間,就連到達現場都做不到。


    “好吧,看來唐老師這條線隻能放棄了。”秦凱也跟著歎氣,揉了揉眼睛:“許笑那邊怎麽樣了?”


    張仲回答:“收到章小姐的短信,唐老師一大早又去探望許笑了。”


    “又去了?”秦凱有點驚訝,如果唐老師真是無辜的,那就的確是個好老師,早上去學校原本就要很早,還抽空繞道去醫院先看看許笑。


    一次已經難得,居然還去了一次。


    “走,我們也去醫院看看。”秦凱想著現在唯一的切入點,就隻有許笑這裏了,無論如何都要讓許笑盡快醒過來才行。


    秦凱和張仲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許笑換了病房。


    他被護士帶著去了新病房,發現是個單人病房:“怎麽突然換地方了?”


    秦凱看著病房裏的歐陽奕和章心湄,不由問。


    “方便一點,”章心湄說得含糊,跟帶路的護士道了謝,等她出去後才說:“已經得了許先生的允許,才把許笑轉過來的。”


    她把病房門關上,秦凱隻覺得章心湄的舉動神神秘秘的。


    歐陽奕示意秦凱上前,這才撥開了床頭櫃上花瓶後麵的幾本厚厚的專業書。


    專業書中間居然夾著小小的針形攝像頭,秦凱不由驚訝地挑眉:“你們居然把這東西帶進來了,不會侵犯病人私隱嗎?”


    章心湄笑說:“已經跟院長報備過,許先生也是知道的。”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會讓許笑換病房,是怕打擾到其他病人,侵犯其他病人的私隱對吧?”秦凱笑笑,對他們的做法相當讚成:“也是,沒人能二十四小時在許笑身邊呆著,有攝像頭在,怎麽也有證據留下來。”


    秦凱又看向病床上昏睡的許笑,問:“他還是沒醒過來?”


    章心湄搖頭:“沒有,身體機能降到最低,比以前的昏睡狀態的指標都要低。中間沒有任何波動,沒有醒來的意識。”


    “真麻煩,就等著撬開他的嘴巴,這小子就給我睡個不停。”如果可以,秦凱真想提起許笑的衣領把人使勁晃醒。


    現在哪裏是睡覺的時候,盡早找到凶手,尤彤彤才能安息!


    “這小子不是跟尤彤彤的關係挺好的,說睡就睡,那麽害怕凶手對他不利,難道就沒想過那個小姑娘才多大年紀,要不是那歹徒在,她還是花樣年華,在學校繼續念書,以後前途好好的。”尤彤彤雖然沉默寡言,性格又內向,但是學習很好。


    以後繼續念書,努力進研究院,可能就是國家未來的棟梁了。


    可惜還沒長大,就被人掐死在花苗之中,秦凱都覺得惋惜。


    他坐在病床前,伸手拍了拍許笑的胳膊:“你這小子是不是覺得死人再怎麽好都死了,更重要的是活著的人。為了保護活著的人,所以就不管尤彤彤這個死去的人了?還是你沒想那麽深,因為看見凶手是誰,那個人你認識,所以害怕,所以傷心,就不敢站出來指認?真是個懦夫。”


    秦凱忍不住痛罵一句,這才站起身來:“算了,跟一個逃避現實的人說什麽都沒用,我們再從其他地方入手調查,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這世上從來沒有完美的犯罪,對方肯定留下什麽痕跡來,就等著他去發現。


    秦凱是一刻都不樂意再留在病房裏看見許笑,隻是章心湄叫住了他:“今早唐老師來過了。”


    “我知道,張仲給我說了。”秦凱停下來,回頭看向她。


    章心湄又說:“我跟唐老師聊了一會,他提起一件事。說當初許笑的成績會突然下降,是因為他跟尤彤彤表白心意,不過好像被尤彤彤拒絕了。”


    “被拒絕了?果然是個小孩子,被拒絕後就一蹶不振了。”秦凱冷哼一聲,又說:“所以是個惡性循環了,許笑跟尤彤彤表白然後被拒絕了,他無心學習,月考就落後了,於是心情更不好,跟著隔壁宿舍的同學去遊戲機室。第二次去遊戲機室的時候,恰好碰見尤彤彤的意外,就變得恍恍惚惚,連雙胞胎弟弟許妙都發現了。”


    但是許笑回去後沒有立刻昏睡,而是過了一段時間後才變成這樣。


    中間這段時間到昏睡前,是不是還發生了其他事?


    在秦凱沉默思考的時候,歐陽奕忽然開口:“我這裏有個冒險的辦法來引出犯人,就不知道秦警官覺得如何。”


    “什麽辦法?”歐陽奕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兩句,秦凱就立刻否定了:“不行,這太危險了。”


    “的確太危險了,但是許笑現在難道就不是處於危險之中嗎?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我們現在守著他,總不能一直守著他。許笑就是明白這一點,才不敢醒過來。”因為醒過來,犯人肯定坐不住對付他,甚至是對許笑滅口。


    許笑害怕也好,擔心身邊人被連累也好,所以就得了一直昏睡的怪病,好讓犯人放鬆警惕。


    因為他不醒就什麽都不會說,對方就能暫時安心。


    可是有秦凱的介入,一直圍繞著許笑,還重新開始調查尤彤彤的事,他不相信犯人能夠繼續坐得住。


    如果有任何過激的舉動,他們在明,犯人在暗,對許笑尤為不利。


    “再完美的保護,也不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做得到。與其擔心得要神經衰弱,不知道哪一天才爆炸,還不如提前引爆來得好。”


    歐陽奕的話不無道理,秦凱想了一會就問:“許先生知道嗎?”


    “如果秦警官同意,我們就跟許先生談一談,畢竟這事需要他的全力配合。”歐陽奕看向秦凱,現在就等他點頭了。


    秦凱也明白這辦法太冒險了,一個不小心很可能讓許笑丟掉小命。


    可是這樣拖下去,誰也保證不了哪天許笑就被犯人給弄死了。


    無休止的等待不是秦凱的風格,他也受不了這麽沒完沒了地等下去,於是當機立斷地點頭:“好,就按照歐陽醫生的辦法,要麻煩你說服許先生了。”


    “這事沒問題,其他就等秦警官安排。”歐陽奕對秦凱點了點頭,帶著章心湄離開了病房。


    張仲聽了幾個關鍵字,也立刻明白歐陽奕的意思:“老大,真要這麽做嗎?”


    “險中求生,隻能這麽辦了。”秦凱等著陪護進來,這才帶張仲離開病房:“我好不容易有個對象,沒見幾天就要分開,現在連睡覺時間都沒有,別說收拾自己去見梅梅了。”


    這麽邋遢的樣子,他壓根就不敢出現在韓梅梅麵前。


    再這麽下去,這個好不容易看上的對象就得沒耐性在原地等著,跑掉了。


    想到這裏,秦凱抓了一把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


    “行了,等會等許先生過來,你就幫忙辦許笑出院手續。”秦凱覺得不保險,又說:“今天挺涼的,要是許先生沒帶外套,我車上有一件讓許笑先穿著。”


    張仲一愣,很快就點頭:“好,我都記下了。”


    四人分頭行事,這個時間許先生都會過來照顧許笑。先是在家裏做好飯菜,看許妙吃完去上學,這才會拎著到醫院來。


    許笑如果醒了就吃,沒醒許先生就自己吃掉。


    今天也不例外,八點多許先生就到醫院來了,被等著的歐陽奕請到了辦公室。


    章心湄沒進去,站在休息室門口沒多遠跟小蔡有一句沒一句聊天,留意著房間裏起初安安靜靜的,後來似乎開始爭吵起來。


    小蔡擔憂地問:“怎麽吵起來了,章醫生,我們要進去勸一勸嗎,別打起來了。”


    “不會的,很快就好了。”果然,等章心湄說完,休息室就安靜下來,沒多久歐陽奕打開門,除卻許先生的臉色有點不好,兩人不像是剛才吵過一架的樣子,讓小蔡看得一臉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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