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先生在幾天後約歐陽奕在一家餐廳的包廂見麵,拿出平白電腦,打開了他最近查到的資料。


    “柯名師的資料表麵上的都在這裏了,比如曾經出國留學,拿了博士學位回來的,在國外的學校成績是公開的,應該不會是作假。我還特地讓國外一個朋友去那家學校問過曾經教導過他的導師,對柯名師是讚不絕口,說他是天生的學者,成績不錯,跟同學的關係也很好。就是畢業多年,跟同班同學還有聯係。正好有一個還留校當老師了,談起他也認為是個很不錯的人。”


    要不是暗地裏打聽的,記者先生都以為柯名師早就收買了所有人,不然怎麽就沒有一個人對他表示一丁點的不喜歡?


    歐陽奕大約看了看平白電腦上的讚美之詞,有些是網上搜索的生平,也有記者先生找來學校導師和同學對柯名師的評價。


    一個人在求學生涯短短幾年裏偽裝得這麽完美,也不是什麽難事:“你說這是表麵上的,有其他方麵嗎?”


    記者先生對歐陽奕眨眨眼,笑說:“最有趣的一點,我讓朋友在國外打聽過,柯名師在國外幾年,居然一直沒交過對象。”


    “一個都沒有?”歐陽奕聽了,不由有點驚訝。


    這求學沒個三四年是不可能的,或許更長的時間。


    這麽久居然不交女朋友,連男朋友也沒有,柯名師是禁欲主義者,還是純碎不希望在國外結婚,留在那裏?


    “我從這一點入手,才發現原來柯名師在出國之前,跟同班一個女生交往。那個女生還是推薦他出國的導師的獨生女,很巧合對吧?”記者先生從來不相信巧合,所以繼續查了下去。


    “所以說柯老師為了國內這個導師的女兒,打算跟她結婚,在國外就循規蹈矩的?那麽他回國後,跟導師的獨生女結婚了嗎?”


    聽到歐陽奕的疑問,記者歎氣說:“沒有,導師的獨生女在他出國後沒幾個月就自殺了。”


    “自殺,為什麽?”歐陽奕震驚了,這發展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的導師一直否認女兒是自殺的,因為這個女生一直失眠,所以依賴安定,每晚都會服用。有一天可能因為睡不著,於是服用的藥量太多,達到臨界點,窒息死亡。正好導師去外地開會,隔了一天回來,獨生女早就去世了。警方經過調查後排除了他殺,認為她是自殺死亡的,不過導師一直否認就是了。”


    記者先生又點開一張照片來,上麵是一男二女。


    男的自然是那位柯名師,他指著另外兩個女的說:“左邊這位就是導師的獨生女,右邊這個是她的好朋友。柯名師兩年前才結婚,是導師去世之後,才娶了右邊這個女生。聽說這個女生一直未婚,就是一直等著他。”


    所有人都說柯名師是有情有義,替獨生女孝順導師,一直單身。等導師走了,這才把始終等著自己的女人娶回去。


    不管是親戚朋友,還是學校裏的教授和以前的同學,都把柯名師的品行誇得快要上天了。


    但是有瞳瞳的事在先,記者先生並不覺得這位柯名師表現得跟這些人嘴裏的一樣。


    尤其他居然娶了導師獨生女的好朋友,一般人不是該避嫌才對嗎?


    “這個女生姓嚴,聽說一直喜歡柯名師。但是因為好朋友跟他訂婚了,就一直忍耐下來,始終沒表明心意。”記者先生點了點屏幕裏那個笑著的清秀女生,冷笑說:“但是我打聽到一個有趣的事,就是當初先認識柯名師的,卻是這位嚴女士,然後才介紹給她的好朋友的。也因為有導師這個獨生女為心上人求情,不然柯名師是不可能成為這個導師的學生。”


    歐陽奕聽了,不由挑眉:“看來這是一件早有預謀的事了?”


    “看著就是了,一環扣一環,也不知道是這兩人聯手坑導師父女,還是柯名師在背後一手操辦的。”


    不過這兩人真能忍,還特別有耐心,直到導師去世,他們才敢結婚在一起。


    這麽多年來,他們居然沒反目,也是讓記者先生特別驚訝:“都說七年之癢,這已經不知道多少個七年了,他們居然還在一起,也不知道感情是不是真有這麽深。”


    “也可能兩人知根知底,誰都放心不了對方,還不如索性在一起的。”歐陽奕看著照片上的三人,除了嚴女士和柯名師,另外那個女生容貌秀麗,身上帶著一點書卷氣,穿著紅藍相間的格子連衣裙,爽朗的笑容看著就是個外向活潑的女生。


    她應該是被寵愛著長大的女孩子,眼神裏透著光亮和明媚。


    隻是身邊兩人的刻意接近和欺騙,徹底把她的一輩子都毀掉了。


    柯名師出國後這才多久,這女孩就沒了,也就正值青春年少的時候,實在可惜了。


    可惜的是好好的一個女孩,居然遇上了人渣,還因此失去了性命……


    “這位嚴女士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歐陽奕看著年輕時隻是清秀的她,照片裏嚴女士和那個女孩站在一邊,柯名師站在嚴女士那一邊。


    三人麵對著鏡頭微笑,嚴女士身體沒動,肩膀卻微微傾斜,下意識靠近身邊的柯名師。


    他不由皺眉說:“嚴女士一開始就可能已經跟柯名師在一起了,兩人應該是聯手騙那個女孩子的。”


    “怎麽看出來的?”記者先生盯著照片,一時有點沒明白歐陽奕是怎麽發現的。


    歐陽奕指著嚴女士的肩膀說:“這裏,她雖然有所克製,沒站得太靠近這個姓柯的,可是肩膀還是下意識向他那邊傾斜。”


    這麽一個小細節,要不是他指出來,記者先生根本就不會留意得到。


    因為傾斜的角度實在太小了,一般人看著都以為是拍照的人讓他們靠近一點而已,不會多想。


    “再就是兩人的表情沒有那個女孩來得自然,看看柯名師的腳繃直了,他有點緊張。”歐陽奕又指出一點,又說:“看看他的右手握成拳,在克製著自己不去碰旁邊的嚴女士。他們太過刻意站得遠,但是柯名師的身體也是向右有點傾斜的。”


    表麵可以欺騙,但是身體卻都很誠實。


    記者先生最看不上柯名師這樣的男人了,明明跟嚴女士在一起了,為了前途卻欺騙導師獨生女的感情:“他們兩個還真夠狠的,一個是自己的好朋友,一個是對自己有再造之恩那個導師的獨生女,卻被聯手害死了。”


    說完,他忽然想到:“難道說殷家是不是也知道了這件事,用來威脅柯名師,才讓他不得不乖乖做瞳瞳的家庭教師?”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為什麽柯名師願意委屈自己去做一個八歲孩子的家教,甚至幫著殷家教導瞳瞳,把他塑造成一個天賦驚人的天才兒童。


    “那麽問題來了,殷女士是怎麽知道的?”記者先生是個不刨根問底就渾身不舒服的人,他收起平板電腦,連上的飯菜都不吃了,起身就要走:“我回去查一查,有什麽消息再跟你說。”


    他就不信了,隻要有人做過的事,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來。


    看記者先生匆匆走了,歐陽奕無可奈何把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吃了大半,撐得不行才結賬離開。


    他也很好奇,殷家究竟在哪裏知道柯名師這些事的?


    不過也可能隻是兩人的猜測,殷家或許用什麽打動了柯名師。


    調查結果沒出來,歐陽奕就沒讓瞳瞳回去。


    隻有年紀大的莫嬸在,也很難保護得了瞳瞳,還不如讓他留在自己的公寓裏。


    歐陽奕每天傍晚從醫院下班回家,打開門就會看見雙眼亮晶晶的瞳瞳站在門後等著自己,給他一個笑臉和一個擁抱,當然章心湄也沒落下。


    瞳瞳跟著章心湄看動畫電影,三人一起吃飯,然後歐陽奕會陪著他,等瞳瞳睡著了才離開。


    別說,歐陽奕真覺得這日子就跟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一樣。


    周末的時候,章心湄還特意問他:“最近風聲沒那麽厲害了,不如讓瞳瞳喬裝打扮一下,帶他去遊樂場玩?我問過他,瞳瞳居然連遊樂場都沒去過。”


    身為一個八歲的孩子,怎麽能不去遊樂園?


    “遊樂園人太多了,被哪個人發現就不好的。”歐陽奕搖頭,看著對麵沙發上一大一小一模一樣沮喪的神色,隻覺得有趣,又補充說:“遊樂園是不行了,動物園還是可以的。我記得附近有一個,不是很大,去的人也不多。”


    章心湄和瞳瞳的眼睛都亮了,歐陽奕笑了:“明天準備點三文治,我們去動物園一日遊?”


    能出去玩,瞳瞳當然沒有意見,高興地圍著沙發跑了兩圈,然後撲到歐陽奕的身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歐陽奕愣了一下,就見一旁的章心湄笑得沒心沒肺:“這是你教瞳瞳的?”


    “不是,昨晚看的動畫電影,裏麵有孩子給爸媽親吻作為道謝的場景,沒想到瞳瞳記下來了。”章心湄說完,也收獲了瞳瞳的一個臉頰吻,笑著把他摟在懷裏。然後他帶著瞳瞳進了廚房,兩人就開始忙碌著準備明天的午餐。


    在外麵餐廳吃當然方便,但是自己做點小吃帶著,就跟郊遊一樣,一定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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