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老師是名人,生平在網上是清清楚楚,私底下究竟怎樣,要打聽起來卻不容易。


    記者先生輾轉打聽,說什麽都要把他的事給刨根問底的。


    歐陽奕拜托了他查柯先生的事,早上去醫院之前做了兩份早餐,問瞳瞳:“你是繼續留在我這裏,還是回去?”


    瞳瞳指了一下地板,是留下的意思了。


    “跟莫嬸打個電話,小心別讓其他人聽到了。”歐陽奕想了想,把抽屜裏一隻舊手機拿了出來:“裏麵有電話卡,可能錢不多,我等會再充點進去。你想打電話給莫嬸也行,給我打電話也行,在家小心點。”


    如果可以,他其實想留下來陪瞳瞳的。


    不過沒提前說就翹班,醫院那麽多排隊測試的人,怎麽都說不過去。


    歐陽奕去隔壁叫上章心湄到了醫院,小蔡正放下電話,看見兩人不由遞了表格過去:“這是今天的安排。”


    章心湄接過來一看,不由愣了:“今天隻有一個人?”


    “我這邊也是,隻有一個,其他人呢?”歐陽奕覺得奇怪了,之前說排隊整個月,下月才開始新規定,怎麽突然就沒人了?


    “都取消了,我那裏也隻有一個,估計明天連一個人都沒有了吧。”主任正好過來,對兩人聳聳肩說:“瞳瞳的事一出,之前一窩蜂想要測試自家孩子是不是天才的,一個個又退縮了。”


    原本是想學瞳瞳一樣出名的,現在瞳瞳居然被人說可能是精神病,哪家都不想他們的孩子跟瞳瞳沾上一點關係被人說三道四,索性之前預約的都一個個取消了。


    “取消也挺好,不耽擱其他谘詢。”歐陽奕倒無所謂,一天到晚做測試實在太枯燥了,而且這些測試把谘詢的時間全部占了,不知道多少來訪者都排不上的。


    現在人散了,不再一頭熱,不也挺好的?


    主任瞥了他一眼說:“我記得你之前接了一個徐小姐的谘詢?”


    “是,前幾天她好像自殺送來醫院搶救,但是這段時間忙,我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她。”歐陽奕皺了皺眉,覺得自己疏忽了,應該撇下測試的事先去徐小姐那裏看看的。


    畢竟徐小姐的事更重要,隻是他也擔心徐小姐一時之間的情緒還沒穩定下來,這才打算緩幾天再過去:“她怎麽了?”


    “她昨天出院了,今早又被人送了回來搶救。”主任揉了揉太陽穴,他跟外科主任是同校的,所以比較熟悉。


    一大早從搶救室出來,外科主任抓著他吐了不少苦水。


    “搶救?難道她又自殺了?”章心湄皺眉,為了一個渣男一而再再而三自殺,她實在替這位徐小姐覺得不值。


    這世上哪有誰缺了誰就活不下去的,缺了誰地球就不會轉了嗎?


    “不是,她身上中了一刀,差一指就進心髒了,幸好搶救及時,撿回了一條命。”主任搖搖頭,回答說。


    這話嚇了兩人一跳,歐陽奕問:“這是怎麽了,遇上搶劫的嗎?”


    “聽說是跟那個男人吵架,對方一激動就刺傷了她。幸好鄰居過來送東西,及時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那男人直接就跑了,不過被鄰居一喊,被樓下保安抓住了。”


    主任知道徐小姐是歐陽奕的來訪者,這才多嘴問了一下,換作其他人,他就肯定不這麽關心了。


    知道主任是有意打聽來告訴自己的,歐陽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歎氣說:“上次徐小姐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解決掉的,沒想到最後會用這麽激烈的方式,隻希望她這次真的醒悟了,別再被那個男人耍得團團轉了。”


    “這麽大的教訓,她肯定印象深刻,再不跟那個男人來往了。”主任說完,又冷笑說:“不過那個男人不說故意殺人,就是故意傷人,刑事案件,怎麽也得吃牢飯了。起碼好多年內都不能出來,徐小姐沒見著他,自然慢慢就會忘記了。”


    同為男人,主任簡直不願意跟那個渣男是同一性別。這樣的人還是趕緊送進監獄裏,能直接人道毀滅最好。


    家裏有妻子孩子,還要欺騙別的女生,簡直不是人!


    欺騙就算了,還糾纏不休,滿口謊話,等徐小姐不從的時候還捅她一刀,險些讓徐小姐送命。


    這樣的哪是人,就跟畜生沒什麽區別了。


    主任看不慣這樣的人,說了幾句都懶得繼續說下去,感覺隻是提一提都覺得是髒了自己的嘴。


    “放心,外科主任親自動刀,這兩天過了就安全的。”他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補充:“歐陽醫生暫時還是別過去看她,免得刺激了徐小姐。”


    被騙她的男人刺一刀已經夠慘了,如果徐小姐看見歐陽奕,會不會又想起那個渣男來?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要是大受刺激弄破了縫合的傷口又得搶救一回,這不是白折騰嗎?


    章心湄連忙說;“沒事,我替歐陽過去看看情況好了。”


    歐陽奕點點頭:“也好,你在窗外看看就行,她現在可能還沒醒。”


    章心湄點頭,去了外科,問了護士到了病房的大玻璃窗外。


    她沒想到徐小姐已經醒了,可能麻醉還沒散,身體還不能動。


    隻跟章心湄想像中不一樣,還以為這時候被心上人捅傷的徐小姐不是以淚洗麵,就該麵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可憐兮兮的,惹人憐愛。


    但是徐小姐的臉上沒有任何一點的悲傷,反而帶著一股釋然又暢快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說不出的詭異。


    章心湄看得毛骨悚然,擔心被徐小姐看見,向旁邊一躲,隻覺得心口砰砰亂跳。


    她渾渾噩噩回去心理科後,在辦公室一個人坐了好久,等小蔡來催她去做測試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坐了一個小時。


    “章醫生?”小蔡看她臉色實在太差,連忙去倒了一杯熱茶送了過來:“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取消測試?”


    “不用,我這就去。”章心湄剛起身,歐陽奕已經出來了,看見她在辦公室,臉色十分難看,順手接過了小蔡手上的表格。


    “我來就好,你再坐一會。今天沒別的預約,你也不用勉強自己的。”歐陽奕伸手揉了揉她的黑發,指頭又在章心湄的臉頰上撫了撫,帶著一點無言安慰的意思。


    小蔡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什麽時候歐陽醫生跟章醫生就走在一起了?


    被小蔡看得不自在,章心湄臉紅紅的,比起剛才的蒼白多了兩片紅暈,比起之前要好看得多了。


    “章醫生,你跟歐陽醫生……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看她一臉好奇,章心湄含糊地說:“就在最近。”


    “真是可惜了,內科的邱醫生還跟我問起章醫生來著,看來他要失望啦。”小蔡做了個鬼臉,又說:“章醫生先休息,有什麽事可以叫我的。”


    見章心湄點頭,小蔡才出去了。


    她又獨自發了一會呆,回過神來就見歐陽奕進來了,不由詫異:“你這就做完了?”


    “是啊,一個半小時了,今天你是怎麽了,一直恍恍惚惚的,是昨晚沒睡好嗎?”歐陽奕伸出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對比不出來,又低下頭,兩人的額頭貼在一起:“沒發燒,下去請假回家休息一下?”


    “不用了,午飯時間到了,我們去外麵餐廳吃?”


    看著章心湄的樣子似乎有事想跟他說,歐陽奕欣然答應。


    去了對麵的餐廳,歐陽奕特意要了一個包廂。


    兩個人進包廂實在有點奢侈了,不過私密性很好,也不怕被被人聽見。


    章心湄心不在焉看著歐陽奕點菜,等上菜後她才開口說了徐小姐的異狀:“我覺得她被刺傷的事,可能是有內情的。”


    聽她大概描述了一下,歐陽奕挑眉說:“看著徐小姐可能是故意的?”


    “故意讓那個男人刺傷自己,好把他送去監獄嗎?這簡直是自損八百,殺敵一千,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而且要是搶救不及時,徐小姐就得沒命了,這不是拿小命去賭嗎?”


    章心湄搖搖頭,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歐陽奕歎氣說:“小湄還記得主任提到的,正好有鄰居過來叫徐小姐,才發現她倒在血泊之中。鄰居為什麽正好這時候過來,是不是徐小姐之前跟對方約定好時間,再叫那個男人過來?”


    章心湄聽得目瞪口呆,回想起主任的話,還真的是這樣,不由遲疑說:“為了報複那個男人,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隻是玩弄感情,那個男人不痛不癢的,過幾年很可能再騙別的女生,繼續逍遙自在。但是故意殺人就不一樣了,這男人就算想怎麽把自己皮親關係,徐小姐人卻是躺在醫院裏,剛才還被急救過的,怎麽都抵賴不了。再說,誰會相信徐小姐是故意的?”


    沒有誰會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而且就算徐小姐是提前跟鄰居約好時間讓對方過來,要是對方有什麽事耽擱或者不來了,徐小姐沒能得到及時的搶救,不就得把自己的小命給玩沒了?


    章心湄半信半疑:“歐陽,這隻是你的猜測,未必是事實。”


    “你其實已經在理智上相信了,隻是在情感上不願意相信,對嗎?”歐陽奕很了解她,笑著搖頭:“不管如何,徐小姐成功把那個男人送進監獄,相信沒有人會相信那男人地辯解。就算他請最好的律師,到最後應該就隻能是過失殺人。”


    雖然很可能避免死刑,或者得到緩刑,不過那男人這輩子算是毀了。


    歐陽奕想到那個清秀的徐小姐,哪裏會想到她竟然用這麽極端的方式來報複那個欺騙感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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