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知道得不多,但是對秦凱來說已經足夠了。


    老宅還是許靈的,不過叔叔嬸嬸早就據為己有了。


    因為父母去世的時候許靈還沒成年,是叔叔嬸嬸收養並養大了他。


    雖然也沒對他多好,但是沒壞到哪裏去,給許靈吃穿,還供他讀書。


    不過高中還沒畢業的時候,許靈就發現叔叔嬸嬸用許飛的名義對外打了一筆錢,數目還不少。


    而且許靈還偷聽到叔叔嬸嬸說什麽人沒了,跟他們也沒關係之類的話,嚇得輟學跟幾個同學跑去南邊打工了。


    難怪跑去那麽遠的地方工作,原來他是被嚇破膽。


    早知道許靈膽子那麽小,秦凱就該一上來就嚇唬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撬開他的嘴巴。


    秦凱以許靈被電話詐騙到局裏報案的名義,把他的叔叔嬸嬸叫了過來。


    兩人被張景詐了一下,很快就全盤托出。


    許靈的嬸嬸坦白說:“石騰不是個東西,把我們許家的女孩逼死了,還逍遙在外。我們就是看不過眼,想要從林叔這裏下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來。”


    可惜林叔還沒做什麽就意外去世了,當然在許家人看來,這根本不會是一次巧合的意外。


    “石騰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婚內出軌就算了,還害怕壞了自己的名聲。那個死去的女孩雖然也不無辜,助手為虐,私底下幫石騰逼死嬌嬌。”許靈的叔叔眼圈微紅,又說:“嬌嬌是我最小的堂妹,從小就是嬌養長大的,嫁給石騰是委屈她了,但是她喜歡,許家又不缺錢,也就隨她了。”


    誰能想到許家這個嬌養長大的女孩看上的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許家幫著石騰創業,公司漸漸有了起色,然後越發壯大。


    許嬌嬌也從開始要幫著做家務,逐漸住上了大房子,請了保姆,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的,許家看著也高興。


    起碼石騰這人能力不錯,也沒讓許家這個女兒繼續受苦。


    “後來嬌嬌突然病了,堂叔去探望她,紅著眼回來,說她瘋了。好好的人,怎麽突然就瘋了?可是嬌嬌的確瘋了,連堂叔都認不出來,有一天大清早還用藏起來的碎瓷片割脈自殺。沿著血管割開的,發現的時候整個浴室都是血,人都冷了,根本救不回來。”


    他搖搖頭:“堂叔受不了這個刺激就去了,嬸嬸每天以淚洗麵,怎麽都不相信活潑開朗的女兒突然會自殺。那會請了個外國醫生,說可能是抑鬱症。這毛病現在聽著多,以前誰都沒聽說過。既然瘋了的,跟石騰也沒關係,許家把嬌嬌安葬後反過來還安慰他。”


    嬸嬸接了話,冷笑說:“要不是那女孩心裏內疚,突然找上許家。她喝了酒,沒說太明白,我們第二天打算去找人再問清楚的時候,人也沒了。”


    她從不覺得原林是自殺,很可能也是被石騰弄死的,卻偽造成自殺的樣子。


    秦凱沒想到內情會是這樣,不由愣了:“原林可能不是自殺的事,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


    “幾年前有個小夥子找了過來,問我們認不認識照片上的女孩。雖然隻見過一次,但是我一眼就認出是石騰身邊的原林。他說是小時候姐弟分開了,我可憐他,就把原林可能不是自殺的事說了。”嬸嬸搖頭,要不是秦凱提起,她早就忘記這件事了。


    “那次之後,我就沒再見過那個小夥子了。”


    秦凱把手機裏任暄傑的照片找到放大:“是他嗎?”


    “對,是這個小夥子。”嬸嬸仔細打量了一番,認出了任暄傑。雖然年紀大了一些,容貌沒什麽改變。


    讓這對夫妻在留下口供上簽名,就讓他們帶著許靈回去了,三人之間的誤會也該私下說開。


    秦凱也沒想到石倩的事背後居然牽扯了那麽多,尤其是石騰逼瘋妻子,然後許嬌嬌因此自殺。


    他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石倩開口說出真相了。


    雖然是片麵之詞,但是串起來就能明白任暄傑對付石家的動機。


    任是誰千辛萬苦找到親生姐姐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高興,卻知道姐姐被人逼死了,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任暄傑最為可怕的是,他沒有直接對石家進行報複,而是迂回地謀劃幾年,用上原林自創的精神暗示來報複石騰,可謂煞費苦心。


    秦凱想到原林也是用這個辦法害死許嬌嬌的,忍不住歎氣。


    愛錯一個人,走錯了一步路,最後付出了性命的代價。


    手機忽然響起,是歐陽奕:“小湄收到任先生的電話,他是從學校那裏要的號碼。”


    幸好邱教授在熊教授的提醒下,把這個學生的聯係方式換成了章心湄的,這才沒有露餡。


    “他約小湄明晚到學校的樓頂,說是想跟她見一麵。”歐陽奕自然是反對的,但是章心湄已經一口應下來,根本沒有任何回旋的地步,他隻能打電話來告訴秦凱。


    秦凱當機立斷說:“我會派人提前守在學校頂樓,可是學校不能提前清場。”


    一來大學的學生太多了,要清場簡直是天方夜譚。


    二來把人都清了,不就是直接告訴任暄傑大學有異常,打草驚蛇了嗎?


    “我明白的,有勞秦警官了。”歐陽奕掛斷電話,看向旁邊陽台上的章心湄:“我明天晚上也會陪你過去,你帶點防身的東西,有備無患。”


    章心湄知道他擔心,無奈說:“秦警官會提前布置現場,歐陽不用太擔心的。”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秦警官可能布置得萬無一失,然而意外很難說。”歐陽奕想著家裏沒有什麽能防身的東西,打算去網購,加點錢的急件明天送來。


    章心湄看著歐陽奕自顧自忙碌起來,也隻好隨了他。


    隻是第二天中午她看著歐陽奕送上門來的各種防狼器和防狼噴霧,不由愣住了。


    滿滿一箱子被他抱過來,章心湄拿起一個防狼電棍,滿臉疑惑:“這東西還能買到,不是違規的嗎?”


    她試用了一下,電流很足,估計不是防狼而是能用來殺人的,隻能放下了。


    太大的不好隨身帶,最後章心湄挑挑揀揀,拿了一瓶迷你的防狼噴霧。直接放在褲兜裏帶著也是可以的,拿出來也方便。


    歐陽奕不是很滿意這個小小的噴霧,不過其他東西確實不好帶在身上,隻好把箱子擱下說:“這些東西你以後也用得著,先放在這裏吧。”


    以後用,什麽時候用?


    章心湄一頭霧水,隻好把東西留下了,總不能讓歐陽奕拿回去用吧?


    歐陽奕看起來比她還緊張,午飯做的時候不是打翻了剛做好的菜,就是摔了一個盤子。


    最後隻能叫了外賣,不然午飯就別想吃了。


    吃完飯歐陽奕還打了幾個電話問秦凱,現場布置得怎麽樣,進度如何。


    章心湄在一旁看他忙忙碌碌的,嘴角的淺笑一直都沒褪下。


    被人緊張著的感覺,尤其這個人還是歐陽奕,她就感覺心裏像踹著一個熱水袋,熱熱的,暖暖的,幸福得快要冒泡。


    章心湄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是歐陽奕比她還緊張,自己反而輕鬆多了。


    等到晚上,歐陽奕叫來出租車陪她去大學。


    章心湄依舊穿著那套土得掉渣的襯衫和牛仔褲,歐陽奕怕她冷,還把外套脫了披在她的肩膀。


    出粗車司機看了又看,畢竟兩人看著太不相稱了,忍不住問:“現在的大學生情侶都能在外麵住,不住學校宿舍了?”


    被說是大學生,章心湄不由偷笑。歐陽奕不想多解釋,順著他的意思催促說:“師傅,麻煩快一點,我們上課快要遲到了。”


    司機趕緊踩了油門,很快就到了大學門口。


    章心湄下車後問:“歐陽剛才怎麽沒否認?”


    “沒必要,走吧。”歐陽奕尷尬得直接走在前麵,當作沒見到章心湄嘴角的笑意。


    他們兩人剛到樓下,秦凱在角落忽然出現說:“任先生已經在頂樓了,上麵太空曠沒有能藏人的地方,隻能在門後麵,章小姐小心點,有什麽事大喊一聲就好。”


    章心湄點頭,正要上樓的時候,又聽他開口:“這裏是原林去世的地方,不知道任先生是不是故意選這裏的。”


    聞言,她有些驚訝地回頭,沒想到這裏會是原林自殺的地方。


    不過也能想到,任暄傑對原林的感情不一般,熟悉又陌生的親姐姐就是死在這裏,現在又出現一個跟原林很相似的女孩,自然而然就會想要在這裏見麵。


    等天色完全漆黑,章心湄才從樓梯到達頂樓。


    她小心推開門,任暄傑就站在頂樓的邊緣,手裏拿著一個香煙卻沒點燃,隻放在鼻尖下聞了聞。


    聽見聲音,他轉過身對章心湄笑笑:“我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心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靜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靜初並收藏心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