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但是從他表現出來的東西,似乎也沒有太過出眾,雖然他現在已經足夠耀眼足夠誇張,但是如果是建立在500智商的基礎上,那麽走到現在是不是太差了呢?


    看著文件上何潤南的照片,龔宜春一時有些沉悶。


    注視著龔宜春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孫承旺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他緩緩的站起來,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諸葛玉,朝著門外走了出去,很快,孫承旺的身影就消失在門口。


    ……


    等確定孫承旺走遠了,諸葛玉的睫毛微微動了動,輕輕抬起頭,看向身後的木樓梯,不知在思考著什麽。


    諸葛玉並沒有昏迷太久,在過了剛開始那一段可以說是短暫的休克狀態之後她就已經醒了,也正好聽到了孫承旺和龔宜春的對話,隻是她一開始確實是昏厥的,龔宜春又是刻意變了聲音,而兩人的談話中也從來沒有提到龔宜春的名字,所以她並不知道大廳裏的另一個人是龔宜春。


    而雙方的對話,她也聽到了不少。


    而至於,龔宜春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則沒有人知道。


    同時,她也不敢去猜,一旦猜錯了,後果都是萬劫不複。


    ……


    “噠噠噠……”死寂的夜裏,休閑鞋踩在青石製成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周圍一片寂靜,隻有森白的月光和清幽的風聲始終充斥著這片土地。


    何潤南停下腳步,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裏好像是第一井的角落,那處用作觀賞的灌木叢此時正隨著夜晚的輕風搖曳。


    一縷縷森白的月光透過雲層,灑在戴家大院的屋頂上,樹上,地板上,以及……何潤南的身上。


    那天井的灌木叢,月光灑在樹枝上,透著詭異的熒光,看上去,就像是……人的白骨那般令人心悸。


    他蹲下身去,伸出白皙的左手,輕輕摘下一片樹葉,放在眼前觀察著,仿佛要看透它的紋路,片刻之後,又將它放到鼻子旁小心的嗅了嗅。


    忽然,似乎是對它沒有了興趣,輕輕揚起,看著它在微風裏起舞,何潤南的心這一刻無比的安定。


    就連那一直折磨著他的“那個東西”,此時好像也安靜了下來。


    隻是,那似乎並不是主動的沉寂,而是……就連“那個東西”,此時好像也在恐懼著某樣東西。


    而且,他好像是忘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


    他的目光四處遊離,努力的回想著什麽,卻似乎什麽都想不起來。


    漸漸的,他開始變得有些煩躁,目光也變得有些急切,好像身體裏,有什麽東西正在瘋狂的催促他,催促著他……要去做些什麽?


    忽然,他看到了那個月光下顯得陰森森的大堂,這一刻,仿佛有什麽東西驅使著他,他的目光開始迷離起來,一步步,機械的朝著大堂走去。


    突然,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扭曲,好像在掙紮著什麽,在他的身體裏,“那個東西”這時卻無比的活躍起來,以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程度瘋狂的拉扯著他,不讓他再繼續前進。


    隻是,就連他也感覺到,“那個東西忽然變得如此瘋狂,並不是受了什麽刺激而變得活躍,而是因為……恐懼!”


    它……在恐懼什麽?


    麵前的大堂,在月光的照映下閃爍著迷蒙的森然白光,看上去無比的夢幻……和誘人?


    何潤南的眼睛再次迷離起來,他的身體也再度不受控製的走向那個大堂。


    而“那個東西”也是真的瘋了一般劇烈的掙紮著,想拚命阻止他繼續前進。


    隻是……沒有絲毫用處……


    “噠……噠……噠”何潤南一臉的迷茫,拖著沉重的腳步機械的行走,背後,那清冷的月光越發的森寒。


    終於,何潤南得腳步踏進了大堂的門檻,就在這一刻,他體內的“那個東西”,也一瞬間死死的沉寂了下來,一點動靜也不敢再發出。


    慢慢的,何潤南似乎恢複了神誌,此刻呈現在他眼前的,是那幅染了血了鬆鶴圖。


    “五老相攜欲上天,獼猿白鶴盡似仙。


    浮雲卻意藏山巔,流水沒深進稻田。


    古木輕風意時起,雲峰晚霞盡生煙。


    卸鞍匆匆還城市,心愧幽人醉正眠。”


    清幽的呢喃聲從何潤南口中無意識的發出,聲音充滿了不可抑製的悲情與淒涼。


    此時在那鬆鶴圖之上,那片被血跡染黑的部分忽然變得十分鮮紅。


    何潤南隻是呆呆的看著,一遍一遍的吟誦著那首詩,而那幅圖上的血跡,也越發鮮紅。


    何潤南念的越來越快,那幅圖上的血跡仿佛就要活了過來,然而,就在那片血跡即將真正活過來的那一刻。


    “哥!”一聲清麗的女聲忽然在何潤南耳邊響起,下一刻,那即將脫口而出的最後一個字硬生生的被何潤南憋了回去。


    那聲音響過之後的同時便消失了,好在何潤南一瞬間恢複了清明。


    他冷冷的看著那幅圖上的血跡正一點一點的恢複,重新變成幹涸的,烏黑的血跡。


    他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那幅鬆鶴圖,隻是這個時候,他的眼裏已經沒有了迷茫,又恢複了本來的冷靜與睿智。


    “不管你是什麽人,也不管你是不是人,我何潤南,可沒那麽容易就倒在這裏。”何潤南低聲道。


    他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此時的月光,仿佛染上了一層血色的痕跡。


    “噠,噠,噠,”輕盈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何潤南始終閉著眼睛,沒有回頭。


    那腳步聲到了他身後三步遠的距離就停止了,何潤南依舊穩如泰山,不為之所動。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雙方都沉寂了下來,靜靜的站在那裏,大堂裏,一時之間隻剩下何潤南一個人的呼吸聲。


    終於,那個腳步聲再次移動起來,隻是這次,是往外走,同時,一種強烈的,想要跟著腳步聲跟上去的衝動在何潤南心底升起,何潤南咬著牙,死死的按耐住心裏的衝動,腳步硬是一動不動。


    慢慢的,腳步聲越來越響,而且方向也越來越明確,就是那天井的右廂房,同時,何潤南心中的衝動也越來越強烈。


    這是一場較量,一旦輸了,何潤南要付出的代價,可能就是生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隻是,率先堅持不住的,是何潤南!


    他的眼神也開始再度有些迷離,但他還是死死堅持著,他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跟上去,就是死!


    但是,無論他怎麽堅持,腳步還是開始一點一點的向後邁動,他……還是堅持不住了。


    “哥!”就在他將要徹底迷失的時候,那個清脆的女聲再次響起,一瞬間,何潤南再次恢複了清明,同時,在他的腦海裏一陣劇烈的翻騰,好像是有什麽東西飛了出來。


    等到視線再次清晰,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個人。


    白色休閑服,白色襯衣,一頭細碎的短發,英俊的麵孔,沒錯,這個人,就是何潤南自己!或者說是,另一個何潤南。


    隻是不同的是,何潤南本身充滿了儒雅溫和的氣質,而眼前這另一個何潤南,卻是滿身的邪氣,那張同樣俊逸的麵孔上,掛著一抹邪魅的笑容。雖然長相一樣,確實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此時那腳步聲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強烈,隻見另一個何潤南麵對著何潤南,食指緩緩伸出放在唇邊,嘴唇輕輕動了動,對著何潤南邪魅的一笑,直奔著那腳步聲而去。


    另一個何潤南的腳步聲,和那詭異的腳步聲,一起消失在月色中……


    ………


    第一堂,第一房


    何潤南緩緩睜開了眼睛,終於從夢中的驚悚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此時的他,還躺在那張雙人床的下麵。


    沒有別的動作,隔壁傳來左星三人的嬉笑聲,他睜著眼睛,靜靜的思考著什麽,在那一瞬間,他好像抓住了什麽。


    最後,他淡淡的笑了笑,輕輕起身從床下爬了起來。


    他走到窗戶旁,看著樓下的天井,陽光灑在他英俊的側臉上,看著微風習習,灌木叢的老樹在風中搖曳著,夢裏的情景仿佛曆曆在目。


    直到現在,他依舊不明白那個夢預示了什麽,鬆鶴圖,那首詩,圖上的血跡,還有勾人心魄的腳步聲。


    如果第一次危險的時候,那個女聲沒有出現,如果那圖上的血跡真的“活了”過來,後果會怎樣?他不知道。


    如果第二次危險的時候,那個女聲沒有出現,那麽他肯定是跟著那個腳步聲走了,如果真的跟著那個腳步聲走了,結果又會怎樣?依舊不知道。


    而那後來出現的另一個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因為他知道,就算後來他被女聲喚回了神誌,可是依舊無法對抗那個腳步聲。


    後來,還是另一個“何潤南”出現,代替自己跟著那個腳步聲離開了。


    如果那個時候另一個“何潤南”沒有出現,結局,可能一樣會是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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