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傾音匆忙忙的將餐盤裏所有的食物都解決完之後大家已經走光了。


    她看似十分平靜的將自己的餐盤收好,跟黎少校說了句“下午見”之後抱起旁邊的作訓服轉身就要走。


    黎蔚手長腳長的兩步跟在她身後準確的將自己的作訓服和腰帶從她的懷裏抽了出來,又順手將那瓶僅剩一半的礦泉水塞進她的懷裏。


    見她抬頭看過來,黎少校垂眸淡淡一笑,“我還不想給你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但是這瓶水…不能浪費不是嗎?”


    麵對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時傾音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嗬嗬一聲,“您高興就好,這瓶水我會把它供起來的。”


    黎蔚唇角的笑容聞言便擴大了一些,他抬手借著身高優勢輕輕地拍了拍時傾音的頭,像在哄個孩子似的,“回宿舍之後記得洗洗臉再睡,哦,還有,記得不要睡得太死,一天遲到兩次就不太好了。”


    事實證明,時傾音在聽完黎少校的這句話之後壓根就睡不著了。


    她回到宿舍的時候安倪已經洗漱好了正準備上床休息,見她推門進去也隻是淡淡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動作雖淡,但那眼神卻是真冷。


    大概她的祖籍是東北吧。


    也好,時小姐想,省的這大夏天的發愁找不到涼快的地方待著了,宿舍已經完全符合標準了。


    這種情況下,她是不會主動找安倪說話的,雖然她現在內心真的很鬱悶很想找個人傾訴。


    時傾音洗完臉之後動作輕輕地上了床,想著好好利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補補眠,皮膚狀態十分糟糕不說,大腦也亂的一團糟,要不然那會怎麽會缺根筋的去喝那瓶礦泉水?


    話說那瓶礦泉水,雖然沒有真的供起來,但以防黎少校哪天突然想起來又拿她的這句話大做文章,她還是很乖巧的將那瓶水放到了自己的置物櫃裏以防萬一。


    但是這兩條腿真的是好不爭氣。


    時傾音渾身都鬆懈下來之後才發覺自己的腿像是要廢了一樣,酸?不止。脹?或許還有隱隱的發麻,總覺得身體最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繭而出似的。


    閉著眼睛無聲的哀嚎了一陣,她咬著牙坐起來,自己試著揉了揉,又錘了錘。好吧,這樣其實是毫無效果的。


    再加上黎少校的那句好心提醒,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摧殘,時小姐索性放棄了這寶貴的兩個小時,動作輕輕地爬下床摸了一片麵膜出來敷上,然後咬著牙進入了挺屍狀態。


    **********


    沒睡午覺最值得慶祝的事情就是下午的訓練是一定不會遲到的。


    這不,時小姐早早的擦好了防曬霜提前十分鍾就背著水瓶在樓下等待集合了。


    聽到樓梯口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時,時傾音歪著身子往裏麵探去,本以為下來的會是戚燃,甚至於她都醞釀好唇角的笑意了,但是天總是不遂時小姐的願,這不,出現在視線內的不是我們黎少校還是誰?


    幾乎是同一時間,黎少校抬起眼皮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也沒有料到會看到時傾音,更沒有料到會看到唇角掛著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時傾音,難得也怔了一下。


    也不知道有沒有兩秒鍾的對視,時傾音跟被雷擊到了似的,迅速的收回目光站直了身子,垂著頭跟個犯了錯的小孩子見家長一樣。


    見她這副過激的反應,黎蔚無奈的皺了皺眉,忽然就很想笑。


    自己好像沒有對她做什麽吧?這姑娘…


    幸好黎少校剛下樓許喬就從訓練場跑回來了,這算是避免了時小姐對於和黎少校單獨相處的恐懼與尷尬。


    “報告,訓練場準備完畢!”


    聽到這句話,時傾音才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對麵的人,就見黎少校正支著手掌擋在額前,因為是正對著陽光,眼睛在強烈光線的刺激下微微眯起,聽到這句報告也隻是輕輕點了下頭,低聲下達指令,“待會人員到齊之後在訓練場集合。”


    話落,黎少校又淡淡的看了時傾音一眼,目光落到她腰側掛著的水瓶時看不出情緒的彎了彎唇角,然後轉身離開了。


    或許沒有人可以理解時傾音有多恐懼黎少校的笑容,估摸著黎少校已經走遠了,她才扯出一個乖巧甜美的笑容看著許喬,“許助,我們下午的訓練內容是什麽?方便透露一下嗎?”好讓她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呐。


    哪知黎少校的手下已經完全得到了他的真傳,許喬低下頭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十分吝嗇的回了一個字,“槍。”


    嗬嗬,算我沒問。時傾音覺得心好塞。


    戚燃很快的下樓了,時傾音也終於把醞釀了許久的笑容送了出去,戚燃笑著衝她擺了擺手,中間隔出一人的空站在她右邊,又側頭看她,“你還好嗎?晚上休息之前做一些舒展運動或許腿會不那麽難受,我剛開始跳舞的時候都是這樣過來的。”


    其實說到底都是自己平日裏運動量太小的緣故,時傾音感激的衝他比了個手勢之後又顧及到許助教的存在,便也什麽都沒說,乖乖安靜下來。


    安倪這次是踩著點下樓的,許喬看了眼時間,還差一分鍾兩點半,不禁微微皺起眉頭,但也沒說什麽,基本的稍息立正之後指揮著三個人的小隊伍向訓練場出發。


    黎少校已經等在那裏了。


    以許喬為首的四個人步入訓練場的時候正看到黎少校長身玉立站在四把九五式自動步槍中間,仍舊是一隻手搭在額前遮擋著強光,另一隻手則有些恣意的放在腰帶上,眼睛微微眯起,一副有些慵懶的模樣看著這邊邁著整齊的步子徐徐向他走近的隊伍。


    時傾音隔的遠遠地看了一眼之後又強迫自己將目光移回了正前方,同時心裏也十分矛盾的承認了,黎少校帥起來是真帥!淡漠的,輕笑的,嚴肅的,隨意的,甚至是生氣的,每種神態由他來做,各有千秋,又各有味道。這個男人的氣場很強大,例如此刻,他就站在這盛大的光華之下,身上暗綠色的迷彩服像是染了一層揉碎的溫暖,清淺的發著光,勾人神往。


    時傾音無意識的拍了拍額頭,覺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或許今天的那瓶水就是有毒的,要不然現在誰來告訴她,她這是怎麽了?


    許喬的眼風就是這時候掃過來的,他帶著些警告意味的瞥了時傾音一眼,時傾音一個激靈立馬收回手,但是驟然加快的心跳卻是久久平複不下來。


    三個人在黎蔚麵前站定。


    黎蔚將目光從三人身上輕輕掃過,雖然他仍舊是記不住其他兩個人的容貌,最後停在隊首時發現時傾音臉蛋紅撲撲的,不知道在神遊什麽,低著頭,也不看他。


    淡淡移開目光,黎蔚開始宣布下午的訓練任務。


    “關於你們劇本中的那些專業動作我已經做過研究了,今天下午先練習基本的單兵戰術和九五式自動步槍應用射擊。許助,你來做一下連貫動作示範,聽我口令。”


    “是!”許喬出列後彎腰拿起麵前的那把槍,動作迅速又標準的做出了據槍姿勢。


    黎蔚移步到了隊首,站在時傾音的旁邊,繼續說,“你們需要記住下麵所有口令相對的動作以及要領所在,待會許助做完之後你們按照順序一個個來,直到所有的動作都符合標準為止。”


    都符合標準為止…和黎少校上午做過的自我介紹裏麵那句“完美主義者”聯係起來,估計導演會開心到爆的。


    時傾音絲毫不敢鬆懈,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一瞬不瞬的盯著許喬,然後就聽咱們黎少校跟個大爺似的在一旁輕鬆的說著,“射擊準備…交叉步屈身慢進…拖步屈身慢進…立身曲腰搜索前進,戰術前滾進…”總之是各種專業名詞聽的她腦袋懵懵的,而咱們的許助教就特別認真的持著槍聽著口令在沙地上標準的做著演示。


    直到做完最後那個“戰術前滾進”,許喬站直身子跟黎蔚匯報,“報告,示範完畢!”


    時傾音有些呆住了…還真要打滾啊,不過這個滾打的還是很帥的。


    因為站在隊首,又或許是距離黎少校最近,時傾音被第一個送到了“戰場”…


    好在前麵幾個動作不難,也不枉時傾音如此看重“戰術前滾進”這個動作,在黎少校“悉心”的指點之下做了十幾遍終於聽到這位大爺十分勉強的說出一句,“基本合格。”


    時傾音站起身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順便趁著黎少校不注意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倒是給我做一遍不是基本合格的動作看看呐?


    本以為自己的動作過關之後就沒事了,時傾音鬆了口氣站回隊列。


    戚燃幾乎是無師自通的兩遍就過了,然後是安倪。


    前麵幾步還好,到了最後的“戰術前滾進”那裏,安倪和時傾音一樣的卡殼了,滾了兩遍之後要麽蹲不穩,要麽槍舉得不標準。


    安倪麵色漸漸露出些不耐煩了,她看了看旁邊站的遠遠地黎蔚,起身報告,“請教官指導!”


    黎蔚垂眸看著自己身邊正抱著看好戲心態一臉輕鬆的時傾音,微微一笑,“時傾音,出列,把剛才交你的動作標準示範給大家,直到安倪學會為止。”


    時傾音差點就哭了,為什麽又是我?


    女人的世界男人是永遠不會懂的,時傾音已經預料到了,她與安倪的關係估計是徹底的緩解不了了。


    至於旁邊這個始作俑者,時傾音很想采訪一下他,你難道還敢說你沒有公報私仇?


    時傾音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是”之後,又在氣溫驟然下降的安倪身邊滾了不下十次,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是真的學不會還是覺得時傾音滾的比較賞心悅目,一直到時傾音都擔心自己再這麽滾下去脖子都可能要直不回來了,這位大小姐才終於舍得按部就班的做完了最後一個動作。


    當然,這已經是距離集合一個小時之後了。


    黎少校終於下達了“原地休息十分鍾”的命令。


    時傾音摘下頭上沉重的鋼盔,絲毫顧不得形象的坐到了地上,上午還隻是腿不舒服,現在已經成功晉升為了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脖子。


    結果這剛坐下,氣還沒喘勻呢,那位黎大爺就衝她勾了勾手,“時傾音,你來一下。”


    時傾音眉頭皺的緊緊的抬頭看著他,忽然感覺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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