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車風很穩,眼下多半的路雖然都是忐忑不平,就像此時我的內心一樣。


    但車子在安娜的駕駛下,還是穩如輕風般拂過,或許是因為車子的質量本身就很好吧。


    哎呀,什麽亂七八糟的,反正我這心裏就是特別不舒服。


    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兒,總感覺好像忘了什麽事情似的。但你要問我具體哪裏不對勁兒,哪裏不舒服,我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就說不上來。


    不像之前幾次回家的時候,心裏那麽舒坦。


    終於,在安娜開著車子跑過一個土包子的拐角時,我這心裏一直放不下的事情,突然一下子想起來了。


    “哎,停車,停車,快停車。”


    “怎麽了,喊那麽大聲,你人丟在春花村了?”陳乾吼我。


    我那管他吼不吼我的,雖然不像是陳乾說的我把人丟在春花村了,但我們還真的就丟了一個人。


    大光頭,大光頭被我們丟在春花村了。


    雖說大光頭這人我不怎麽喜歡他吧,有時候還有意無意的喜歡刺激他幾句,他也喜歡刺激我幾句。


    但春花村這鳥地方如果沒有車子,大光頭就算是他娘的有一麻包錢,也回不了家。


    因為這春花村壓根兒就不通車,也沒有我們習以為常的公交車。


    盡管我有一百個不喜歡大光頭,但也不能把大光頭撂在這兒吧。尊老愛幼,可是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的。


    好吧,我承認更擔心的是怕大光頭這丫死春花村裏,以後弄到點兒值錢的玩意兒,沒地兒賣了。


    大光頭這人雖然平時一個勁兒的唬我們,可這人整體來說並不壞。


    但我這麽一說,安娜原本已經把車停下來了。


    可陳乾立馬又讓安娜不用管我,說我腦袋被驢踢了。


    “張恒你這次就不能怪我老弟說你了,難道你忘了大光頭來的時候,就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啊?哈哈,我好像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被李暖這麽一說,我當時就反應了過來。好像這會兒反應過來,也不算太晚吧。


    “大光頭這家夥,肯定不會和我們一起走的。所以我們直接走就可以了,不用管他的。”陳乾坐在副駕駛上,隨著車子晃動優哉遊哉的樣子。


    “為什麽?難不成他因為年輕時來過這裏,對這裏產生感情了不成?”


    “哈哈,張恒啊張恒,我之前都還認為你已經是你了,可現在看來還真的是高看你了。實在不行我還是改口喊你小張子吧。等什麽時候你真的成你了,然後我再改口喊你張恒算了。”


    “哎,張恒,你知道你這名字為什麽叫張恒嗎?”


    陳乾扭轉過身子,兩手扒著車座子對我說。


    我一愣,心想我的名字是我爹 給我起的,我怎麽知道當時我爹為什麽要給我起這名字的。


    當然了,我是不可能這樣說的。


    所以就說:“張是我的姓,我爹姓張,我爺爺姓張,我爺爺的爺爺也姓張,所以我肯定就姓張了,這個時候改變不了的。”


    “恒嘛,這個字再好不過了,恒心、恒久,反正隻要是能和恒扯上關係的,都是特別牛叉的。所以我也是個非常牛叉的人,自然就叫張恒了。”


    “陳乾你知道你為什麽叫陳乾嗎,因為你這人有些欠,所以叫陳乾。”


    這要說正事兒,我肯定弄不好陳乾。可要論胡說八道的功夫,我一個人可以頂的上他陳乾好幾個,連他的影子算上都不在話下。


    我笑的哈哈大叫,連帶著被李暖和開車的安娜兩人,也都跟著捂嘴嗬笑起來,雖然她倆笑的有點兒太小女人了。


    陳乾沒有和我反駁什麽,隻是臉色突然一沉說:“因為古時候有個發明地動儀的張恒,所以你也就叫張恒。”


    不得不說,被陳乾這麽一說,我還真就愣了。


    不是我不知道古時候那個用八個張嘴的癩蛤蟆,接住龍嘴裏鐵球的地震儀,而是用這個說辭說我的人,已經有好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或許這樣說,大家有點兒不懂。


    我就這麽說吧,從我的曆史老師講過張恒發明地震儀之後,我這個死了好幾千年的重名的人,就成了我的外號。


    是的,不錯。從初中到大學,張恒是我的名字,但也是我的外號。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因為我這個名字,還曾經讓我失去了一段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她。


    我的初戀是因為的名字,從大一開始的。不過我的初戀,也是在大二同樣因為我的名字結束的。


    或許是每個愛回憶的人,都有著一段自己的故事吧。


    所以,我的故事永遠不止寫出來的這些。不是我把那些故事忘掉了,而是直到現在,我也不能麵對那段每個人都彌足珍貴的初戀。


    還有我不能忘記的初戀故事中的……她。


    車子依舊在晃晃悠悠的穿行在山道上,而我的心情也就和車窗外穿行而過的土包子一樣,永遠不知道明天會遇到什麽人,會發生什麽事兒。


    還有明天的太陽,會不會照在自己的身上。


    或許是這些天我們都太累了吧,中途除了幾次上廁所停了下車,加了幾次油之外,中間我們的車子一路都沒有停。


    安娜開累了,換陳乾開。陳乾開累了換我開,直到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車頭大燈照在高速公路護欄上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中途我和陳乾還有安娜三個人,輪流著開車。直到車子開到再穿過一個城市,就是我們家所在的城市時,才把車子停在了一個服務區裏。


    一 是為了吃點兒東西,填飽肚子。再者就是李暖的臉色一直都不怎麽好,她說找個地方買點兒東西吃吧,可能是她太餓了。


    所以,這也是一路上,為什麽都是我們三個在輪流開車,沒有讓李暖開車的原因。


    不過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從李暖在墓葬裏消失過後,然後又重新回到我們視線中,她的精神狀態就一直不怎麽好。


    多半都是無精打采的,但如果問她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她又會很有精神的樣子說自己就是大夫,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的身體狀況。


    但我卻忘了,女人說謊是天生的本領。


    雖然有時候女人的謊話,是善意的。


    為什麽我要這樣說,因為我們把車子停在服務區後,我在上廁所出來時,無意中看到李暖在服務區買的東西,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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