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落著如雨點的石頭，是個什麽感覺？
說實話，我現在什麽感覺都沒有。唯一僅存的感覺就是陳乾在哪兒，安娜是不是還在我前麵，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跑出去，我們會不會被砸死在這裏麵當陪葬品。
在剛才山洞還沒有震動落石頭時，我心裏還在嘀咕著。嘀咕著這要是山洞萬一出點兒什麽事兒，那可就麻煩大了。
因為我根本就找不到出去時的路，我們來的時候又是山洞，又是土洞子的，能找到這裏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更不要說在手電筒巴掌大點兒的亮光下，近乎兩眼一抹黑的慌忙中逃出去時，找到路了。
我很相信，如果是我自己往外跑的話，能不不能找到出去的路不好說，反正是讓我找到個死胡同還是很容易的。
所以，在頭頂落著大大小小的石頭，耳邊嘩啦啦響著，腳下顫顫悠悠晃動的時候，我唯一的目的和想法就是，千萬要看緊陳乾，千萬不能讓安娜掉隊。
當然了，還有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別掉隊。
因為當前這種情況下，任何一點兒多餘的是非，都足夠讓我們喝一壺的。
於是這個時候，陳乾一邊使勁兒往前跑著的時候，留心著頭頂別落個石頭時，也不時回頭望著我和安娜。
就這樣，我們鑽了一個土洞子，然後又鑽另外一個山洞子。具體跑了多少路，跑了多長時間真心不知道，也沒心情去想。
我隻知道身邊的聲音越來越大，腳下的顫抖越來越厲害，頭頂落的石頭頻率也越來越快！真擔心什麽時候運氣稍微不好點兒，頭頂會剛好落個石頭下來。
“張恒，安娜跟緊了。我們快到出口了。”陳乾突然回頭說道。
我聽到陳乾說快要到出口了，心裏頓時猛地一亮，就好像餓了七八十幾天後，突然有個人給你說，快點兒走，前麵拐彎兒就有家牛肉麵館一樣。
不可謂不說，人這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還真是強烈。原本我在高興過後，還有那麽一瞬間認為陳乾是故意說的，就像是當年諸葛亮的那招望梅止渴。
可轉身間，當我看到之前被陳乾弄瞎後撞死的大黑熊，我知道陳乾沒有騙我們。我們真的快要出去了。因為當時我們就是在剛進來不久後，就撞到大黑熊的。
“哎？不對！”
“不行，不行！陳乾你們先走吧，我不能出去。我怎麽可以出去！我要回去！”
是的，在我看到死在地上的大黑熊，在我想到前麵不遠處，真心就是出口時，我突然停了下來衝陳乾喊著。
不過在我剛站下來後，頭頂就嘩啦的一聲落下塊牛頭般大小的石頭，幸好我比較機靈身子一側躲了過去。但這個時候陳乾也反身過來抓著我手就往前跑。
我當然不能繼續跟他往前跑了，於是陳乾拽著我的手往前跑，我就使勁兒往後墜，死活不跟他出去。
終於，陳乾感覺到了我的異常，猛回頭衝我大喊道：“張恒，你他娘的活膩歪了是吧！幹嘛呢這是，是不是想留下來當陪葬品！”
“你他娘的才想留下來當陪葬品呢！我現在不能離開，趁現在還來得及你帶著安娜趕快跑出去吧。我要回去！我必須回去！”
我當時說這話時臉上是什麽表情不知道，不過我看到陳乾臉上的表情，估計他殺了我的心都有了。我當然不想死，我也想快點兒逃出去。
可我張恒他娘的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有很多迫不得已要去做的事情，而且還是必須去做的事情。所以這會兒我管他陳乾臉上什麽表情，管他高興不高興的。
直接猛地一下掙開陳乾的手，扭頭轉身就躲避著頭頂的石頭往裏麵跑。
不過我跑了沒幾步，就感覺屁股被踹了一下，然後身體重心失去平衡，就來了個標準的狗啃泥趴在了地上。
我知道肯定是陳乾背後踹我屁股，於是爬起來轉身就大罵道：“陳乾你全家大爺的，幹嘛踹我！”
“你他娘的腦袋給驢踢了，出口在那邊，你往裏跑幹什麽！”
我以為陳乾會理解我，我以為陳乾知道 我為什麽要往裏跑。可現在看來，陳乾他娘的不明白我。
當下，我也是心裏著急。所以就說出了我的擔心和理由。
不過我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和陳乾比誰的聲音大，就算誰說的有理。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平靜下來，用平常心和平時說話的聲調和語氣，盯著陳乾渾身顫抖的身體和眼睛說：“哥們兒，我張恒是個男人！”
“我張恒從一開始就偷懶，就擔心，就沒有承擔過什麽。但是這次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我要去找李暖，李暖還在裏麵。”
“雖然我不確定李暖在什麽地方，但我知道李暖肯定還在裏麵；我知道我們這裏頭頂落石頭，李暖哪裏肯定也在落石頭；我知道咱們害怕死在這裏，我更知道李暖肯定更害怕會死在這裏。如果……”
“如果李暖還活著的話……”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明顯感覺自己的聲音在哽咽。甚至我都在心裏質問自己，自己為什麽會說不知道李暖還活著不活著呢？
難道……
難道在我內心的潛意識中，李暖真的已經死掉了嗎？
或許是我不想自己這種可怕的念頭，繼續在心裏蔓延下去吧。所以我也不管陳乾現在怎麽想的，就繼續說道：“陳乾，咱們兄弟一場。平時我也沒什麽事兒做主過，所以這次你就讓我自己做一次主吧。”
“現在快點兒帶著安娜出去，出去後好好對她，安娜是個好姑娘。如果……”
“如果你們要不見我和李暖出去的話，就初一十五給我弄點兒紙錢什麽的。好讓我在那邊做你的姐夫！”
我說完後轉身就繼續往回跑，不過陳乾這次沒有再追我，也沒有再罵我。
但我往回跑了沒幾步，就停了下來。
不是我後悔了，而是回去的山洞給落下的石頭堵上了。
娘的，大爺的，大爺的！
“啊！”我看著眼前絕望到不行堵死的山洞，就像全部砸在了我的心口一樣。有著說不出的想哭和失望。
“張恒……你他娘的快跟我走，裏麵的山洞都堵上了。你這樣等著隻能送死，就算是我老姐在的話，肯定也不希望你為了她去送死！”
陳乾拉著我就往外跑，這個時候安娜也跑了過來，拉著我另外一條胳膊，他們兩個人一起往外拉著我跑。
這次我沒有再掙紮，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感覺當下的兩條腿和腳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因為我眼前一幕幕看到的都是和李暖曾經吵過的架，在一起吃過的飯，和李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和李暖的一切一切。
不過在我眼角餘光，好像看到剛跑過大黑熊死的地方時，耳邊一聲轟隆聲，陳乾和安娜兩人就停下不走了。
因為……
此時就連前麵的出路也給塌下來的石頭，堵上了。
地麵不晃了，耳邊也沒有了聲音。
可我們三個人，也被前後堵死在山洞裏了。
哦不，還有身後不遠的大黑熊。
說實話，我現在什麽感覺都沒有。唯一僅存的感覺就是陳乾在哪兒，安娜是不是還在我前麵，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跑出去，我們會不會被砸死在這裏麵當陪葬品。
在剛才山洞還沒有震動落石頭時，我心裏還在嘀咕著。嘀咕著這要是山洞萬一出點兒什麽事兒，那可就麻煩大了。
因為我根本就找不到出去時的路，我們來的時候又是山洞，又是土洞子的，能找到這裏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更不要說在手電筒巴掌大點兒的亮光下，近乎兩眼一抹黑的慌忙中逃出去時，找到路了。
我很相信，如果是我自己往外跑的話，能不不能找到出去的路不好說，反正是讓我找到個死胡同還是很容易的。
所以，在頭頂落著大大小小的石頭，耳邊嘩啦啦響著，腳下顫顫悠悠晃動的時候，我唯一的目的和想法就是，千萬要看緊陳乾，千萬不能讓安娜掉隊。
當然了，還有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別掉隊。
因為當前這種情況下，任何一點兒多餘的是非，都足夠讓我們喝一壺的。
於是這個時候，陳乾一邊使勁兒往前跑著的時候，留心著頭頂別落個石頭時，也不時回頭望著我和安娜。
就這樣，我們鑽了一個土洞子，然後又鑽另外一個山洞子。具體跑了多少路，跑了多長時間真心不知道，也沒心情去想。
我隻知道身邊的聲音越來越大，腳下的顫抖越來越厲害，頭頂落的石頭頻率也越來越快！真擔心什麽時候運氣稍微不好點兒，頭頂會剛好落個石頭下來。
“張恒，安娜跟緊了。我們快到出口了。”陳乾突然回頭說道。
我聽到陳乾說快要到出口了，心裏頓時猛地一亮，就好像餓了七八十幾天後，突然有個人給你說，快點兒走，前麵拐彎兒就有家牛肉麵館一樣。
不可謂不說，人這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還真是強烈。原本我在高興過後，還有那麽一瞬間認為陳乾是故意說的，就像是當年諸葛亮的那招望梅止渴。
可轉身間，當我看到之前被陳乾弄瞎後撞死的大黑熊，我知道陳乾沒有騙我們。我們真的快要出去了。因為當時我們就是在剛進來不久後，就撞到大黑熊的。
“哎？不對！”
“不行，不行！陳乾你們先走吧，我不能出去。我怎麽可以出去！我要回去！”
是的，在我看到死在地上的大黑熊，在我想到前麵不遠處，真心就是出口時，我突然停了下來衝陳乾喊著。
不過在我剛站下來後，頭頂就嘩啦的一聲落下塊牛頭般大小的石頭，幸好我比較機靈身子一側躲了過去。但這個時候陳乾也反身過來抓著我手就往前跑。
我當然不能繼續跟他往前跑了，於是陳乾拽著我的手往前跑，我就使勁兒往後墜，死活不跟他出去。
終於，陳乾感覺到了我的異常，猛回頭衝我大喊道：“張恒，你他娘的活膩歪了是吧！幹嘛呢這是，是不是想留下來當陪葬品！”
“你他娘的才想留下來當陪葬品呢！我現在不能離開，趁現在還來得及你帶著安娜趕快跑出去吧。我要回去！我必須回去！”
我當時說這話時臉上是什麽表情不知道，不過我看到陳乾臉上的表情，估計他殺了我的心都有了。我當然不想死，我也想快點兒逃出去。
可我張恒他娘的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有很多迫不得已要去做的事情，而且還是必須去做的事情。所以這會兒我管他陳乾臉上什麽表情，管他高興不高興的。
直接猛地一下掙開陳乾的手，扭頭轉身就躲避著頭頂的石頭往裏麵跑。
不過我跑了沒幾步，就感覺屁股被踹了一下，然後身體重心失去平衡，就來了個標準的狗啃泥趴在了地上。
我知道肯定是陳乾背後踹我屁股，於是爬起來轉身就大罵道：“陳乾你全家大爺的，幹嘛踹我！”
“你他娘的腦袋給驢踢了，出口在那邊，你往裏跑幹什麽！”
我以為陳乾會理解我，我以為陳乾知道 我為什麽要往裏跑。可現在看來，陳乾他娘的不明白我。
當下，我也是心裏著急。所以就說出了我的擔心和理由。
不過我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和陳乾比誰的聲音大，就算誰說的有理。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平靜下來，用平常心和平時說話的聲調和語氣，盯著陳乾渾身顫抖的身體和眼睛說：“哥們兒，我張恒是個男人！”
“我張恒從一開始就偷懶，就擔心，就沒有承擔過什麽。但是這次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我要去找李暖，李暖還在裏麵。”
“雖然我不確定李暖在什麽地方，但我知道李暖肯定還在裏麵；我知道我們這裏頭頂落石頭，李暖哪裏肯定也在落石頭；我知道咱們害怕死在這裏，我更知道李暖肯定更害怕會死在這裏。如果……”
“如果李暖還活著的話……”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明顯感覺自己的聲音在哽咽。甚至我都在心裏質問自己，自己為什麽會說不知道李暖還活著不活著呢？
難道……
難道在我內心的潛意識中，李暖真的已經死掉了嗎？
或許是我不想自己這種可怕的念頭，繼續在心裏蔓延下去吧。所以我也不管陳乾現在怎麽想的，就繼續說道：“陳乾，咱們兄弟一場。平時我也沒什麽事兒做主過，所以這次你就讓我自己做一次主吧。”
“現在快點兒帶著安娜出去，出去後好好對她，安娜是個好姑娘。如果……”
“如果你們要不見我和李暖出去的話，就初一十五給我弄點兒紙錢什麽的。好讓我在那邊做你的姐夫！”
我說完後轉身就繼續往回跑，不過陳乾這次沒有再追我，也沒有再罵我。
但我往回跑了沒幾步，就停了下來。
不是我後悔了，而是回去的山洞給落下的石頭堵上了。
娘的，大爺的，大爺的！
“啊！”我看著眼前絕望到不行堵死的山洞，就像全部砸在了我的心口一樣。有著說不出的想哭和失望。
“張恒……你他娘的快跟我走，裏麵的山洞都堵上了。你這樣等著隻能送死，就算是我老姐在的話，肯定也不希望你為了她去送死！”
陳乾拉著我就往外跑，這個時候安娜也跑了過來，拉著我另外一條胳膊，他們兩個人一起往外拉著我跑。
這次我沒有再掙紮，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感覺當下的兩條腿和腳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因為我眼前一幕幕看到的都是和李暖曾經吵過的架，在一起吃過的飯，和李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和李暖的一切一切。
不過在我眼角餘光，好像看到剛跑過大黑熊死的地方時，耳邊一聲轟隆聲，陳乾和安娜兩人就停下不走了。
因為……
此時就連前麵的出路也給塌下來的石頭，堵上了。
地麵不晃了，耳邊也沒有了聲音。
可我們三個人，也被前後堵死在山洞裏了。
哦不，還有身後不遠的大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