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八月原想反駁的,可想到魏辰這些年對她的好,又靜默了。


    一時間,車上隻有遊鴻明低沉性感的嗓子,微微訴說著曖昧的情緣——


    我的愛人有點累我有點醉


    我的終點永遠在你下一站


    你趕快睡


    輕輕靠著我的背


    這些年早就習慣送你的揮別


    你也一直以為下麵才是我的終點站


    ……


    紀八月的心情莫名就悲涼起來,從再見麵到現在她一直惶惶不安,像個偷偷暗戀他的小姑娘,而他,卻沉著冷靜,對她彬彬有禮,沒有一絲錯亂。


    當初提分手的人分明是她,現在鬱悶糾結的人還是她。


    從頭到尾,由始至終,他似乎都很平靜,而這份平靜卻令她越來越煩躁。


    歌曲很快跳到下一首——


    戀上一個人


    就容易失了神


    曾經為愛流的淚


    乾了又為愛心疼


    我的癡


    我的真


    要給多少才完整


    隻怕你不懂


    我這樣的人


    非要等到愛遠走分兩頭


    才知道多舍不你走


    ……


    就在歌聲中,她問,“我是不是變醜了?”很沮喪的口吻。


    何碩言微微挑眉,“怎麽會?你依然很迷人。”


    瞧瞧,多中肯的語調,所有話從他口中說出都是句號收尾,而非感歎號。


    紀八月低頭看著一身俗氣的紅,更覺沮喪,“那你怎麽沒有被驚豔到?”


    一道漂亮的弧度,車子右轉了,“這邊的路我不太熟,再過兩個紅路燈應該到江海路了吧?”


    紀八月伸長脖子朝著外麵看,熟悉的景致從眼前掠過,她緩緩點頭,心緒複雜,“嗯,到了江海路第三個紅路燈左轉第一個路口就可以看到‘麗人’雜誌社的大牌子。”這一別,不知什麽時候會再見?紀八月心中有著不舍,卻也知道兩人之間隔著的不止是八年的歲月,還好更多未知。


    “有。”何碩言突然說。


    前麵是紅綠燈,這條路有點窄,是單車道,隊伍排得很長,估計一次過不去。


    “什麽?”紀八月一臉茫然。


    何碩言轉臉看她,眸光深邃,被烈日映出淡淡的暖意,她依然是原來的樣子,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從來不會過多考慮她提出的問題合不合適,比如這一刻,而他,居然願意一直縱容她,“有被驚豔到。”一字一句,似乎很誠懇,但口吻依然是波瀾不驚。


    紀八月瞧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裏有些難受,“謝謝你的安慰。”


    何碩言有些想笑,“你不信?”


    “被驚豔到的人不是應該臉紅心跳、手足無措嗎?”難得紀八月一口氣用了兩個成語,何碩言正想表揚她,誰知她緊接著又說,“一定是因為我這條裙子,俗得要命,都怪念言那個死丫頭,偏偏叫我穿這條,還硬說好看!”害她在老情人麵前抬不起頭……


    何碩言忍不住笑了,“你女兒很有眼光。”紅色很挑人,穿得好便是驚豔,穿得不好便是俗氣,他的目光順著她修長白皙的頸子下移,禮貌地停在鎖骨處,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穿紅色,美豔似火焰,每一刻都在焚燒著他的理智,“念言?”試圖轉移關注點,“很好聽的名字。”


    提到女兒,紀八月就一陣心虛,“還好。”她嗬嗬笑。


    “她的演講詞很棒,你教得真好。”


    說到這個,她更心虛了,“你知道我的,一看書就頭疼,根本不會教她。”


    “這麽說,是魏辰教得比較多了?”何碩言的唇角始終含著淡淡的笑,溫文爾雅。


    紀八月被他的問題逼得節節後退,連忙扯開話題,“你也覺得我這條紅裙子好看嗎?”


    幾次三番,何碩言隱隱察覺出紀八月每次提到女兒時都會閃爍其詞,那種一說謊就心虛得不知往哪兒躲的模樣熟悉得令他胸口發燙,下意識地便順著她的話說,“好看。”


    “是一般好看還是特別好看?”紀八月繼續問著沒有營養的話,目光焦急地望著緩慢如蝸牛的車隊,隻希望立刻遁地而逃,千萬別再問她關於女兒的事,她快……真的快露餡了!


    似乎感知到她的焦躁,何碩言的心莫名柔軟,聲音也低了下去,“特別好看。”


    紀八月隻顧盯著遲遲不跳過來的紅燈,心中默默倒計時,“那你有沒有心動?”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她狠狠閉了下眼睛,“我……”才要解釋,卻聽何碩言極低地說了句,“有。”


    那一瞬間,紀八月腦中嗡嗡作響,紅燈恰好變成綠燈,何碩言踩油門,車子疾馳出去,遊鴻明磁性的聲音還在唱著撩人心扉的情歌,紀八月就僵在原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沒看出來……”老天,她在說什麽?趕緊滅了這個話題,趕緊!


    何碩言笑,“處事不驚是作為一名律師的基本素質。”


    紀八月一臉茫然,傻傻的模樣很可愛。


    何碩言耐心解釋,“即使內心已經兵荒馬亂,麵上一定要保持不動聲色,不能讓對手看出分毫情緒,搶奪先機。”


    紀八月籲了口氣,“好累。”


    何碩言笑,“習慣了就好。”


    關於那個‘心動’的話題,兩人都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彼此的工作。


    “我就給雜誌社或者廣告公司拍拍照片,平麵模特,婚紗模特,偶爾也會接一兩條廣告,最近有個mv一直在找我,所以有點忙。”說到後來,紀八月忍不住揶揄道,“跟你們這些大律師不同,我們是靠色*相吃飯的,不像你們靠腦袋吃飯,接一個案子就夠我們忙大半年了。”


    何碩言啼笑皆非,“沒那麽誇張,律師這口飯也不好吃,何況,我是非訴訟律師,不能出庭,隻做非訴訟法律事務。”


    “啥?”紀八月第一次聽說律師不用出庭的。


    何碩言很耐心的解釋,“簡單的說就是為一些企業做法律事務,審核合同、談判糾紛,或是擔任常年法律顧問,涉及公司各項資本業務,變更、並購、改製、產權交易等各種法律業務,包括金融起草、抵押、信托融資租賃等文件或談判。”


    “……”紀八月一個字都沒聽懂。


    “我也是剛回國,還不到兩個月,中國分公司這邊的頭兒出了點事,總公司派我回來協調一下,最多呆半年就要回美國了。”何碩言說這話時,很快看了紀八月一眼,“有空約魏辰一起吃個飯吧,這麽多年沒見,我們應該還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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