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麽辦?”方天戟問。


    羅長知雙眸不停的晃動,沒有說話,他似乎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阿滿說:“算了,不如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


    齊九實在是太累了,蘇七失血過多還在昏迷,齊九背著他到處跑,這會兒感覺都快被壓趴了,坐倒在地完全沒力氣說話,聽到阿滿的話一個勁兒的點頭。


    方天戟說:“算了,咱們也應該休整一下。”


    大家合力把石門關上,然後全都坐在了與墓室裏唯一的石棺相對比較遠的地方,這樣即使石棺起屍了,他們也能有所準備。


    方天戟叫齊九好好休息,方天戟負責守著,雙頭戟就沒離開過手,雖然也坐下來休息,但是神經時刻緊張著。


    齊九累的差點就睡著了,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讓他有種安逸到其實並不在墓葬裏的感覺。


    齊九迷迷糊糊的,一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就差不多要睡著了,他眼睛越來越睜不開,安慰自己說方天戟他們都在,自己閉一下眼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齊九感覺自己剛睡著,忽然就聽到有很小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了起來,有人管自己叫呆子,那人肯定是蘇七了,別人都不這麽叫他。


    齊九立刻睜開眼,不過他看不到,睜開眼睛和沒睜開其實沒什麽區別。


    “呆子……”


    齊九這下肯定了,不是自己的錯覺,真是蘇七在叫他。


    齊九趕緊翻身坐起來,伸手摸了摸旁邊的蘇七,說:“阿蘇?你醒了?”


    齊九一說話,大家才都往這邊看過來,方天戟說:“七爺你終於醒了。”


    蘇七臉色慘白,難得看起來這麽虛弱,聲音不大,有點尤其無力,說:“警惕,有聲音。”


    大家還沉浸在蘇七醒過來的喜悅中,結果七爺一句話讓他們臉上全都變色了。


    在墓葬裏聽到任何聲音,估計都不是什麽好聲音。


    齊九因為眼睛看不到了,耳朵是最好使的,不過他剛才睡著了,完全沒有聽到,現在被蘇七一提醒,果然也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東西來了?”方天戟問。


    那聲音是從東北角傳過來的,然而那邊是石室的牆壁,封的很死,並沒有路的樣子。


    羅長知立刻站起來,跑過去伸手摸索了一下,吃驚的說:“這麵牆是空的?不可能啊。”


    羅長知自從進了這個石室就神神秘秘的,別人休息的時候,他在石室裏摸索了一個遍,他剛才很確定,這麵牆是實心牆,敲了都沒有聲音的,現在卻變成了空心的。


    蘇七捂著自己的傷口,慢慢的坐了起來,說:“墓葬可能在動。”


    “什麽?”方天戟說:“是運動的墓室?”


    蘇七點頭,說:“墓室門外的墓道,恐怕已經不是剛才我們走過的那條了。”


    “羅長知!小心!”齊九忽然大喊了一聲。


    羅長知正在檢查那麵牆,就在齊九大喊的同一時刻,那麵牆突然就開了個洞,是誰觸碰了機關,大家全都沒看到。


    石牆開了個洞,裏麵一下子就鑽出了個東西,因為太快,眾人隻聽到齊九的喊聲,但是根本反應不過來。這裏反應最快的當然是蘇七,但是蘇七重傷,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黑影衝出來,立刻就聽“嗖”的一聲。


    羅長知感覺自己的脖子上被什麽卷住了,冰涼涼的,但是他根本顧不得這些,他愣了也根本不足十分之一秒,速度極快的從袖子裏退出一把鋒利的短匕首,架在了黑影的脖子上。


    “羅葬?!”


    齊九看不到,但是別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從牆壁的洞裏,鑽出來的竟然是羅葬!還是個好端端的羅葬。


    羅葬看到羅長知,足足愣了有三秒鍾,他的蛇勾卷住羅長知的脖子,上麵可都是帶刺的,羅長知已經流血了。


    羅葬愣了三秒之後,就一抖手,把蛇勾收了回來,說:“先生……”


    羅長知完全顧不及流血的脖子,惡狠狠的一拳打在羅葬的肚子上。羅葬悶哼了一聲,被那一拳打的幾乎吐血,往後退了一步。


    羅長知手中的短匕首還架在羅葬的脖子上,羅葬的脖子頓時也見血了。


    齊九本來想要去勸架的,不過被蘇七給拉住了。


    蘇七說:“羅長知和羅葬的恩怨,我們還是不要管的好。”


    羅長知和羅葬兩個人都神神秘秘的,之前是主仆,現在看起來像是仇人見麵,這些事情外人似乎的確不應該管。


    “但是……”齊九說:“這還是在墓室裏,我都聞到血腥味兒了,是不是見血了,萬一粽子的鼻子比我還靈怎麽辦?”


    方天戟忍不住笑了,說:“九子,你可別說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羅葬被匕首抵住脖子,說:“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羅長知克製著再給羅葬一拳頭的衝動,說:“羅葬,你還要繼續演戲嗎?這樣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羅葬表情沒什麽波瀾,說:“先生你在說什麽?”


    羅長知幾乎要被他的態度激怒了,說:“羅葬!你之前給我吃的藥是什麽?”


    一說到藥,別人或許會陌生,但是齊九絕對不陌生。之前羅長知身體很差,需要吃藥來維持。然而齊九發現,羅長知如果在發病之後堅持不吃藥,其實病情會恢複的比較好,吃了藥反而變得更加虛弱。


    羅葬剛要開口說話,羅長知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突然從懷裏拿出一個筆記本來,扔在了羅葬的臉上,說:“羅葬!這是什麽?”


    筆記本掉在地上,羅葬看了一眼,但是仍然看不出什麽情緒變化。


    其他人都沒說話,羅長知氣得牙關咯咯作響,在安靜的墓室裏聽得清晰異常。


    羅長知也沒有再說話,目光死死盯著羅葬,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將染血的匕首直接插進羅葬的脖子裏。


    僵持了隻有五秒鍾左右,突然齊九表情一變,立刻衝著羅葬和羅長知的方向就抖手扔了一撮扇骨出去。


    羅葬反應也很快,合身一撲,也不管脖子上的匕首了,抱住羅長知往前猛的一滾。


    與此同時,就聽“嗖”的一聲,有東西從石牆的洞裏鑽了出來,速度極快,發出“嘶”的一聲。


    蘇七皺眉,從齊九手裏快速的抽了一根扇骨,也抖手一擲,“哆”的一聲,準確無誤的射中了什麽。


    突變發生的太快,大家這才有時間定眼瞧清楚。


    原來從洞裏竟然竄出一條蛇來,確切的說應該是一條肥遺。


    綠色的肥遺,長著一個蛇頭,兩條身體。肥遺已經被兩根扇骨釘在了地上,一條身體被齊九扔出的扇骨釘死,另外一條身體被蘇七後補的扇骨釘死了。


    肥遺並沒有死,痛苦的“嘶嘶”叫著,還在試圖脫離扇骨的桎梏。


    “還是九子和七爺的反應快。”方天戟說。


    “你們沒事吧?”阿滿走過去查看羅長知。


    此時羅長知手裏的匕首已經掉到牆角去了,羅葬壓在他的身上,不過一點也沒有動。


    羅長知將他猛的推開,羅葬悶哼了一聲倒在地上,粗喘了兩口氣,說:“這個洞裏都是肥遺,快把洞口封死,機關在棺材上,封釘,很容易看到。”


    大家聽到羅葬的話,都去看棺材,不過一時間沒人動,畢竟羅葬神神秘秘的,看起來似敵非友。


    蘇七說:“阿滿,你去看一下。”


    “好。”阿滿當然相信蘇七,聽他開口了,說明羅葬這話還是可信的,立刻去查看棺材。


    棺材是封死的,上麵有封釘,看起來和普通的封釘沒什麽區別,不過羅葬給了他們提示,所以阿滿就試著碰了碰,果然有一個封釘其實是個機關,按下去之後就聽“咯咯咯”的聲音,洞口竟然慢慢的就關上了,又恢複了一麵普通石牆的樣子。


    羅葬看到洞口消失,鬆了口氣,說:“這裏暫時安全。”


    “你到底是什麽人!”羅長知咬牙切齒的問。


    羅葬看著羅長知,不過沒有說話。


    羅長知覺得,羅葬這種淡然的態度實在是幾次三番的把自己弄火了,他現在恨不得找一把槍崩了羅葬。


    隻是剛才肥遺突然冒出來的時候,羅葬又顯然保護了他,這讓羅長知完全搞不懂是為什麽。


    齊九說:“先給羅葬看一下傷口吧,他是不是被肥遺咬到了。”


    剛才肥遺冒出來的快,蘇七和齊九救場也快,大家都沒發現,其實肥遺還是咬到了羅葬,肥遺嘴巴上有血,不過不多。


    齊九說:“肥遺的牙上應該有麻藥,之前我被咬了就不能動。”


    羅長知果然看到羅葬的側頸有兩個小洞,正在冒血,血是絳紫色的,顯然是有毒。


    羅長知渾身顫抖,死死攥拳沒有動。


    方天戟和阿滿走過去,拿著東西給羅葬放血處理傷口,還打了一針。


    羅葬身上可不隻是這一點傷口,原來傷口還真不少,大大小小的,可以用遍體鱗傷來形容了。


    羅葬暫時不能動,最多吃力的說話,他的目光盯著羅長知看了很久,終於說:“先生,對不起。”


    “嗬……”


    羅長知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說:“對不起?羅葬,你想辦法抹掉了我的記憶,天天給我喂慢性毒藥,煞費苦心偽造了一個羅家的筆記本給我,帶著我去下巫鹹國後裔墓葬,千方百計想要弄死我,現在良心難安,所以跟我說對不起了嗎?”


    “先生?”羅葬終於露出了一絲吃驚的表情。


    羅長知說:“我已經什麽都想起來了,你也就不要再裝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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