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快速走過去,捏著地上的土在指尖輕輕的搓了一下,說:“這土有問題,是才翻過不久的。”


    眾人一聽,立刻全都嚇了一跳,方天戟說:“什麽意思?有人在咱們之前把東西挖走了?”


    蘇七搖了搖頭,快速蹲下來,“哢嚓”一聲把鏟子折開,然後手腳利索的開始鏟地上的土。


    齊九手腳僵硬,他能聽到眾人在鏟土的聲音,“嚓——嚓——嚓——”,一聲一聲非常有節奏感,而齊九隻能站在一邊,他沒有辦法幫忙,心裏跳得很快,因為聽到蘇七的話之後,他心中就有一股很不對的感覺。


    “有了。”


    蘇七的聲音仿佛是機括,一下就驚著了齊九,猛地醒過來,說:“怎麽樣?是碎片嗎?”


    蘇七把鏟子扔在一邊兒,伸手進土坑裏,兩三下撥開薄土,下麵掩藏著一個皮紙袋子,蘇七皺起眉來,把皮紙袋子拿出來。


    這個袋子的年頭並不長久,雖然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但是蘇七已經肯定了,這土下麵的東西,其實已經被人挖走了,而挖走的那個人留下了這個紙袋子。


    齊九沒聽到蘇七說話,催促的說:“挖到了嗎,有嗎?”


    方天戟安慰說:“挖到了挖到了,一個大紙袋子!”


    齊九一聽,心髒頓時一下就沉到了穀底,心裏一片冰涼,說:“什麽紙袋子?”


    蘇七沒有說話,隻是伸手將紙袋子拆開,然後一倒,就聽“嘩啦——”一聲,紙袋子的口一下敞開了,裏麵的東西絕對不是碎片,因為非常沉,一下全都倒了出來。


    蘇七的手沒有接住那麽多東西,很多東西直接落到了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方天戟和阿滿低頭一看,頓時發出“嗬——”的一聲,齊刷刷的抽氣聲。


    齊九眼睛看不清楚,真是又好奇又著急,伸手抓了一把,正好抓住了蘇七的手,說:“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蘇七淡淡的說:“沒有碎片,是一袋子的照片。”


    齊九詫異的說:“照片?照的什麽?”


    方天戟和阿滿之所以吃驚,並不是因為碎片被換成了照片,而是照片上的內容。


    蘇七手上還捏著一遝子掉出來的照片,其中第一張上麵就是特寫的蘇七,照的蘇七的側臉,非常近的感覺,蘇七皺著眉,表情相當嚴肅,背景很昏暗,看不出來是哪裏。


    掉在地上的照片非常散亂,誰也沒有伸手去撿的意思,隻是低頭盯著看,很快他們發現了,照片裏除了蘇七,還有其他人,齊九、方天戟、阿滿,都出現在了照片裏。


    而昏暗的背景,其實是墓葬!


    有一張是蘇七一手抓住鐵鏈,一手摟住齊九的腰,兩個人吊在半空中,照片的角落還找到了一隻巨大的尖臉狐狸!


    方天戟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說:“他媽的,是太公墓裏!這個什麽時候照到的,七爺竟然都沒感覺出來?”


    還有其他很多照片,不僅是太公墓,其中還有一張是焦先墓的太白山上,地點是野外,照片裏蘇七身上都是傷痕,他將一個碎片裝進口袋裏,身邊還跟著那條齊九取名叫阿黃的金色鎧甲巨蟒。


    下一張照片是蘇七把補給放在了地上,然後轉身要走的樣子,旁邊照到了昏迷的齊九和阿滿。


    阿滿一眼就認出來了,當時在焦先墓的時候,墓葬坍塌了,蘇七保護他們衝進煉丹池,後來齊九和阿滿都昏厥了過去,醒來之後已經在墓葬之外的太白山上了,蘇七給他們留下了補給,悄無聲息的不告而別。


    眾人詫異的看著那些照片,阿滿不由得說:“這是誰……他要幹什麽?”


    方天戟說:“這感覺準沒好事兒!”


    齊九不知道照片上都是什麽,說:“誰能給我講講?”


    蘇七盯著手裏的照片,還有很多照片,似乎數不過來,整整一個紙袋子,大約五十幾張的樣子,從蘇七和齊九相遇,甚至他還發現了一張齊九賣給自己夋鳥圖騰的照片。


    從那個時候,他們已經被盯上了,一直到剛剛才探尋過的太公墓,這個人隱藏在背後,一直用眼睛窺探著他們。


    蘇七盯著照片,突然淡淡的說:“是監視。”


    他說著,將照片直接扔在地上,說:“下馬威,那個人終於要出現了。”


    方天戟說:“七爺,你說的太深奧了,什麽人?”


    齊九突然喃喃的說:“那個繼續做實驗的人?”


    蘇七點了點頭,知道齊九看不見,又“嗯”了一聲。


    方天戟說:“那現在怎麽辦?七爺,你給出個主意?”


    蘇七似乎在思考,但是隻有短短的兩秒鍾,突然說:“回家。”


    方天戟詫異的說:“嗯回家!哎?回家幹什麽?”


    蘇七淡淡的說:“回家,睡覺。”


    阿滿也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說:“哥,這是你的注意?有人把第四片碎片拿走了,咱們千辛萬苦差一點點就集齊了四片碎片,現在都要功虧一簣了,怎麽還能睡得著?”


    蘇七轉身扶著齊九,帶著人往外走,說:“齊九剛發過病,現在需要休息,咱們先回去。”


    眾人都有些無奈,齊九想說自己完全沒問題,但是轉念一想,突然就住了嘴。


    眾人回到了齊九家裏,阿滿和方天戟都坐立不安的,然而不隻是蘇七一個人安安穩穩,齊九竟然也四平八穩的,說:“天要亮了,咱們煮點東西吃,午飯你們想吃什麽?”


    方天戟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說:“哎,九子!九爺!你怎麽跟七爺一樣穩穩當當的?我都快急死了!”


    齊九笑了一下,說:“不穩當能怎麽辦?不過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


    方天戟和阿滿越來越納悶了,總覺得齊九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齊九笑眯眯的說:“那個人一直掩藏在幕後,不顯山不露水的,甚至要把咱們耍的團團轉,但是現在呢?他突然出現了,而且以這麽高調的姿勢出現,說明什麽?”


    方天戟被他說的一愣,說:“說明什麽?”


    蘇七淡淡的說:“說明他此時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了。”


    齊九點了點頭,說:“對頭,那個人現在應該也很著急,他想用高調的炫技讓咱們也著急,咱們手裏還有三片碎片,而且有阿蘇,咱們知道墓葬的具體位置,再加上……再加上我其實進入過一次大荒疑塚,隻是當時沒有碎片,大荒疑塚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墓道和墓室未發掘出來,不過咱們已經占盡了天時地利,沒必要驚慌。人一但頭腦不清醒,就會下錯棋,一子落錯,滿盤落索。”


    方天戟一拍腦袋,說:“九子!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九子嗎?!”


    齊九笑了一聲,說:“滾,誰去做早飯,我要餓死了。”


    蘇七說:“去休息吧,你晚上幾乎沒睡,去躺一會兒,早飯好了叫你。”


    齊九打了一個哈欠,其實他也困了,被蘇七這麽一說,簡直立刻能睡著,揮手說:“我先迷瞪一會兒,你們做飯。”


    齊九睡了一會兒,天亮的時候自然就醒了,他的眼睛能感覺到光線,隻限於左眼,右眼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齊九翻了個身,突然感覺有氣息在自己耳邊,嚇了他一跳,差點掉下床去,這個時候就被人一把拉住,齊九頓時放鬆下來,原來是蘇七。


    果然是蘇七,蘇七的嗓音響起來了,說:“起來吃東西吧,早飯好了。”


    齊九點了點頭,從床上摸索著下來,早飯是掛麵,因為家裏隻有這個了,滿滿一大鍋,因為方天戟和阿滿都是吃貨,吃的比誰都多。


    齊九一嚐,立刻眼睛都睜大了,說:“哎,這個好吃啊,誰做的?”


    方天戟笑著說:“水是我煮開的。”


    阿滿說:“麵條是我盛出來的。”


    齊九詫異的說:“你們別告訴我,湯麵是阿蘇煮的啊?”


    方天戟和阿滿齊齊的“嗯”了一聲,齊九感覺自己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蘇七竟然有會做飯,湯麵做的這麽好吃?


    蘇七語氣很淡,說:“我一個人在外麵這麽多年,湯麵總是會煮的。”


    齊九聽了他的話,總覺得有些傷感,再加上他現在完全恢複了記憶,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很多往事已經不能彌補,想要彌補也無濟於事了。


    齊九正在沉默,蘇七主動說了一句,“還要嗎?”


    方天戟立刻說:“我要!七爺再給我煮一大碗!”


    大家早上吃了湯麵,然後都去睡回籠覺,中午起來的時候都一點多了,又開始討論吃什麽,四個人一碰頭,準備吃老北京的銅鍋涮肉。


    齊九算是正宗的老北京人了,畢竟他活的太久了……


    齊九知道一家胡同裏的涮肉館子,清湯涮肉,麻醬配小蔥花,相當地道,四個人就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涮肉館,晚上那種緊張和驚慌的感覺似乎全都跑光了。


    涮菜都上齊了,阿滿提議照個相,拿出手機來,四個人三個大男人,自拍這活兒太不爺們了,但是阿滿堅持,四個人還是紮在一起拍了一張,連帶著桌上的菜。


    蘇七順手發了朋友圈,一張四個人依次摟著肩膀的圖,阿滿笑的眼睛變成了彎彎的月牙,嘴邊的小酒窩相當可愛,方天戟笑的一臉健氣,還帶著一點而痞痞的感覺。


    蘇七則是沒什麽表情,但是仔細一看,竟然微微牽著嘴角,嘴角並不是習慣性的向下壓了,似乎是在笑,隻是笑的不著痕跡,齊九因為眼睛看不見,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鏡頭在哪裏,銅火鍋的熱氣正好熏在他眼睛上,齊九微微側著頭,這個動作仿佛在和蘇七耳語一樣。


    蘇七破天荒的在圖片上配了兩個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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