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裏?!”


    齊九嚇了一跳,驚訝的看向蘇七,說:“就是那幫盜墓賊要找的墓?”


    蘇七難得點了點頭,然後把手電扔給齊九,齊九趕緊雙手接住,蘇七又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手電,把背包收好,背在背上,說:“走。”


    隧道很陡,沒有辦法逆著爬上去,而且外麵都是河水和峭壁,齊九也沒辦法一個人越過v型穀,隻好跟著蘇七慢慢的往裏走。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正方形的墓室,墓室的正中間就是一個蓄水的池子,池子非常深,池子的內側壁上,竟然還有刻度,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水池連通著某個地方,但是因為太深,他們看不到到底連通著哪裏。


    方形墓室的正前方,和隧道對著的地方,有一條漆黑的墓道。


    蘇七打頭往裏走,用手電照著前方,手電的光線很強,穿透力也很強,能打的很遠,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前走。


    齊九跟在後麵,小聲的說:“喂。”


    蘇七沒有回頭,說:“幹什麽?”


    齊九小聲說:“你要找什麽東西?”


    蘇七沒說話,沒看他,隻是繼續往前走,仿佛沒聽見一樣。


    齊九說:“好吧好吧,我問另外一個問題,要你救我的人是誰?”


    蘇七淡淡的說:“好奇的人,死得會快。”


    齊九撇了撇嘴巴,說:“那這裏是什麽墓葬,什麽名堂?你好像知道一擰那個鳥脖子,抽水馬桶就會打開了一樣,這總能說吧?”


    蘇七這回沒有拒絕,不過對於把精巧的墓葬機關比做“抽水馬桶”這種說法,蘇七還是有些無奈,冷淡的說:“這裏是太白山。”


    太白山……


    秦嶺最著名的山峰之一,齊九愛好旅遊,名山大川走的差不多了,雖然太白山還沒去過,但是已經做好了研究,正準備考慮行程,什麽時候去玩一圈,但是沒想到竟然被綁著過來了。


    蘇七繼續說:“太白山的來曆,你聽說過嗎?”


    齊九點了點頭,說:“《奇異錄》裏記載過太白山的名字來曆,‘金星之精,墜於終南圭峰之西,其精化白石若美玉,時有紫氣複之’,所以叫做太白山,不過這也是傳說。”


    蘇七點了點頭,說:“的確是一種傳說,但是這隻是用一種神話的筆法來渲染事實。”


    齊九想了想,說:“說人話。”


    蘇七看了他一眼,解釋說:“金星之精,化作了白石,好像美玉一樣。這裏所說的白石,其實並不是白色的玉石,而是一種藥材。”


    齊九說:“什麽藥?”


    蘇七說:“藥材的名字就叫白石。”


    白石,一般叫做陽起石,或者起陽石,其實從名字就能聽出來,這種東西有溫腎壯陽的功效。


    齊九聽著蘇七解釋什麽是白石,突然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蘇七,說:“你要找的東西不是這個陽起石吧,難言你有難言之隱?這墓葬裏有藥材?啊……你踹我幹什麽!”


    齊九的話還沒說完,蘇七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彎兒上,齊九差點就給他跪了,揉著自己的膝蓋,不滿的抗議著。


    蘇七不搭理他的抗議,繼續說:“三國有一個很出名的人,就喜歡服用白石這種藥材。”


    齊九說:“他和你一樣,敢情都要壯陽啊?”


    蘇七的手腕一抖,鋼爪子突然“嗖!”的一聲彈了出來,齊九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搖頭說:“好漢,您繼續講。”


    蘇七這才收回了自己的鋼爪子,一邊順著墓道往裏走,一邊說:“漢末三國時期,有個叫焦先的隱士,也叫焦孝然……”


    這個人是個奇人異世,古書記載了焦先很多的神奇之處,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焦先喜歡服用白石,他把白石當做土豆芋頭,直接煮熟了就吃,而且還把白石分給其他人食用。


    齊九說:“這焦先不是磕大發了吧?普通人誰這麽吃?”


    蘇七說:“焦先的確不是普通人,他還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例如他時而會說話,時而不會說話,見到漢室衰落,焦先就決定不再說話……”


    不止如此,焦先還‘露首赤足,不冠不履’,即使是嚴冬飛雪,也依然這幅打扮。野史曾經記載,有一次大雪壓山,焦先的蝸居被大雪壓塌,村民趕過來的時候,蝸居已經被雪掩埋,大家動手挖雪,挖開房子,結果發現焦先好端端的躺在地上,竟然正在睡覺。


    焦先見到女人會自動回避,不近女色,很多人覺得焦先有異能,官員請他出山,老百姓向他問道,然而焦先卻說自己沒有道。


    這些聽起來很神奇,但是都是虛的,或許是野史瞎編亂造,然而有一點是實實在在的。


    蘇七說:“焦先的壽命達到了一百七十歲,皇甫謐曾在書裏寫到,以天地為房屋,伏羲氏以來隻有他一個人。那夥人到這個墓裏,除了想要撈一筆好處之外,應該還在尋找焦先長壽的原因。”


    齊九驚訝的說:“敢情挖墓來學長壽了?”


    蘇七說:“焦先在年長的時候,開始問道,後來突然消失,不知所蹤,但是有人說焦先是去尋找藥材,一心煉丹。”


    齊九說:“我聽懂了,那個焦先,是不是要找白石這種藥材?”


    蘇七點了點頭,說:“沒錯,太白山是白石之精,後來很多人都確定了,焦先把墓葬修建在了太白山上,這裏就是焦先墓,不僅如此,這裏還是個一個巨大的煉丹場。”


    齊九說:“所以那幫人是來找長生不老的丹藥的,那你呢?”


    齊九真是時時刻刻都在套蘇七的話,然而蘇七根本不上鉤,笑了一聲,似乎在嘲諷齊九的套話水平很一般。


    齊九舉著手電,隨著蘇七往前慢慢走,說:“這個焦先,真是有什麽異能嗎?他一會兒能說話,一會兒不說話,還袒胸露背的,又不喜歡女人,是不是有什麽病?”


    蘇七看了他一眼,齊九立刻捂住嘴巴,說:“我給忘了這是在他墓裏,我注意注意,下次不亂說了。”


    蘇七:“……”


    蘇七繼續往前走,過了一兩分鍾,突然說:“或許你的說法也有可能。”


    齊九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腦袋有點跟不上蘇七的跳躍式思維,納悶的說:“什麽說法?”


    蘇七說:“焦先可能真的有病。”


    齊九說:“呸呸呸,在人家墓裏,咱們還是積點口德,萬一焦先詐屍了呢?!好幾千年的幹屍蹦起來,那咱們都玩完了。”


    蘇七不理齊九,繼續說:“白石有溫腎壯陽的功效,焦先常食白石,或許是因為他本身有某種體寒的毛病,常食白石會導致燥熱,不冠不履的行為,除了焦先,也有其他人,例如竹林七賢為代表的阮籍嵇康也有這種行為。他們不冠不履並非為了表達不羈,而是因為常年服用五石散,燥熱繪烈難以發泄,所以才會采取不冠不履的方式……如果焦先本人因為一種疾病困擾,身體發寒,導致一些機能不正常,那麽服用白石,不說話,不冠不履,避諱女人,這些事情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齊九說:“似乎能說通。”


    蘇七又說:“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件事情。”


    齊九說:“什麽事情?”


    蘇七說:“那些血人,你還記得嗎,他們都有一個特征。”


    齊九想了想,猛然一愣,說:“結冰?”


    蘇七點頭說:“那些血人是姓曹的派來找墓葬的第一批人,身上感染了屍毒,統一的症狀就是身體冰冷,渾身結冰,見過了那些血人,我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了,焦先的這種疾病,可能還會傳染,人死後也會通過屍體傳染。”


    齊九說:“焦先有傳染病,他還能長壽?”


    蘇七說:“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或許正因為他身上得了這種病,所以才能長壽。”


    蘇七說著,聲音突然頓住了,抬起手來,鋼爪子“嗖!”的彈出來,示意齊九不要說話。


    “嘶嘶……嘶……嘶……”


    “嘶……呲啦……”


    “呲——”


    一種微妙的聲音從黑暗的墓道深處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還帶著一種電流,仿佛惡鬼在叫一樣……


    齊九頓時緊張起來,握緊著手裏的手電,蘇七慢慢的往前走,兩個人同時看到前方的地上,躺著一個人,那個人一動不動,手底下蓋著什麽,正發出“呲呲——呲——”的電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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