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虛驚一場(二)


    柳芸也知道這是正經事,不是開玩笑。作為軍人,作為下屬是不能提條件的,但是她跟翟勤就這樣。翟勤很念舊也很重感情,女子大隊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軍長也好,總統也好,在她們麵前不像是軍官,更像是一個哥哥,一個兄長。她們有人犧牲,翟勤會心疼掉淚。


    柳梅就說過,為了司令的眼淚,她們都值得為他戰死。所以戰場上,女子大隊執行命令最堅決,也最忠誠。一旦戰鬥開始,全都從嬌滴滴的女孩,變成了凶神惡煞,勇敢剛烈,不亞於任何男兵。因為在某種程度之內,翟勤有些縱容她們,也養成她們的驕傲和自信。


    當柳芸返回獨立師的時候,翟勤那一抱,永遠的印在了她的心裏。對翟勤,柳芸的感情是複雜的,說不上什麽情感,一方麵有少女的情懷,另一方麵,長期的敵後作戰,讓她冷靜又有智慧。


    翟勤心裏裝的誰她也清楚,柳芸從心裏並不想當翟勤的屬下,也不想當他的小妹妹,但那個位置又是遙不可及的,所以她很失落很失意。


    鍾順進入她的身邊,也因為鍾順這些人,身上帶有太多翟勤的習慣和品質思想,讓柳芸接受了鍾順。答應跟他結婚,將來退出軍隊,做一個女人,相夫教子。


    可是剛剛敞開心扉的她,又一次被無情的打擊。鍾順的犧牲,讓感情天平一下跌入深淵。她關閉了自己的心靈,再也不打算敞開。這一年多時間,說柳芸是恢複身體上的傷,還不如說她在恢複心靈上的傷痕。


    有時她想去見翟勤,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想什麽時候去都行,但是她一直沒去。當她在病床上見到來看她的林紫雨時候,明白為什麽張敏她們都不能讓翟勤改變感情。林紫雨不隻是容貌讓人無法比,而是她對翟勤的感情,和那一份包容的心。


    柳芸把她那不多但十分強烈的感情藏在了內心深處,她淡化所有關係,搬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單獨住,平時也很少接觸軍政的人物。


    這裏周圍全是平民百姓,不張揚的柳芸讓周圍誰也不知道,這個有些孤獨的女子是誰。她沒什麽工作,也看不出幹什麽,很少接觸什麽人,除了有些女孩子來過以外,沒什麽人。時間久了,也沒誰注意她。


    除了馮坤這個署長知道一點以外,南區警署警察也不知道柳芸的身份。因為特種大隊並不是公開的軍隊,柳芸她們並不出名。


    就是心裏有一份複雜的情感,讓她在翟勤麵前顯得很特殊,也讓她敢訓斥嚴純正這個海軍司令。


    翟勤笑了:“說吧,什麽條件?別以為我能答應,要不是嚴司令說,我也不打算讓你去。”


    柳芸說道:“第一,海軍陸戰隊並不合適這樣的行動,他們戰鬥力是很強,但經驗不足,也沒受過專業訓練。所以我要召回一些原來的人員,第二,不許限製我,我要親自參加行動。”


    “這……”第一個條件好說,柳芸說的有道理。看著簡單,每一次特種大隊的敵後行動都是萬分危險。海軍陸戰隊畢竟是軍隊,這一次是打上海的主意,那可是重要的地方,並不是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一但暴露失敗,能不能離開還不知道呢,何況還要把東西帶出來。但第二個問題讓翟勤為難,鍾順的犧牲讓翟勤已經有些害怕,原來這些老人在翟勤心裏已然把他們看作親人,不想失去任何人。可戰場哪有準,所以他猶豫。


    嚴純正也沒想到柳芸提這個條件,他的本意是讓柳芸簡單的訓練一下海軍陸戰隊,參與指揮行動,畢竟柳芸她的經驗豐富。聽到柳芸的條件說道:“海軍陸戰隊還是沒問題的,隻是沒有這樣幹過。你製定計劃,指揮行動就行,不用直接參與的。”


    柳芸倔強的說道:“那樣我寧可不參與這個計劃,英飛,求你了。”


    翟勤心裏震動一下,這是柳芸第一次沒有稱呼自己的官職,而是叫他的名字,翟勤眼裏有了一絲柔情,好半天說道:“我答應你,但是記住,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人有問題,一定活著回來見我。”


    “是。”柳芸一個立正向翟勤敬禮。翟勤說道:“你們暫時受海軍司令部指揮,既然歸隊,就不要忘了南華的軍紀,服從海軍司令部的統一指揮。”


    柳芸也明白,翟勤看出來嚴純正不大敢管自己,怕自己自作主張。連忙說道:“總統放心,我會嚴守軍規軍紀,服從海軍指揮。”


    嚴純正從心裏鄙視翟勤,都傳說總統的軟肋是女人,隻要女人一撒嬌,總統就沒轍,看來還真是說對了,人家一句“英飛,求你了。”總統就投降了。


    翟勤交待柳芸服從海軍司令部指揮,所以說道:“那好,你幾天可以到達?”


    柳芸說道:“這樣的行動,人員不宜過多,所以我隻需要十幾個人就行,其他的你安排。”


    嚴純正點點頭說道:“我隻有十架直升機,一次可以運輸六十人。那麽其它人我安排,你盡快到達,人員你決定。”


    柳芸點點頭說:“三天,三天後我會帶人到下龍灣報到,總統還有什麽指示嗎?”


    翟勤剛要說話,柳芸臉色突然一變,用身體擋在翟勤麵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手槍出現在手裏,說道:“嚴司令,保護總統,有敵人。”


    這一下差點沒把嚴純正嚇暈過去。他是軍人,是艦隊司令,戰鬥並不害怕。可要是總統出了問題,自己死一百次也不能贖罪的。此時後悔萬分,不該聽翟勤的什麽人都不帶。當時覺得沒什麽,翟勤說的有道理,誰也不認識他們,再說也沒人知道他們來這裏。一個海軍司令一個總統偷偷單獨出來,連警衛都沒有,總覺得很好玩了,哪想到後果。


    這時聽到柳芸的話,哪能不害怕,一下把翟勤推到遠離窗戶的位置,用身體擋在翟勤的麵前。


    翟勤也很吃驚,他一直沒有真正的進入過角色,再說特定的心理讓他認為,戰場危險多,但眼下的河內能有什麽危險,又沒有人認識自己。所以覺得這樣單獨行動多好,省著弄得前呼後擁的,還得注意形象。但他也忽略了自己特殊身份的重要性。


    三個人隻顧著研究問題了,根本沒想到過這些。柳芸雖然認為翟勤不帶警衛出來危險,但哪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翟勤去哪了?


    以她的警覺性,小院外麵一有動靜,是普通人還是特殊的人,她立即就能感覺出來。所以發出警告的同時,槍不離身的習慣讓她的槍出現在手裏,閃身到了門的側麵。


    這時,翟勤和嚴純正也聽到了外麵雜亂的腳步聲,他倆這時才聽到,不得不佩服柳芸的警覺和耳力。這是長期敵占區生死邊緣徘徊練出來的本領。因為不能判斷外麵的人是什麽人,柳芸眼裏閃過一絲殺機,但一聲沒出。


    不長時間,外麵響起一個人喊話聲:“裏麵的人聽著,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舉手投降,走出來,不要反抗。”


    屋裏三個人一陣麵麵相覷。嚴純正說道:“田朝榮的警察局造反了?”


    翟勤搖搖頭。柳芸說道:“田局長不會造反,但他的手下很難說。再說,是不是警察還不一定呢。”說完接著說道:“嚴司令,我拖住他們,你帶總統從暗道離開。”


    “暗道?”嚴純正一愣。


    柳芸說道:“把那個梳妝台移開有一個洞,鑽出去是地窖,很隱蔽,躲到裏麵,他們找不到就以為跑了,沒人以後再離開。”


    嚴純正不能不佩服這些特種人員想的多,自己家裏都預備這些地方。趕緊把梳妝台移開,果然有個洞,不大,但一個人出去還沒問題。對翟勤說道:“總統,先躲起來。”


    翟勤有些惱怒,這都是自己狂妄弄出來的事,沒想到還真出事了。誰又能知道自己的行蹤呢?猶豫一下,問道:“柳芸,你呢?”


    “別管我,沒有你,他們擋得住我嗎?”柳芸說的很不客氣,好像翟勤就像廢物一樣。說完覺得有些不對,伸手又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槍說道:“對不起,我沒事。他們人不少,但還擋不住我。這是南華,又不是日軍占領區,沒事。”


    翟勤還不想走,想逞一下英雄,可嚴純正已然急了:“總統,別添亂子了。我萬死也難贖罪,你躲起來,我和柳大隊長殺出去。”


    柳芸瞪他一眼:“嚴司令,你想讓南華海軍覆滅,群龍無首嗎?一塊躲起來,為了南華,快點。”


    嚴純正無話可說。他是南華海軍司令,如果出事,那是什麽打擊?翟勤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剛要從洞裏鑽出去,外麵的警察又喊道:“裏麵的人聽著,我給你們一分鍾時間,不舉手投降,我就強攻進去。”


    柳芸突然說道:“你是誰?怎麽證明是警察?我犯了什麽罪?”


    聽到裏麵的話,胡果一愣。他是本地人,漢語說的不錯,但也能聽出來不是純正的漢語,就是他的口音不對,柳芸才不相信呢。但胡果也不清楚裏麵什麽人,他接到報告,在南大街的綠樹胡同發現了被盜的車輛,但上麵沒人。接到報告,作為這一區的警長,立即帶人來到這裏調查。


    翟勤他們又不是隱藏行蹤,很快就被人報告開車的兩個人進入這裏的108號。這一下胡果可是大為高興,抓住偷政府車的人,車上還有重要東西,那一定能立功,立即帶人把這個108號包圍。


    但他不敢確定裏麵人是否有武器,也不知道什麽人,現在形勢可是很複雜的,所以喊話讓裏麵的人出來投降。


    聽到裏麵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大感奇怪,對身後喊道:“這一片誰負責?裏麵住的什麽人?”


    一個小警察跑過來:“報告警長,我負責這一片,這裏住著一個叫柳芸的單身女子。她沒什麽職業,也不幹什麽,但很本分。沒什麽違法的事。”


    “放你媽的屁。”胡果大怒:“一個單身的女人沒職業,她用什麽生活?這樣的人不監視,我他媽槍斃了你。”


    小警察嚇夠嗆,人家也沒什麽事,自己監視人家幹什麽?再說,轄區人多了,自己哪能監視過來,但被警長罵也不敢還嘴。


    胡果喊道:“我是南大街警區警長胡果,既然沒犯法,為什麽不敢出來?犯什麽罪,你自己知道。一分鍾不出來,老子就開槍。”


    柳芸可不敢大意,因為屋子裏的兩個人都太重要了,她不敢大意。既然是南大街警區的,她知道署長馮坤認識自己,所以對外麵說道:“你讓馮坤來見我,你沒資格說話。”


    “放屁。”這個胡果也是暴脾氣,敢偷政府的車,還這樣囂張。自己沒資格,抓到你就知道什麽是資格了。大罵一聲說道:“兄弟們,四麵進攻,衝進去,把這個婆娘抓起來,老子好好教訓她。”


    翟勤說道:“柳芸,不要傷人,弄清楚再說。”


    柳芸這個氣啊,什麽時候,還不傷人?就算是警察也不敢保證是好人。瞪眼說道:“你們怎麽還不走?快點。”


    說完,回頭用槍柄把玻璃敲碎一塊,抬手就是一槍。這完全是靠著感覺打的,盡管如此,子彈還是打在了胡果身邊的牆上,濺起一陣塵土。


    這把胡果嚇一跳,果然有槍。南華禁槍,不許私人有武器,抓到私藏槍支是要判刑的。這更證明裏麵不是好人。他立即喊道:“兄弟們,準備進攻。”


    柳芸喊道:“胡果,通知馮坤來見我,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快點。”說著話,接連又是兩槍,分別打在胡果的身邊。


    胡果也是退役的士兵,這樣憑聲音斷定位置開槍,如此準確,那一定是射擊高手。就自己手下這些警察,強攻傷亡一定不小,他可不想讓兄弟們送死。


    根據南華規定,警察不用對武裝悍匪強攻,可以交給武警處理。他連忙對身邊的人說道:“快去通知署長聯係武警部隊,這有持槍匪徒,我他媽懷疑是日本特務。”


    身邊的警察一溜煙跑出去通知馮坤。正在坐鎮指揮的馮坤接到報告,恨不得槍斃了胡果,他媽的發現車輛為什麽不報告?但是當他聽說武裝悍匪開槍拒捕的時候,更是大驚失色,一定是日本特務和反對南華的人,不應該是什麽匪徒。偷政府的車,還有武器,開槍拒捕,這可是大事。他立即電話向田朝榮報告,同時帶領警隊衝向了綠樹街108號。


    趕到這裏,陰沉著臉對胡果說道:“什麽情況?”


    胡果連忙說道:“署長,裏麵的人是無業遊民,叫柳芸,開槍拒捕,我已通知武警部隊來。放心,我一定能抓住他。”


    “柳芸?”馮坤嚇一跳,對柳芸他並不是太熟悉,也隻是知道曾經是特種部隊的。柳芸的特殊身份,他也是知道的有限,因為特種大隊是特殊軍隊,並不為外人知道。隻是知道柳芸好像是特種部隊退役的。是不是退役,馮坤也不知道,他無權幹涉人家。


    一聽說裏麵是柳芸,大叫好險。南華特種部隊各各戰鬥力強悍,他這些警察就算是人多也不見的能抓著人家。總算胡果沒強行進攻,否則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他連忙向裏麵喊道:“柳小姐,我是馮坤。到底怎麽回事?你放下武器,我不會傷害你,有事慢慢說。”


    馮坤弄不明白,上麵通知讓找的車是政府的車,什麽人這麽膽大,敢偷政府的車?


    田朝榮沒有向下麵傳達是總統的車,因為行政院說減少影響,不許擴大,他也就說是政府車輛。但柳芸怎麽會協同別人偷總統的車?她要幹什麽?搞政變?還是軍變?


    聽到馮坤來,機警和不相信任何人的柳芸當然也不了解馮坤,隻知道是軍隊退役軍官。她說道:“馮署長,什麽事不用和你說。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你馬上通知田朝榮、葛壯和田壯來,不要試著進攻,你傷亡不起。”


    馮坤還真不敢。既然柳芸要求這幾位都是南華負責安全事務的頂尖人物,他也是要匯報的。何況田朝榮是警察總局局長,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立即說道:“柳小姐,你也不要衝動,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不要亂來,我立即上報。”


    柳芸鬆了一口氣,看來不知道什麽原因,讓警察局認為自己有問題,一定是因為翟勤來了。特別是外麵的警察說偷政府的車,那一定是翟勤的車在這裏,被警察認為偷車。也是,總統的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連警衛都沒有。這個像小孩一樣的總統,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也不小了,快三十歲了還這樣。


    看著躲起來的翟勤,柳芸沒有讓他出來,因為田朝榮還沒到。柳芸多年敵後行動養成的習慣,沒有到最後,她不會相信任何人。所以把兩把槍壓滿子彈,盯著窗戶和門。她相信不付出一定的代價,不動用炮火,想攻進來,幾乎不可能。


    田朝榮放下電話,他幾乎快站立不穩。他不知道總統這是玩哪一出,去見柳芸也不是什麽大事,一句話,柳芸不得來總統府嗎?這是幹什麽。


    他命令馮坤,什麽都不要做,就是他的人全死了,也不許開槍還擊。封鎖外圍,不許陌生人靠近。不聽的一律抓起來,反抗就地擊斃。然後立即電話通知蔣鳳奇和田壯他們。


    當接到田朝榮的通報,幾個知道的部門都大怒,一定要好好和這個總統算賬。特別是蔣鳳奇,氣的吹胡子瞪眼,翟勤太不像話了。立即放下工作,坐車直奔南大街。


    馮坤他們說柳芸要求田朝榮、葛壯和田壯去,否則人不能靠近。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誤會,柳芸誰也信不著,所以,立即是蜂擁而至,趕往南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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