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避無可避(四)


    田壯他們十幾匹馬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查灣,這是新九軍的東麵防禦主陣地,也是最堅固的防線。翟勤還是老一套原則,重兵駐守核心區域,外圍隻有縣大隊和遊擊隊,根本沒有重要的正規軍。


    即使擴大到一個軍,還是這個辦法。這也就是藤田進沒辦法進攻的原因。新九軍的機動能力很強,說不上會出現在哪裏,沒有日軍他們緊守防線不出來。弄得舒城、桐城和周圍很大地區成為無軍隊地區,這也是這些地方各個勢力混雜的原因。


    查灣主陣地防守的是第877團,團長俞大任是整編後當上團長的,一直很盡心的守衛陣地。關卡建立在公路上,兩側是山坡陣地,公路上隻有站崗的士兵和臨時工事,想通過這裏不攻下左右的山坡陣地,別想通過。可以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左右是山林和溝壑,根本大部隊無法通過,也有新九軍巡邏隊巡邏。


    此時已是黃昏的時候,站崗的士兵看到遠處的公路十幾匹快馬飛奔而來,趟起滿天塵土。


    排長大喊:“警戒”士兵立即架起機槍,舉起步槍。站崗的排長怎麽看衝過來的也不是鬼子,哪有十幾個鬼子就敢衝擊查灣防禦陣地的?所以沒開槍,注意著前方。馬匹衝近了,看著是自己人的軍裝。


    田壯一邊跑一邊喊:“377團兄弟們,我是軍部警衛營田壯,打開道路我要見雷旅長,讓你們團長說話。”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田壯的馬衝到近前,強行把馬帶住,跑得渾身是汗的戰馬,高高揚起前蹄發出一陣嘶鳴。


    下午的時候參謀長從這裏通過的,雖然不是王坤值班,但也知道。他不認識田壯,哪能說放就放說道:“證件,下馬審查。”


    田壯正心急如焚,一著急大罵:“靠,參謀長出事了,耽誤了我槍斃你。”


    田壯這一罵,王坤也火了,一個小上士敢罵自己這個排長,但人家是軍部警衛營的。再說聽到參謀長出事,嚇一跳說道:“這有電話我向團長報告。”


    田壯也有些急懵了,這才想起來前沿哨所和團部有電話,跳下馬把證件遞過去說道:“電話,我向俞團長說。”


    王坤沒看證件,而是問道:“參謀長怎麽了?”


    田壯一邊進崗樓,一邊說道:“新四軍遊擊隊扣押參謀長。我他媽抓到他們一個不留,殺光他們。”


    接到田壯電話,俞大任急了,參謀長被新四軍扣押,這還了得。他說道:“田壯別急,我馬上集合。”


    說完頭也不回喊道:“傳令第一營第二營集合準備戰鬥,第三營堅守陣地。”


    先把命令下達完,才向旅長報告。在霍山的雷振生放下電話,臉色都變了。白忠偉說道:“師長,怎麽啦?”


    雷振生好半天說道:“這些王八蛋就不能慣著他們。命令董克清派第878團接替查灣陣地,命令第877團殺向桐城,包圍他們消滅。命令第879團集結向舒城以東進攻巢湖,給我截住桐城遊擊隊。”


    這個命令把白忠偉弄的一陣糊塗:“師長什麽遊擊隊,桐城哪來的遊擊隊?”


    雷振生也發現自己氣暈了,白忠偉這個參謀長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把事情說了一下,白忠偉吃驚的張大嘴說:“不行,是不是向軍長報告一下,這個動作太大,會出現反應的。鬼子可是在合肥、巢湖、廬江都有部隊。”


    “老子管他呢,鬼子不出來拉倒,出來正好一塊消滅,執行命令,這是參謀長命令。”


    “是”白忠偉電話向董克清下達命令,同時第388旅出動兩個團,一個團防守查灣其他兩個團向桐城進攻。雷振生說道:“你通知陳冬生防範南線鬼子,把兵力向東調動一下,配合我的行動,我他媽掃清這麵。”


    “我明白”白忠偉說道。


    雷振生說道:“命令紀勇的第389旅注意六安、合肥的日軍,不能給他們機會。你指揮這裏,我親自去查灣趕往桐城,他媽的,敢太歲頭上動土。”


    白忠偉說道:“你不能這樣,參謀長在他們手裏,壓力太大會有危險。”


    雷振生說道:“你錯了,以新九軍的名聲聲勢越大,他們越不敢動參謀長。要不我會滅了他的新四軍全部人員,幾個支隊還不是老子對手。命令裝甲營全部待命,準備作戰,記住要快聲勢要大。”


    “我知道了,我馬上通知陳師長,共同行動。是不是向軍長報告?”白忠偉說道。


    雷振生說道:“不用,軍長最近變得有些婆婆媽媽的,這些事他又要通過其他手段解決,那不是便宜他們,先給他們一些教訓再說。”


    白忠偉也覺得對,軍長對這些中共軍隊太手軟,可能是看趙凱的麵子。但大家都不認識這個趙凱,聽說已成為什麽副支隊長,還是個紅人。軍長這樣對他,他竟然背後下黑手,王八蛋。


    雷振生趕往查灣指揮877團和879團向桐城進攻。因調動879團需要時間,雷振生擔心沈方輝的安全,根本沒等,讓董克清帶領879團隨後跟進,他趕往查灣指揮第877團殺向了桐城。


    翟勤聽完葛壯的匯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這一下壞了,他總覺得這是鬼子的陰謀,但沒有證據。根據這些情況很顯然是中了鬼子的計劃。這個什麽桐城抗日遊擊隊,絕對不是什麽新四軍遊擊隊。


    中原局是誰在指揮,翟勤知道,新四軍江北指揮部是誰,翟勤也知道。即使他穿越前不知道,但現在情報科也會弄到這些人名。隻要知道人名,也就知道是什麽人物。


    他們沒有這麽笨,不可能出這樣的下策。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們也清楚,雙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自己派人聯係江北指揮部得到的答複是新四軍不方便插手,以免引起國府懷疑,不利於抗日統一戰線,所以新四軍部隊拒絕進入六安、合肥。


    如此理智的人,怎麽可能這樣做?但事情已發生了,他對李玉坤說道:“給雷振生命令,控製事態,不許大打出手,通過談判解決,讓他們放回沈參謀長。派出人員聯係新四軍江北指揮部,讓他們立即放人以免事態擴大。”


    李玉坤有些不滿的說:“軍長,給他們一些教訓也行,就知道搶地盤發展武裝,沒看他們打什麽仗,進攻國軍部隊倒是有能耐。江北、山東到江蘇可是有不少國軍被消滅,竟然動新九軍,太狂妄了。”


    翟勤有苦說不出,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但是人家掌握的很好,有民眾支持,而國民黨軍隊也確實不爭氣,每次都打敗仗,也弄不過人家。


    這讓新九軍的人很是不服氣。其實雷振生和陳冬生怎麽想的,翟勤也清楚。他們總想找機會教訓新四軍,為國軍挽回麵子。


    畢竟新九軍也是國軍部隊,被說成頑固派,反動軍隊,消極抗日,製造摩擦,又每次都打敗仗,讓新九軍上下心裏充滿了不服和憤怒。


    如今有這個機會,擔心雷振生把事態擴大。聽了李玉坤的話說道:“頭腦簡單,這裏麵有日本人的黑手,他們倒是希望我們自己人打起來。是誰牽製了大量日軍,你不知道嗎?執行命令。”


    “是”李玉坤不滿意的立正答應,向雷振生的第十七師下達命令。


    李玉坤離開,翟勤擔心自己手下這樣想,新四軍的人也會有另一個想法,畢竟在很多方麵自己也名聲在外。


    為了對付國民政府,翟勤也做過一些清黨的事,手段也凶狠一些,可能在人家眼裏,自己也是一個反共頑固分子。但他不能讓沈方輝有事,他們沒有犧牲在抗日戰場,不能死在自己人手裏,要是萬一……。


    翟勤不敢想下去,他隻是希望聯係上新四軍江北指揮部,最好能聯係上江南的葉挺將軍,事情才會好解決。


    當然能聯係上延安最好,可是翟勤一直獨立的,這時候想聯係還真辦不到。隻能先穩定,把沈方輝他們救出來再說。


    就在翟勤想辦法卻沒什麽好辦法的時候,雷振生於午夜時間趕到桐城,會合了已先期到達這裏的俞大任團長。可是新四軍桐城遊擊隊已撤離這裏,向無為方向撤退。


    雷振生在地圖上看著無為的方向。他也不明白,難道這些新四軍打算投降日軍?為什麽向無為撤退,那裏有日軍剛剛調過來獨立第4混成旅團。向那個方向撤,難道自己就不敢追嗎?


    他剛想下令全團向無為追擊,俞時任帶過來一個人,他隻是穿著內衣,在夜晚有些發冷,見到雷振生說道:“雷旅長給我們報仇,新九軍什麽時候這樣恥辱過。”說著話哭了起來。


    雷振生大罵:“閉嘴,哭什麽哭?什麽職務?”


    這個人嚇得不敢哭了,說道:“我叫王寶,警衛營戰士,脫了軍裝逃出來的,我們排長讓我見到旅長傳達參謀長命令。”


    雷振生連忙說道:“來人,給他弄套軍裝。快說,參謀長什麽命令?”


    王寶連衣服也沒穿說道:“參謀長命令有三條,一是不讓軍長知道,將來責任他頂著。二是通知陳師長全麵行動肅清共匪。三是通知柳大隊長,這些新四軍先去無為,然後過巢湖退往定遠。”


    雷振生明白了,沈方輝擔心將來受處罰,被說成挑起內戰,準備他抗著罪名。另外讓通知陳冬生,那就是把事情弄大,狠狠地教訓這些新四軍。再有一點,通知柳芸的女子大隊告訴他們撤退線路,當然是讓柳芸半路上截擊,把人救出來。行,參謀長不愧是參謀長,我老雷怕承擔責任嗎?


    他說道:“報務員切斷和軍部聯係,電台關閉。接通陳師長十八師,同時聯係柳芸女子大隊,我命令……。”


    “是”報務員立正回答,電報拍出。雷振生凶狠的說道:“傳令第389旅紀勇和參謀長白忠偉全麵行動,清理轄區的所有中共組織和人員,把根據地周圍的遊擊隊全部繳械,不聽命令的殺。”


    一夜時間,翟勤急得團團轉,但是李靜的電台就是聯係不上雷振生,也無法聯係第十八師陳冬生的部隊。天一亮翟勤明白了,兩個師長是故意中斷聯係的,就是不想聽自己的。


    翟勤剛要通知李玉坤過來,周德敏確進來:“軍長誰下的命令?為什麽這樣做?”


    翟勤一愣:“什麽命令?”


    周德敏說道:“今天早晨,直屬旅的人衝進區政府,把所有的中共人員全部抓走,在青天鎮周圍開始大肆收捕,很多記者聚集在區政府讓我說清楚,有的民眾開始鬧事,青天鎮有動亂跡象。清黨也得通知一聲啊?這樣容易出事的。”


    翟勤明白了,自己被這些將領架空,他們已私自開始行動。這讓翟勤也十分憤怒:“來人,通知鄭同吉來見我。”


    可是不長時間,鍾秀坤說道:“報告軍長,鄭旅長視察部隊不在旅部,聯係不上。”


    翟勤有些傻眼,這是串通好了的,兩個師長、一個旅長全都不在,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他對周德敏說道:“事情的原因你知道,我還弄不清是誰下的令。”


    周德敏苦笑一下:“軍長,能指揮動三個人的,除了你隻有沈參謀長,我想這是他下的令。”


    翟勤也考慮到這點,但是沈方輝在別人手裏,他怎麽下的令。剛想說馬上想起來,沈方輝隻要派出一個人就可以了。


    他泄氣的坐下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半天說道:“看來我還沒有真正的掌握新九軍。”


    周德敏一笑:“軍長也不能這樣說,我想沈參謀長在為你考慮,這些師旅長也是這個意思。你雖然沒有和中共走太近,但是你太縱容他們了。國府什麽態度誰都清楚,他們扣壓你的家人,沈參謀長說過,他會想辦法解決,也表示不希望你和中共走太近。你的難處我們都明白,所以我想雷師長和陳師長就是不想你再難受下去,才不聯係你的。但你放心,我相信他們不會背叛你的。”


    翟勤明白了,為什麽沈方輝能指揮兩師一旅不聽自己的,一定是打著這個旗號。可是他們怎麽明白將來,又怎麽知道這樣把翟勤推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他站起來說道:“周區長,命令田朝榮把我們轄區的中共人員立即護送出去。不走也不行,強行驅逐,盡力穩定轄區的局麵。”


    周德敏吃驚的問道:“軍長,你要幹什麽?”


    翟勤說道:“我親自解決這些事,你的任務是穩定這些地方,不要和百姓發生衝突,保持克製。”


    “我明白,放心,我已通知田朝榮的警察局不許動用武力。張旅長的保安旅我也下令了,但張秉孝十分不滿。因為桐城的縣大隊長周發被殺,縣大隊上下也是喊著報仇。”


    翟勤說道:“傳達我的命令,這是軍令,讓張秉孝一定不能動。”


    翟勤說完對李玉坤說道:“你在軍部指揮各方麵,防止鬼子有什麽行動。一旦聯係上三個部隊傳達我的命令,部隊就地停止一切軍事行動。”


    “是”李玉坤點頭答應。


    翟勤喊道:“鍾秀坤備車,我去霍山。”


    翟勤要親自去第十七師師部,相信當著自己的麵,雷振生還不敢抗命。


    翟勤錯了,他以為雷振生會在霍山第十七師師部,但雷振生讓白忠偉指揮,他親自趕往桐城。


    就在翟勤趕往霍山的時候,雷振生指揮兩個團橫掃了桐城到廬江這一線,向無為方向追擊。在張寨轉向向巢湖方向追擊。


    這一次雷振生是下了狠手,把這些地方的所有武裝全部解除,不管是三方勢力哪夥的,全部包圍繳械,反抗的開始殺,直接擊潰包圍消滅。以新九軍的戰鬥力和裝備,這些遊擊武裝和鬼子漢奸的隊伍哪能抗住。


    合肥的藤田進就差唱歌喝酒慶祝了。他向所屬各師團下令,所有皇軍退守大城市堅守,所有地區放棄,不要參與。隻要沒有皇軍參與,就能坐山觀虎鬥。左平元治太高明,他們終於開始大亂起來。如果翟勤和八路軍新四軍正規部隊打起來,那可是太好了。


    翟勤以為趕到十七師部,能阻止雷振生的行動。但他哪知道,在嶽西訓練的另一個殺星接到命令後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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