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新的戰略方向


    翟勤沒有來會場,這不是他的習慣,他雖然懶惰一些,也不願意起早,但有事的時候,是非常守時間的。各部隊的人到達這麽長時間並沒有出來,沈方輝有些坐不住了,不是師長有什麽事了吧!


    這是一排單體房子共同構成一個小院,前麵是獨立師指揮部,後麵也就是師部人員居住的地方。翟勤的房間門還是緊閉的,沈方輝看著坐在外麵門口鍾秀坤說道:“開門。”


    鍾秀坤猶豫一下,沈參謀長還真很少這樣嚴厲說過話。沈方輝眼睛裏的憤怒一閃:“鍾秀坤,師長昨天到現在沒出來,是不是出事了,讓開,否則我千刀萬剮了你。”


    鍾秀坤還真沒往這方麵想,他隻是執行翟勤的命令,誰也不許打擾他。可是參謀長這樣一說他也害怕了,連忙去開門。可是這時門開了,翟勤從裏麵出來,沈方輝鬆口氣:“你這是幹什麽?小孩嗎?”


    翟勤臉上出現一絲難得的笑容,沈方輝在外麵的話他都聽見了。對於兄弟們的關心,翟勤不能不感動。昨天他確實有些失控了,並不單存是因為張敏犧牲的事,更多的是心裏不平衡。可很多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對鬼子獨立師確實是威風八麵,戰功赫赫,可是國內呢?因為種種原因獨立師成了瘟疫,沒人敢靠近。


    翟勤就算是衝動的人,可是坐在這個位置時間長了,也不可能在那麽衝動。把沈方輝氣走了,翟勤讓誰都不要打擾他,就是有很多地方他要重新研究,改變自己的戰略方向。


    無論是從家裏人的處境,還是獨立師的處境,他都要去思考。沈方輝的話在翟勤心理產生不小的震動,張敏遇難,她是翟勤的愛人,自己不顧一切的想和日軍開打,後果呢?如果失敗有多少人會死在戰場。


    為了自己一己之私,讓這些兄弟們去犧牲,翟勤也不會幹的,他還沒有那麽自私,他也沒把獨立師看做翟勤自己的私有財產。張敏是自己的紅顏知己,自己心愛的女人,可獨立師上下都是自己的戰友兄弟。


    逐漸冷靜下來的翟勤收起傷心的眼淚,隻能在心裏說:“敏,對不起,我想給你報仇,但我不能草率行動,你在天上看著,我必將用鬼子的鮮血祭奠於你。”


    翟勤臉上恢複了平靜,但眼底深處卻帶有一絲哀傷,除了這一點變化什麽都沒有。看著窗外發亮的天空,翟勤知道一夜時間過去,這一夜半天的時間,他想了很多問題,也有了一個新的概念。在相當一段時間內,獨立師不再是以軍事打擊為主,而是以政治鬥爭為主。


    鬼子沒有因為合肥問題進攻,說明他們既有陰謀,也有心無力。大別山周圍看著是四個師團,但他們同樣麵對四個方向,控製著大麵積的占領區,兵力也十分薄弱。可以說日軍外強中幹,他們已沒有發動大規模戰役的能力。


    本來一些曆史事件和經過翟勤隻是知道一個輪廓,不是很清楚詳細,但他此時就身在這個曆史時期。根據情報科獲得的情報稍加印證,就很容易和後世的很多記載聯係起來。


    根據日軍占領越南,海南島,組建第21軍,這些種種跡象表明鬼子會發動南下作戰,入侵東南亞地區。再看看歐洲戰場,結合很多後世自己知道的事件,現在什麽形勢翟勤也就明白了。


    此時皖中地區鬼子的兵力很少,自己的飛機、裝甲車全都用不上,因為最重要的是沒有燃油,獨立師必須打開通道,和外界真正的聯係上。


    翟勤站在地圖前,就是思考什麽地方才是真正的出口,最後把眼光對準了安慶,那是可以進入長江水道的必要岸港。


    如果自己占領安慶,鬼子還能封鎖住自己嗎?長江上可是不隻有日本軍艦,也不隻是中國的船隻,還有很多外國的船。在四一年年末前,鬼子可能向美國、英國西方國家的船開火嗎?不能,那就給了自己的機會。


    一天一夜的思考,翟勤有了新的戰略方向,合肥有政治意義,卻沒有經濟意義,更沒有軍事戰略意義。國民黨既然不要,那就誰願意要誰要,鬼子再占領也無所謂,那是中國領土,日本又不能搬走,獨立師想收回隨時都可以。


    想明白的翟勤剛要出來開會,就聽到外麵沈方輝在訓鍾秀坤,也就開門出來:“幹什麽老沈,擔心我想不開自殺?那不可能,不報仇,抗日沒有勝利我可不會死。”


    沈方輝在翟勤身上又看到了那股自信,張敏遇難並沒有打垮翟勤,這讓沈方輝安心不少。笑笑說道:“各部隊指揮官都到了,正等著你呢?”


    翟勤說道:“小會開完了,得到多少支持,是不是還反對我軍事行動?”


    沈方輝不能不佩服翟勤的頭腦,他也坦然說道:“沒辦法,明知道我說的對,但他們太狂妄了。你是師長,你說怎麽打吧,我會盡力。”


    翟勤打了沈方輝一下:“不錯,坦然承認,這就是我的好參謀長,別擔心仗一定是要打的,我心裏有數。”


    沈方輝不滿的說道:“你如果是今天這個樣子,我會反對嗎?”


    翟勤也知道他昨天的樣子太衝動了,任何人隻要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就不會聽從自己的決定。無可奈何的說道:“請諒解,心情嗎?”


    “算了,不和你計較。”沈方輝大度的說道:“看在你心情不佳的上麵原諒你這回,但是你想怎麽打?”


    翟勤低聲和沈方輝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沈方輝連連點頭:“早說嘛,讓我和周區長可是一夜沒睡,還以為你是因為張小姐的事衝冠一怒為紅顏呢?能不擔心嗎?”


    翟勤眼裏閃過無限的殺機說道:“當然,也是為了張敏報仇,不用日本鬼子的鮮血,又怎麽告慰張敏在天之靈。”


    這回沈方輝放心,惡狠狠的說道:“這你放心,我會傳達下去命令,對鬼子下手絕不留情,給張小姐報仇雪恨。”


    兩個人邊說邊談,一同走進了作戰會議室。這些團長、旅長、參謀長正在研究怎麽對付鬼子才能消心頭之恨,見師長和參謀長進來,連忙立正敬禮,翟勤舉手回禮讓大家坐下,他沒有囉嗦其他的:“各位兄弟,事情你們都聽說了,沈參謀長並不同意此時發動任何進攻,但你們也都支持我的決定,但是我也告訴你們,沈參謀長是對的。張敏確實是我翟勤心上人,但我不能用兄弟們的生命在為自己的女人報仇,那樣我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死去的張敏。”


    翟勤這番話讓下麵這些人感動。雷振生說道:“師長別這麽說,和鬼子拚命為張小姐報仇,全師官兵義不容辭,會勇敢戰鬥到底,決不後退。”


    翟勤點頭說道:“謝謝諸位,張敏首先是中國人,死在鬼子手裏中國人何止千萬,這段時間鬼子對蘭州、重慶、昆明、長沙進行瘋狂的轟炸,他們的戰略目的很明顯,一是打擊中國的經濟。二是破壞中國人抵抗的信心。重慶被炸身亡的絕對不是張敏一人,我們要為所有在戰爭中死在日本人手裏中國人報仇,讓他們血債血償。”


    “是”所有軍官都說到:“血債血償抗戰到底。”


    雖然很整齊,但翟勤的話無疑證明他不會這時候發動進攻的,因為首先承認沈方輝是對的,都有些失望,所以氣勢也不是很雄壯。


    翟勤站起來把地圖拉開,這一次他事先沒有和沈方輝研究,計劃也並非出自己參謀部手裏,所以他親自說道:“根據現在的敵我趨勢,大別山根據地隻是暫時解決了吃的問題,但對我們的裝備和補給一點改變也沒有,所以我們要打開另一條通道,讓大別山根據地和外麵徹底聯合起來。”


    翟勤這樣一說,證明還要打仗的,這些本來失望的軍官立即來了興趣,盯著翟勤,想看師長打什麽地方。


    翟勤指著地圖說道:“獨立師這一次目標是安慶,安慶周圍有四個地點,潛山、太湖、懷寧、樅陽,他們和安慶連上形成了一個梅花形的環形防禦圈。而在安慶是日軍一個師團,共計一萬八千人。在安慶和樅陽還有兩個海軍陸戰隊共計三千人,日軍兵力兩萬多人,安慶和樅陽隨時都會得到鬼子長江艦隊支援。在南京、武漢、蕪湖、九江的日軍也隨時會增援,所以這一次戰鬥有三個要求,第一戰役發動的突然性,第二快速解決,第三幹淨徹底肅清安慶敵人,做好日軍反攻的準備。”


    這一下全部人員都做直了身子,把胸脯挺起來。這可是大戰,鬼子一個師團,兩個海軍陸戰隊兵力兩萬多人。而獨立師除去留守部隊,也隻能投入兩個旅兵力一萬多人,那一定是一場大戰,二比一獨立師絕不在乎鬼子。


    翟勤說道:“各位,馬上臨近春節了,大別山根據地的人盼望著能過一個安樂祥和的春節,所以在這段時間各部隊全是做準備,加強訓練,進行軍事調動,一旦展開那就是迅雷不及掩耳,明白嗎?”


    “明白”四個旅長站起來一起立正回答。


    翟勤說道:“今天是一月十八號,距離春節還有二十天,你們隻有二十天的準備時間,我宣布一下具體的計劃和部隊安排,詳細作戰計劃參謀部會下達。”


    翟勤的聲音沒什麽激動的,很平靜也很簡單:“第一旅秘密在青天鎮集結,戰役發動之初向潛山、太湖進攻,攻占這兩個地方,然後留下堅守部隊警戒宿鬆、黃梅方向的日軍。第二旅向桐城集結,戰役發動的時候立即向樅陽和廬江進攻。第三旅向嶽西集結,戰鬥一開始直接進攻懷寧,突破後向安慶發動進攻。”


    翟勤的話讓這些將領一陣吃驚,他們認為師長最多投入兩個旅。因為大別山根據地畢竟需要防守,合肥、六安也要駐防,獨立師兵力有限,但沒想到一下投入獨立師三個旅的作戰部隊。如果鬼子的兩個師團向合肥進攻怎麽辦?翟勤對這點沒有解釋,而是說道:“雷振生第二旅的任務不是攻占樅陽,而是如何擋住第101師團增援,明白嗎?”


    “明白”雷振生也算大將了,翟勤的兵力一布置,他也就明白自己任務是什麽。師長想打開長江通道,樅陽隻有一個海軍陸戰隊一千多人,用得著出動太多人嗎?一個團足夠了,哼,老子就研究,研究伊東政喜這個家夥。


    翟勤對陳冬生說道:“第一旅的進攻也很關鍵。九江、黃梅、宿鬆的以西並沒有什麽重兵,但岡村寧次的兵力都在江南一帶,他隨時可以在長江增援,所以第一旅的進攻一定要快,不給日軍反應時間。他們的軍艦不能上岸,把鬼子壓縮在長江岸邊,不用急於消滅防止艦載重炮。”


    “是”陳冬生立正回答:“我會小心的。”


    翟勤對鄭同吉說道:“鄭旅長,你們才是這一次作戰的關鍵所在,能不能順利拿下安慶就看你的。這一次炮兵和裝甲坦克將全都出動,用最後的力量拿下安慶,我說什麽是最後力量,你知道。”


    “是,屬下明白。”鄭同吉立正表示。他怎麽會不明白,這是獨立師僅有的炮彈和燃油,如果這一仗打完再沒有繳獲,炮兵團和裝甲營將成為步兵。


    翟勤最後說道:“其他的由參謀部來安排,記住一個原則,沒有發動前一級保密,不要向團以下軍官傳達。”


    翟勤的軍事會議散會了,從來都是這樣,翟勤的會議是簡單明快的,各旅長和團長返回駐地開始不露聲色的準備,部隊分批次向預定地點集結。


    翟勤的辦公室裏隻有沈方輝、丁銳、張秉孝、杜會,翟勤苦笑一下說道:“二位,兩個保安旅的任務也不輕,西尾壽造不可能看著安慶失守,他必然要圍魏救趙向大別山根據地進攻,所以保安第一旅的任務是守衛大別山根據地,依仗著我們修建的堅固工事進行阻擊,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安慶戰役結束。”


    張秉孝說道:“師長放心,保一旅戰鬥力不會比其他部隊差,鬼子進攻他們會更倒黴。”


    翟勤點點頭說:“杜會,本來以為保安二旅能和進入六安、合肥的國軍處理好關係,將來作為進軍皖北的前頭部隊,但國民政府並不想接手合肥,看來你們隻有後撤了。”


    杜會說道:“師長,雖然第二旅剛剛組建,人數也不多,但是堅守合肥還是沒問題的,一定能堅守到安慶戰役勝利。”


    翟勤搖頭說道:“沒用,就算是堅守到安慶勝利,獨立師無法守住這麽大的地方,那樣兵力分散。何況我們彈藥不足,不能打這種死拚硬抗的阻擊戰。如果第101師團向合肥方向進攻,你在合肥堅守一天一夜時間立即後撤。如果是商城方向的34師團,六安不要堅守,撤退回大別山根據地,駐守金寨和霍山一帶。相信鬼子沒有膽量進行大規模向山裏進攻,主動後撤可以沒什麽傷亡的情況下爭取時間。”


    “是,我明白”杜會說道。


    翟勤說道:“記住,山區不是運去了大量的土炸藥嗎?撤退時把六安城和合肥城炸毀。”


    “是”杜會這回沒有猶豫。翟勤這個毀城命令獨立師都看明白了。確實,有城牆的地方鬼子更容易堅守,但國軍堅守的時候,他們有飛機,有戰車,有重炮城牆起不到什麽作用。一旦被日軍攻占,他們據險堅守,獨立師再想進攻就得想很多辦法才能進去。重武器方麵中國確實不如日軍,所以炸毀城牆是最好的辦法。鬼子也不好堅守,獨立師可以隨時進攻。


    翟勤把一切都安排完了,他的辦公室裏隻有兩個人了,一個是柳芸,一個師從蚌埠匆匆趕回來的鍾順。


    這是翟勤手裏的兩張王牌和兩把利劍。看著兩個人翟勤說道:“還有二十天時間,兩個大隊現在開始滲透。女子大隊是樅陽第3海軍陸戰隊,鍾順的遊擊大隊是安慶第33師團部,你們有充分的自主權。我隻要求一點,除夕之夜槍炮聲是我們慶祝新一年禮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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