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將計就計(二)


    翟勤的辦公室裏一臉謙恭笑容的梁紹宏,有些緊張,麵對這個即使讓日本人也頭痛膽寒的惡魔師長翟勤,心裏陣陣發毛。他來到這裏以三天時間,但翟勤一直沒有接見他。


    梁紹宏不想來,對漢奸來說,大別山根據地那就是死亡地帶,能躲多遠躲多遠。


    他是合肥人,害怕被殺,翟勤第一次進攻合肥的時候,他就跑了。他跑得遠,跑去了南京。本來被安排回安徽出任副省長,他上下打點,花了不少錢,總算留在南京。


    日軍也擔心翟勤再次對合肥有軍事行動,也清楚漢奸都害怕翟勤。這個人是地地道道的惡魔,殺人狂,死在他手裏的漢奸無其帶數,在翟勤眼皮子底下出任官員,那不是嫌命長了。誰都不回來,也不敢回來,出於這個考慮,這次省會不在合肥,而是在蚌埠。


    那裏不是翟勤的勢力範圍,梁紹宏還有些安心,大小漢奸都安心了。


    中國派遣軍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翟勤這樣的人可能投降嗎?別說投降,恐怕和日軍和平相處也不可能把?讓自己去青天鎮,不是老鼠舔貓鼻子,找死去了嗎?


    但他看到左平元治那凶狠的眼睛,他如果不來,恐怕馬上就會沒命,無可奈何的膽戰心驚前來。


    梁紹宏打算好了,他什麽也不說,也不勸翟勤投降,隻要把皇軍的意思轉達,得到翟勤的答複他就跑回去。


    梁紹宏還很聰明,他知道帶多少人都保不住他的命,皇軍一個師團都沒用,他又能帶多少人?所以他隻是帶領車夫和下人,身上連一件武器也沒有,完全是一副討好的表情。


    為了能活命,他忍痛自己掏腰包,買了不少禮物。鬼子對大別山抗日根據地實行封鎖,物資當然匱乏,這一次為了談判得到方軍特批,梁紹宏帶了好幾大車的禮物,什麽好東西都有。


    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別被殺了,安全回家就好。他戰戰兢兢的來到青天鎮,還算不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他畢竟沒有什麽不好的表現,就差見人下跪了。他一個堂堂的民運部長,見到把門的衛兵都很客氣。


    到達這裏之後,他並沒有看到饑寒交迫的百姓。此時已是深秋,大別山裏要比外麵冷,但這裏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人們臉上都帶著笑容。


    走在大街上梁紹宏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在街上看不到長袍馬褂,也看不到長衫,這裏的衣服很怪,就連老百姓穿得都很西方化。他這一身長袍馬褂和小瓜皮帽,立即引來所有人的觀看。


    嚇得他連忙第二天弄了一套中山裝穿上。如今他就穿著板人很不舒服的中山裝,規矩的坐在那看著有些文靜,有些瘦弱的年青師長。


    翟勤哪能不知道,這個什麽部長大漢奸的行為。如今看到他五十多歲的人,規矩的像個小學生,頭上有些見汗,心裏覺得好笑,自己他媽的有那麽可怕嗎?


    經過深思熟慮,心裏有自己打算的翟勤,努力做出一些善意的表情。但翟勤的笑容在梁紹宏看來,這是殺人的表情。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笑官打死人,翟勤的名聲可不是傳說來的,那是成千上萬皇軍和漢奸屍體堆砌起來的。就是這個名字已讓梁紹宏感到萬分壓力,他努力的平靜自己說道:“翟師長鄙人代表南京維新政府前來……”


    翟勤說道:“直接說吧,什麽維新政府,不過是代表日本人來的。”


    梁紹宏一頓隻好說道:“鄙人這次前來,主要是打個前站,代表西尾壽造大將前來。”


    翟勤這回沒有打斷他的話,也沒有發問,而是盯著梁紹宏,讓他嚇得有些不敢說話。


    這讓翟勤真的恨不得殺了他,真他媽軟弱,漢奸也當了,做到這份上,就不能膽量足一些,真他媽廢物。不耐煩的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本將軍沒那麽多時間陪你。”


    “是,是”梁紹宏擦一下汗說道:“西尾壽造司令官說,本著中日友好親善提攜,想和獨立師的地區和平共存,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皇軍想結束軍事衝突,和平相處,承認區政府的獨立性。想聽聽翟師長的意思,有什麽條件鄙人報告西尾壽造司令。”


    翟勤對梁紹宏一大堆廢話,根本直接過去,就跟沒聽到一樣,那不過是騙鬼的話。他隻是弄明白了鬼子並不托底,也就是想來探個口風,然後再詳談。


    但是他不知道鬼子認為自己能談是什麽依據,這些翟勤不管了,他有自己的目的。臉上出現一種奇怪的表情:“我提什麽條件都行嗎?”


    “當然,當然,板垣征四郎參謀長說了,隻要翟師長提出條件,皇軍盡可能答應。”梁紹宏連忙保證的說道。


    翟勤心裏冷笑,什麽條件都能答應,老子讓你們退出中國,無條件投降,能答應嗎?但他沒說,隻是點頭說道:“你可以回去了,告訴西尾壽造,來一個夠級別的跟我談。你不夠資格,也沒有那權力,他們來人再說吧!”


    “啊?”梁紹宏吃了一驚。他怎麽也沒想到翟勤是這個態度,這可太意外了。


    梁紹宏吃驚過後心裏一喜,看來自己這次八成能立功了,看來翟勤也有停戰的想法。梁紹宏的判斷就是翟勤也和其他人一樣,想保住自己的地盤,抗日不過是借口。中國哪個勢力不是打著抗日的借口,山西的閻錫山不也是一樣,一麵大談抗日救國,一麵私下和日本人談判。連重慶國民政府還不是一樣,隻是皇軍的條件太高,蔣介石不敢答應而已。


    看來有門,他有了一些信心說道:“翟師長雄才大略,屈居一個師長太委屈了,在下深感不值。汪先生正在籌建政府,翟將軍可是大有作為的。”


    翟勤臉上出現憤怒的神情:“閉嘴,我怎麽可能和那個漢奸相比,就算是不抗戰,也不會投降日本人。他有什麽資格管我,誰又管得了我?”


    “是,是”梁紹宏嘴上回答,心裏大罵翟勤無恥。還不是一樣,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到處搶錢發展自己的地盤,組建自己的軍隊。投降皇軍不可能,想獨立是絕對的。


    他的任務完成了,了解到翟勤的想法就行,接下來的事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沒有丟命能安全回去就不錯了。


    梁紹宏逃跑一樣離開,直接返回南京。這可是功勞,得親自向板垣參謀長匯報,左平元治什麽東西,一個小中佐而已。


    梁紹宏離開了,沈方輝看翟勤半天,沒有說話。翟勤瞪眼睛說道:“什麽意思,你不會認為老子真要投降吧?”


    沈方輝搖搖頭說:“這我相信你不會。但我在想你打算怎麽算計鬼子?”


    翟勤得意一笑:“你還真的了解我,我告訴你我打算讓西尾壽造把合肥讓出來,安徽我說了算,你說他會不會答應?”


    “做夢吧你?”沈方輝說道:“西尾壽造的腦袋讓驢踢了,他會答應你。”


    翟勤自信的說道:“那可不一定,說不上他腦袋讓門框子擠了,一興奮讓我管理安徽呢,那我可就是省長了,還是督軍,太威風了,對就這條件。”


    “白癡,做夢,神經病。”沈方輝打擊翟勤,不客氣的說道。


    翟勤終於大怒:“沈方輝你他媽給點臉了,敢罵我,找踹是不是?”


    他一邊喊一邊追沈方輝,沈方輝不跑那不是傻了。他可以不客氣的說翟勤,但他絕對不敢去踹翟勤,所以一說完就跑。


    參謀部作戰室裏的人看到師長像一個小孩一樣追著踢參謀長,全都哈哈大笑。


    葛壯在外麵進來:“兩位幹什麽呢?你們可是獨立師一二號人物,這麽沒形象呢?”


    “說什麽呢?你沒大沒小的。”沈方輝立即說道。


    葛壯撇嘴說道:“也不知道誰沒大沒小的,我有情況匯報。”


    聽說有情況,翟勤和沈方輝不鬧了,三個人進入翟勤辦公室。葛壯手裏拿出一份材料遞到翟勤麵前。


    翟勤拿過來看了半天,把材料遞給了沈方輝。沈方輝看完後一下拍到桌子上說道:“這還問什麽,抓起來槍斃。”


    葛壯看看翟勤說道:“師長,這是參謀長嗎?”


    翟勤也搖頭,看兩個人的表現,沈方輝自己也明白,這哪是一個參謀長說的話,嘿嘿笑著說道:“不用我說,葛科長還沒抓人吧?早有主意是不是?那還用我說什麽?”


    葛壯歎息一聲:“真是太鬼了,狡詐,師長小心他一點。”


    翟勤點頭:“放心,我知道,這家夥表麵這樣,其實狡猾狡猾的,良心大大的壞啦。沈參謀長,利益最大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


    “是”沈方輝一個立正。翟勤對葛壯說道:“不管用什麽方法了解內幕,我不相信鬼子隻有這點伎倆,一定還有陰謀。”


    “是,明白”葛壯微微立正說道:“我準備放長線釣大魚。”


    翟勤沒有再說什麽,這些都是小事。和鬼子是戰爭,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鬼子也不是以什麽好東西,畜生一個,不用講什麽道義。


    葛壯離開,翟勤沒有過問葛壯怎麽安排的,相信既然發現,也就好辦了。不過這一次真的是意外,也很巧,如果不是意外,恐怕還真不知道有什麽損失呢?


    葛壯送來的資料是吳抗的,那個在青天鎮街頭講演的年輕人。他原名叫吳買臣,日本名字叫左左木飄,已然被情報科了解到。


    翟勤說是意外,因為獨立師情報科根本查不出這個吳抗的真實身份,他的一切資料都是真的。但被認出來,是吳抗太出風頭了,也是他運氣差。


    他這段時間十分活躍,周德敏和他談過之後,指出他的錯誤言論,但也沒深究,畢竟是一個抗戰的熱血青年。這讓吳抗更加積極,到處演說,宣傳抗日,但他的言論中幾乎直接攻擊中共,抨擊國民政府,到處宣揚獨立師應該獨立拯救中國,他的言論在別的地方不行,可是在獨立師根據地,當然得到百姓和獨立師軍隊的支持。


    深深痛恨國民政府腐敗的百姓,讚同他的觀點,對其他抗日武裝瞧不起,又有些狂妄的軍方也認為他說的有道理。這個吳抗依然成為名人,短短的時間,獨立師轄區都知道有了一個這樣的人物。


    翟勤之所以說要是不發現損失還不知道多大,是因為吳抗和很多軍政官員成為朋友。這些翟勤當然不知道,周德敏也沒時間注意這些,但自從上次翟勤跟葛狀說了之後,情報科卻沒放鬆。


    這個人突然出現在根據地,沒有職業也不參加抗日區政府的工作,他的錢哪來的?沒有社會關係,他的抗日熱情又是哪來的?


    很多言論過於膽大,根本是毫無顧忌的說法。他這麽積極為什麽?葛壯派人了解,越多了解越是懷疑。他的出身太幹淨了,幹淨的無可挑剔,身家清白,清白的讓人難以相信。


    他熱血激情,年齡二十七歲,如此年齡有這樣的激情,卻沒有任何案底,怎麽可能?難道他以前是乖乖男孩,突然變得熱血激情?太不可能了。


    但沒有證據,又考慮到他的影響,葛壯並沒有動他。沒有證據,一心宣傳抗日,雖然有些言論針對國民政府,又針對中共,在挑起兩家仇恨獨立師,可是如果貿然處理,會帶來不利的影響。情報工作幹多了,葛壯想的也多。他派人秘密監視,發現吳抗不和任何人接觸,沒有刺探情報,也不和任何人接頭。


    這一度讓葛壯認為自己是不是神經緊張懷疑錯人了。就在葛壯打算再深入調查一下,沒有事也就放過他的時候,在國統區報紙上看到了消息。很多報紙稱翟勤有獨立的傾向,在他的轄區攻擊國民政府,破壞統一抗戰,發表投降言論。


    這些報紙上的報道讓葛壯吃驚,難道這個人是日本特務?可是什麽證據也沒有。葛壯也沒法向翟勤匯報,相信這些報紙師長也能看到吧?為什麽沒有找自己呢?葛壯也就沒有說什麽,隻是吩咐手下監視調查。


    “報告”士兵進來說道:“報告科長,小野院長要見你。”


    葛壯一愣,小野院長?這可是獨立師特殊的人物。如果不說沒人知道他是日本人,被俘投降的小野一郎如今已是獨立師野戰醫院的院長,領著好幾百人的醫生、護士,平時可是忙得很。要培訓軍醫,管理醫院,還要為地方培養學生。


    這個畢業於日本帝國醫學院的人才成為獨立師首屈一指的醫療人物。他又手術救過師長,如今獨立師上下已不再拿小野一郎當日本人。受他的影響,獨立師後勤方麵有不少日本人工作。


    日本人身上也有優點,工作認真負責,有耐力,這是中國人比不了的。但有時近乎於殘酷的工作狂,也是中國人不喜歡的。小野一郎一直相信翟勤的話,日本必然戰敗,為了不讓日本滅亡,他在贖罪。那些為獨立師工作的日本人也是這樣想的。


    當獨立師一次又一次勝利的時候,小野他們更加相信日本是打不過中國的。日本太小了,國力也隻是暫時強大,時間久了不會是對手的。


    他們這些人畢竟身份特殊,一直是情報科監督管理。但為了不引起反感,情報科也隻是注意,並不直接幹涉什麽,畢竟野戰醫院歸後勤處餘昌管理。


    小野院長來找自己幹什麽?以他的身份有事也應該找師長或參謀長,連忙說道:“有請。”


    小野從外麵進來,如今他已是地道的中國人一樣,平時都是一臉笑容,今天表情有些嚴肅。他沒有多囉嗦,而是說道:“葛科長,我向你匯報點情況。”


    葛壯說道:“小野院長什麽情況,坐下說。”


    小野知道他救了翟勤,用行動贏得了獨立師上下的尊敬,這點讓他很自豪。最少在中國人麵前,他是日本人,不是鬼子。


    他坐下說道:“我今天發現一個人,是當年我的同學。可是他說不認識我,這很可疑。我也擔心認錯了,但是怎麽看都像,找你一來想說一下,二來也想確認一下是不是我的同學。”


    “你說的是誰?”小野的話讓葛壯吃了一驚。小野的同學那應該是日本人,獨立師內部潛伏有日本人,那可是大事,連忙問道。


    小野說道:“我今天在下關村見到了他,他說叫吳抗,不認識我。但我們分手沒幾年,怎麽會認錯。他應該是吳買臣,日本名字左左木飄。”


    葛壯恍然大悟,原來是日本人,難怪自己查不出來他呢?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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