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老子來了


    翟勤的輕鬆態度,讓薛嶽一陣來氣:“翟勤,在合肥的日軍第2軍朝香宮鳩彥王中將指揮的是四個師團,他們分兵兩路向西進攻,輕敵是大忌。”


    翟勤表現出輕鬆的態度,是因為他也不太了解整個江北戰場的情況。來武漢這一路上,聽到的和看到的,讓他一度心情沉重,可是有一點薛嶽並不知道,那就是翟勤知道曆史,武漢最後是失守的。


    他沒覺得自己能改變曆史,想挽回武漢失敗的戰局,自己還沒有那個能力。他之所以回家,在家中住了一個多月時間,就是知道自己再怎麽努力也難以改變武漢的結局。七八月份正是氣溫最高的時候,日軍進展緩慢,戰鬥基本是打打停停。


    雖然翟勤遠離戰場,但是在長沙還能知道一部分情況,也能斷斷續續接到沈方輝的報告。部隊還在訓練中,正在完成翟勤走時候安排的訓練大綱。


    這讓翟勤認為,沒有良好的訓練,上戰場是和鬼子拚傷亡,這是他最不願意幹的事。既然不能改變武漢命運,那就借著這次機會好好練兵。特別是這一次何應欽很大方,為了打發走翟勤,讓他離自己女兒遠一點,補充兵員和分配武器彈藥上盡可能的不為難他。


    就是這個原因,薛嶽聽到翟勤又要武器彈藥,大罵他滾。薛嶽身邊的徐素普很有頭腦,他不知道翟勤的自信是哪來的,但武漢周邊的形式已經十分危險了。嚴肅的說道:“翟勤,你可能並不了解江北的戰況。你看……”


    徐素普詳細的說了一下江北的情況,最後說道:“本來司令打算把你的獨立師調往江南,參見瑞昌的戰鬥。但是第五戰區部隊後退,日軍進攻方向已經明確。他們分兵兩路進攻,目標隻有一個,那即是沿平漢路南段向武漢進攻。”


    徐素普停頓一下,接著說道:“江北是第一戰區和第五站區,司令是第一戰區的,但這是全局,不能狹小看待問題。如果能阻擋其中一路進攻,就會集中兵力解決其他方向的進攻。”


    翟勤的臉色凝重起來,他確實不知道整個戰場的情況,翟勤還是一下很難適應自己新的角色。原來他隻是一個團,一個旅,在戰場上,東一頭西一撞的,目的是為了殺傷鬼子。自己知道曆史,但無力改變,所以隻是想多殺鬼子。


    今天薛嶽沒有問自己為什麽來武漢,就好像自己一定能來一樣。徐素普向他如此詳細的介紹整個戰場的情況,完全是把自己當做高級將領。雖然曆史的車輪自己沒有撬動,但自己也說過量變到質變。


    要是讓鬼子不能如期占領武漢,是不是在微小的地方改動一下曆史呢?武漢的戰略意義自己是知道的,那就是日軍在武漢的巨大傷亡,讓日本速亡中國的設想失敗,他們再也沒有發動大規模進攻的能力。


    既然這樣,要是給鬼子重創,即使他們占領武漢,也將更加失去意義。戰略,戰略,到底什麽是戰略?翟勤一言不發,盯著眼前的地圖,臉色嚴肅。


    薛嶽和徐素普還是第一次看到翟勤這個樣子,兩人都沒說話,靜靜的看著翟勤。


    翟勤不想說出太多,那樣讓人懷疑,自己也無法解釋。但是這關係到中國的命運,思考一會說道:“薛司令,參謀長,武漢是守不住的,所以全力阻擊鬼子毫無意義。根據參謀長說的,鬼子已經向廣州方向調兵,他們必將在廣州登陸。粵漢鐵路的防禦如此弱,根本堅守不住,日軍想在武漢消滅整個中國抗戰主力,所以我認為保存實力,進行外圍機動作戰,以大量殺傷日軍為主。”


    薛嶽很奇怪,他不知道翟勤的結論在哪來的,為什麽說武漢守不住,可是翟勤說的有道理。徐素普說道:“你這樣說,根據是什麽?”


    翟勤指著地圖說道:“你們看,鬼子向信仰進攻,這是向沿平漢路進攻,他們不可能不想到沿著大別山向前進攻,第6師團已經攻擊向武漢,波田支隊已經占領黃石、贛州。第11軍沿江西已經緊逼瑞昌。如果廣州方向想北進攻,那麽是什麽?是武漢被包圍。薛司令,恕我直言,國軍什麽戰鬥力你很清楚。你以為能守住鬼子這樣的進攻嗎?有一路失守,其他方向呢?”


    薛嶽和徐素普吃驚的看著翟勤,好全麵的戰略眼光。薛嶽看了一眼徐素普,因為參謀長早就說過,翟勤很有戰略頭腦,看來真的如此。


    徐素普很感興趣的說道:“你要是指揮怎麽辦?”


    翟勤也是根據自己後世知道的一點抗日曆史,結合今天自己看到的日軍兵力分布和進攻方向猜出這個結論。說實話,他還不具備指揮兵團級戰鬥的能力。這樣多的部隊,上百萬的人,根本不是他能指揮得了的。再說從骨子裏翟勤不相信這些國軍將領。


    武漢周邊集中了上百萬軍隊,哪個方向的阻擊軍隊也不少,可就是一味的防禦。一直處在被動挨打的地步,早晚都得失敗。聽到徐素普的話,笑笑說道:“沒用,戰場上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薛司令你說了算。什麽想法都是沒用的。”


    薛嶽也被翟勤說的來了興趣,雖然知道翟勤說得對,但是他想知道要是翟勤會怎麽做。笑笑說道:“你說的對,軍事委員會做出調整,武漢會戰編成四個兵團。我隻是第一兵團司令,負責江西武漢以東的戰場,江北有第三兵團和第四兵團負責,確實沒有指揮全局的權利,我隻是想知道要是你怎麽辦?”


    翟勤說道:“很簡單,兩個字,進攻。”


    薛嶽和徐素普都是以愣。翟勤說道:“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國軍失敗就在在於太保守,一貫的防禦,沒有進攻戰。鬼子兵力比我們少,這是中國的土地,我們是本土作戰,要是四個兵團同時進攻,你們想一下,鬼子是占領武漢,還是返回去救援他們已經占領的地區?”


    薛嶽和徐素普都陷入沉默。翟勤說的道理他們都明白,作為高級將領一點就透。可是兩人更清楚,戰場不是他們能控製的。進攻?有多少部隊能真正的進攻?陳誠和白崇禧已經向委員長建議,放棄武漢,進行機動外圍作戰,可是被拒絕。翟勤的計劃幾乎沒有實行的可能。


    翟勤搖搖頭說道:“司令,並非是我不聽你的,而是自作主張,要是按著其他人的打法,獨立旅也要好,獨立師也好,最後全都得消耗在戰場上。所以我不會遵守司令部的命令,我有我的打法。即使我尊重了司令部的命令,能改變整個戰局嗎?”


    薛嶽不能不承認,翟勤說的有道理,他隻有一個師的部隊,即使再能打,又怎麽樣,能阻擋四路進攻嗎?想了半天說道:“你來武漢,就是為了這個?”


    翟勤搖搖頭說:“一開始來不是,但現在確實因為這個。希望司令還是給我自主作戰權利。也許獨立師會有更好的戰果。”


    薛嶽點點頭說道:“那好,你可以返回江北,羅樹甲我會調他另行組建部隊。第199師是原第87軍部隊,一直在第26集團軍作戰,傷亡不小,補充一部分也沒有滿員。他的兵全部歸你,江北怎麽打你說了算,不要讓我失望。”


    翟勤站立起來,鄭重的立正說道:“謝司令信任,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翟勤前來武漢,確實想配合整體作戰,希望自己的部隊打在關鍵點上,從而改變戰局。可是當徐素普介紹完全部戰場情況的時候,翟勤改變主意了。


    因為整個武漢戰場,全都是防禦態勢,沒有一個地方是進攻的。鬼子這是集中兵力向武漢進攻,後麵大部分地區幾乎是空虛的,可是所有的軍隊全都是在鬼子進攻的路線上防禦。麵對飛機,大炮,戰車和重兵進攻,這樣的被動防禦哪能不失敗。


    既然不可改變戰場結局,那翟勤就不想成為犧牲品。把自己辛苦訓練的獨立師消耗在和鬼子硬拚的陣地上。他有心和薛嶽說一下自己的建議,可是看著兩個人並不是多積極,也沒有調整戰略的意思,幹脆不說了。隻是再一次提出,自己想有機動作戰的自主權。


    薛嶽答應了,其實薛嶽和徐素普都明白,翟勤不讚成這樣的打法,可是他們也沒辦法。


    薛嶽有指揮蘭封戰役的經驗教訓,命令進攻,能不能攻占是問題。既然那樣還不如這樣保守的作戰,爭取在防禦中取得有利態勢。


    其實說道底薛嶽並不認為翟勤有這個能力,想法太簡單。日軍強大,國軍戰鬥力太弱,依托陣地還有抗擊的能力,要是轉為進攻戰,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之所以答應翟勤可以自主作戰,也是因為一個師確實解決不了什麽問題。翟勤有這樣的思想,他也不會聽司令部的。既然他返回部隊還是不聽,那還不如大方的給他自主權。能大量殺傷日軍也是不錯的,畢竟以一個獨立大隊,以一個獨立團到獨立旅,傷亡在翟勤手裏的鬼子已經超過萬人,那可是一個旅團還多的部隊,堪比一場大的戰役。


    一開始就是這樣,薛嶽沒有管過翟勤怎麽打,知道他在抗日,就行了。以翟勤現在的身份,薛嶽也不是當初的那個身份。翟勤現在可是天子門生,蔣委員長親訓班學生。聽說何部長都在全力幫他忙。


    看來翟勤可能沒有政治頭腦,但是此人絕對會鑽營。拉關係,找門路有一套。薛嶽是傲氣的人,他不會和蔣委員長對著幹,但是也不屑拉攏翟勤這樣的人。


    所以翟勤提出想自主作戰,薛嶽沒什麽猶豫的,當時答應下來。


    翟勤在這方麵還是很敏感的,他知道國軍內部關係錯綜複雜,所以和這些人物打交道的時候,都是很注意的。薛嶽眼裏閃過的沒落和失望,翟勤看得出來,但是他也沒辦法。這是戰爭,不可能講人情。雖然他想報答薛嶽對自己的重視,也感激他對自己的信任,可是不想用士兵的生命做代價。


    隻能心裏默默告訴自己,戰場上多殺鬼子,還薛嶽這個人情。要是薛嶽個人有什麽事,翟勤頭拱地也會去辦,絕對不會計較任何問題。


    對翟勤不感興趣他們的作戰計劃,徐素普也很失望。但是他也很無奈,這些事太複雜了,所以他隻能是歎息一聲。


    翟勤既然已經決定,他也就不再多想,來到這裏,當然是信息情報最全麵的地方,他不再研究這些,而是全麵了解整個戰場形式,特別長江以北,大別山區的情況。看著紅藍線條錯綜複雜的地圖,翟勤在詳細研究整個合肥周邊的情況。


    看到翟勤這樣嚴肅,認真的研究情報,薛嶽還是很欣賞的。這個有流氓之稱的戰場惡魔,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指揮官。雖然處事手段很不正常,但是不能不承認,這是一個“抗日流氓”。


    翟勤研究一天時間,他的心裏有了自己初步的計劃。但是他沒說,這是江北的作戰,和薛嶽這邊沒什麽關係。雖然他還是隸屬於第九站區,但這一次戰役兵力調整,陳誠真正的擔任戰區司令官,薛嶽成為第一兵團司令,負責江西方向的戰場。陳誠沒有把翟勤的部隊歸入其他部隊,因為翟勤已經今非昔比。


    相信這樣的變動翟勤應該知道,但他還是主動來第一兵團司令部,這已經不錯了。今後翟勤是不是聽自己的,是不是聽陳誠的,不是薛嶽能管得了的,他也不想管。這些也都是促使他很痛快的答應翟勤可以獨立作戰的原因。


    翟勤正在看前線轉發過來的戰報,薛嶽突然喊道:“翟勤。”


    翟勤一愣,連忙放下手裏的戰報來到薛嶽的辦公室,薛嶽遞給他一分戰報。翟勤接過來一看,立即臉色變化,這是轉發江北的戰報,雖然薛嶽是第一兵團司令,但他還是第九站區副司令長官,所以整個戰場的情報都會到達這裏。


    日軍第13師團向南進攻,已經於當天上午占領金寨,第199師退守洪衝,油坊店一線,正在堅守。199師是薛嶽答應歸獨立師的部隊,翟勤明白薛嶽把這份戰報給自己的意思。立即立正說道:“司令,我連夜返回江北,還有什麽指示。”


    薛嶽搖搖頭說:“沒什麽,你有自己的戰術,隻是有句話告訴你,江北是第五站區的部隊,注意協同作戰,和友軍配合,孤軍作戰是危險的。那裏已成為孤立地區,不行就向武漢撤退。”


    翟勤最感激薛嶽的就在這個地方,有些激動的說道:“謝謝司令,我會注意的。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丟臉的,因為我是司令的人。”


    對翟勤的話,薛嶽不置可否,是他的人又怎樣?戰場上還不是不聽自己的?這一次本來想讓翟勤調入江南,給江西方向的日軍重創,可翟勤還是有自己的打法。但翟勤這樣等於表忠心的話,還是讓他心裏舒服的,點點頭。


    翟勤沒有再說什麽。戰況已經明了,朝香宮鳩彥王把他的四個師團分開,第10師團和第3師團向信陽方向進攻,正在和第四兵團的三個集團軍作戰。另一路是第13師團,和第16師團,向金寨進攻,占領金寨之後,分出一部分向霍山進攻,主力向麻城方向進攻,這是打算橫穿大別山,向武漢進攻。


    翟勤冷笑一聲,荻洲立兵,這可是老對手了,手下敗將。騰江惠普中將,沒聽說過,但是16師團自己知道,中島今朝吾的部隊,南京劊子手。嘿嘿,老子翟勤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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