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夜襲永城


    對渦陽的翟勤和95師,日本方麵不是不想進攻,而是無力進攻。雖然在渦陽周圍有不少部隊,但是沒有統一指揮。開封被占領,寺內壽一大將想的是進攻鄭州,從而向西進入豫南平原,沿平漢鐵路向武漢進攻。


    華中派遣軍的部隊以向長江中遊集中,準備沿長江兩岸向武漢進攻。根據大本營的作戰意圖,華北方麵軍沿平漢路進攻是主攻方向。


    占領中國的腹地武漢,同時控製大半個中國,剩下西南、西北這些窮困的地方,日本根本不打算軍事占領。隻要蔣介石失去這些地方,國民政府等於不存在。中國即使是保留西南邊陲,也毫無作為。中日戰爭會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但是中國軍隊及時撤出徐州,皇軍向西追擊的力度太慢,在豫東地區又遭到頑強阻擊。特別是皖北地區,中國這些雜牌軍要比中央軍戰鬥力還強。孫震的川軍,李宗仁的桂軍,原來的東北軍,西北軍、滇軍這些本來不受重視的地方軍閥,竟然在抗日的時候比中央軍還難對付。


    徐州已然占領,但得到一座空城,中國軍隊在向西和向南撤退。大日本皇軍要占領武漢,中國方麵明白。蔣介石在進行武漢會戰準備,日本也同樣明白。因此參謀本部給寺內壽一命令,不惜代價向西追擊,殲滅中國軍隊主力,讓他們無法進行武漢會戰準備。


    根據這個命令,寺內壽一給第1軍司令梅津美治郎命令,向西全力進攻。對後麵的分散中國軍隊先不管,目標是第一戰區和第五戰區的主力。但毫縣、阜陽、歸德這一帶的進攻並不順利。張自忠、劉汝明、孫連仲、於學忠以及湯恩伯,這些人在蕭縣、碭山頑強阻擊,程潛的第一戰區主力豫東兵團薛嶽所部,兩度包圍第14師團險些被消滅。


    第16師團和第10師團全力營救占領歸德,才免於第14師團被消滅的危險。寺內壽一驚出一身冷汗,這是兩個方麵軍共同作戰,華中派遣軍從南麵進攻順利,自己的北麵兵力多,進展並不順利。如果一個師團被消滅,同是元帥,他將無顏麵見天皇。再說他怎麽能輸給畑俊六呢?


    有自己小心思的寺內壽一元帥,命令第2軍、第1軍向西進攻,暫時不管後麵。日軍這一全力進攻,當麵的中國軍隊倍感壓力,所以程潛提出水淹戰術。而蔣介石也擔心他的五十個精銳師被日軍消滅。日軍一旦進入豫南平原,國軍根本擋不住。如果占領陝西,中國將沒有退路,一連幾封電報和命令通知程潛動手。


    對於前方將領顧忌什麽,蔣委員長心裏清楚,口諭告訴程潛不能有婦人之仁,這是全民焦土抗戰,為抗戰勝利,這些損失是值得的。就是這些促使程潛下定決心,執行這個計劃。


    北平華北方麵軍司令部,寺內壽一盯著窗外一棵樹,參謀長岡部直三郎少將說道:“司令官閣下,根據報告第13師團兩次在蒙城、渦陽損失近兩個聯隊,加上在張八嶺地區的損失,翟勤這個中國惡魔已然消滅了接近一個旅團的兵力,南部進攻受阻。”


    寺內壽一點點頭:“翟勤此人確實不一般,情報方麵怎麽說?”


    岡部直三郎也有些鬱悶,大日本皇軍方麵軍司令部卻在研究一個隻是中校的人物,太抬舉他了。但是又不能不研究,因為此人上升太快,短短時間已然成為少將。而且他的戰鬥非常特殊,很多都是針對皇軍設計的。但是據查此人並沒有留學日本,隻是一個鄉間浪蕩公子,但他是個軍事天才,很得戰場名將薛嶽賞識。


    如果此人掌握重要部隊,如果控製一軍、一師那會對大日本皇軍構成嚴重威脅。聽到司令的問話,岡部直三郎把情況說一遍,接著說道:“司令閣下,我建議組成單獨的軍隊對付他,一定要把翟勤消滅。根據戰場調查,皇軍中已出現畏懼翟勤的現象。”


    寺內壽一點頭說道:“你的意見是什麽?”


    岡部直三郎說道:“根據特工總部得到的消息,翟勤要返回張八嶺指揮他的獨立大隊,那是他的嫡係起家部隊,第12旅團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攻進去,反而損失不小。我的意見分兩步走,一方麵集中一部分兵力把翟勤包圍消滅在渦陽地區,同時向華中方麵軍提議,加大對張八嶺的進攻,讓翟勤兩頭不能相顧。消滅他,打破中國人自己創造的神話。”


    寺內壽一說道:“這件事你來安排,找橋本群少將研究一下,讓他協調華中派遣軍方麵。當務之急還是鄭州,命令第5師團和第114師團務必攻占中牟逼近鄭州,沿隴海路向西進攻。命令第10師團、第13師團向平漢路進攻,占領許昌、駐馬店切斷平漢鐵路。”


    “嗨”岡部直三郎見司令接受了意見,立即低頭立正答應。


    作為協調兩大方麵軍,代表參謀本部的橋本群少將,聽到岡部直三郎的意見也很讚成。一個小小的少將翟勤本來並不在日軍眼裏,但是他搞的動作太大了,竟然綁架日本商團人員。三井、三菱實業無故拿出上百萬的錢,哪能不心痛。雖然人平安回來,但氣難以咽下。這些財閥對翟勤沒辦法,把氣全出在軍方身上。當然橋本群這個代表參謀本部的人就是被責怪的對象。他是兩頭受氣,全因這個翟勤。


    立即接受了岡部直三郎的意見,以大本營參謀本部的名譽,向華中派遣軍畑俊六下令,讓他抽調部隊務必消滅張八嶺地區的獨立大隊。同時要求在蚌埠的部隊抽調一部分人對渦陽的翟勤部隊進行進攻。務必消滅翟勤,證明皇軍的強大,消除皇軍對惡魔翟勤的恐懼。


    橋本群這是以參謀本部的名義發出的命令,畑俊六也不能不聽,立即進行安排。


    在渦陽的翟勤並不知道他的行為已引起日本高層的恐慌,兩大戰略集團一起研究他,對付他。他不知道,如果知道說不上多高興呢?能讓鬼子恐懼,能讓日本害怕,這可不容易做到。


    就在寺內壽一、岡部直三郎、橋本群這些人抽調兵力準備對付翟勤的時候,渦陽的翟勤終於在天黑的時候,完成了部隊整編。95師調過來的一個團消失了,雖然還是沒有補上獨立旅的缺員,但全旅人數以增加到五千多人,接近六千,已不差多少。再說翟勤的兵力是沒有輔助兵種的,而且老弱病殘一律退役回家。


    除了少量經驗豐富的老兵以外,獨立旅是年輕精幹,充滿活力的一支部隊。翟勤看著一臉疲憊的沈方輝說道:“是不是不滿意啊?”


    “不敢”沈方輝被累得半死。翟勤這個甩手當家的什麽也不管,他的參謀長權力是夠大的。翟勤放權,基本不過問,多少有些害怕翟勤的沈方輝隻好全力以赴。


    總算是完成了兵員分配、軍官安排、包括武器配備、彈藥分發。翟勤精簡機構,參謀部沒有那麽多人,後勤軍需人員更少,一個個累得哭爹叫媽。


    沈方輝想給翟勤留個好印象,隻好黑著臉誰的麵子也不給,幾乎是一刻鍾也沒休息,總算完事了。坐在凳子上站不起來了。


    翟勤這家夥沒心沒肺的說道:“不敢?那就是有意見,不滿意,隻是不敢說?”


    沈方輝有些憤怒,怎麽這樣的人?隻是普通一句話,這不是雞蛋裏挑骨頭嗎?生氣了也就不在乎。站起來說:“旅長,盡職工作是屬下的本分,但你什麽都不管,我都快累死了。如果對我工作還不滿意,那就另請高明,我沈方輝已盡力了。”


    翟勤瞪眼看著沈方輝,半天看得他直發毛。麵對這個惡魔大隊長,一激動話說出來了,再看翟勤看他,又緊張起來。


    半天翟勤哈哈大笑:“這才像點樣,別他媽一天像我能吃了你似的。給你權利就是讓你工作,難道每天都我去幹,那要你們幹嘛?吃幹飯那?記住,我就是大地主,大資本家,榨幹你們身上最後一點力量。”


    說完拍拍沈方輝的肩膀說道:“幹得不錯,我很滿意。但有一點不對,那就是你要學會壓榨你的手下,那樣你就不會累了。事事親躬活該受累,自己想吧,兩個小時後部隊出發。”


    翟勤說完揚長而去。沈方輝愣愣半天,終於跳起來大喊:“宋參謀、守參謀過來有任務。”


    在外麵聽到沈方輝的大喊,翟勤洋洋得意的說道:“鋼鐵是怎麽煉成的,第二個趙凱出來了。”


    沈方輝不知道,他被翟勤逼得很快就有了一個綽號:“沈扒皮”不過沈方輝發現這樣他輕鬆不少。但是翟勤成為最大的翟扒皮,他眾多的外號中又多出一樣來。


    夜幕下的永城縣城,隱藏在黑暗中,在他的遠處剛剛當上營長的孫培,帶著他的第6營。這是第59團的軍隊,對於58團第一營關玉才來說十分不滿。這樣的進攻戰應該是他們的,怎麽能是這個孫培的呢?不就是和旅長打了一場竹竿戰鬥,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們也沒打,還是鄭小山他們打的。


    孫培也沒想到會真的成為營長。部隊整編,很多年紀大的軍官被退役,特別是原來的一些老軍官,被抽調進入後勤部門,他被任命為營長。今天他們營進行主攻,這是旅長的任命的,當然要打好。


    永城是日軍第13混成旅團的第5大隊,在一個縣城駐守一個大隊對於兵力緊張的日軍來說,並不多見。主力向前進攻,他們協助第10師團向柘城方向進攻。而第10師團已占領歸德。


    對於身後的渦陽有一個師,一個旅的部隊日軍並不擔心,但是翟勤的獨立旅在渦陽,就讓日軍不能不擔心了。


    第10師團長磯古廉介中將和第13混成旅團長河正村三少將也不是太擔心。因為根據日軍方麵情報,翟勤剛剛晉升旅長,接手的是原來77軍37師的第33旅,這是一個半殘的旅,人員不過兩三千人,翟勤正在整編訓練他的部隊。


    這樣的軍隊短時間難以形成戰鬥力的,在他們的後背有宿縣的第3師團和蚌埠的第9師團,一旦翟勤有動作會遭到四麵圍攻。


    駐防永城的第5大隊長吉田倉樹少佐不擔心,再說根本沒有動靜。白天接到報告,駐守渦陽的第95師突然向西撤退,渦陽隻有一個翟勤獨立旅,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孫培低聲對身邊的第一連長說道:“宮勇,記住一定要小心,火力壓製畢竟不行,團長交待注意傷亡。”


    宮勇點點頭:“明白。”說完一擺手,他的一個班立即向前匍匐前進,動作很輕。身上不是軍裝,而是一身黑衣服,有如武林大俠一樣的夜行服。在漆黑夜色中,什麽也看不見。幾米遠以外很難看到是人,他們人手一個炸藥包。


    按著翟勤的戰術,他是不會傻乎乎的抬著梯子攻城。翟勤一直沒有搞明白的就是,為什麽非得那樣攻城。如果鬼子多,在城外有防禦陣地,那沒辦法。鬼子總共才一千來人的一個大隊,駐守一個縣城,他們哪有兵力建立外圍陣地。進攻這樣的縣城不是很容易?


    根據他的命令,天一黑接連幾個連的部隊出發,在大部隊路過的地方,幾個村莊全都被封閉,人員是裏不出外可進,隻要進入村子裏,暫時就不要出來了。連路上的行人都被趕回去,戰鬥不打響這些地方就不許亂動。無論什麽人也別想給鬼子通風報信。


    就是這樣的手段,從渦陽到永城,幾十裏地的距離,翟勤的主力悄悄的到達永城外麵。其實翟勤哪裏知道,他是後世來人,當然知道鬼子的情報都是怎麽來的。也知道有多少漢奸和怕死鬼,更知道中國有多少親日的漢奸,就是他知道這些,所以翟勤防備任何人。


    在翟勤看來,他看誰都像漢奸。普通老百姓,隻要鬼子不殺到他們頭上,就是殺他們的鄰居,他都不會管。後世的時候,翟勤不知道聽多少年輕人說過:“他們的爺爺、奶奶輩的人都說,其實日本人不壞,壞的是那些漢奸。被人家侵略被人奴役,當了亡國奴還這樣說。日本人真的好嗎?狗屁。有用刺刀、大炮子彈砸開人家門的強盜是好的嗎?


    隻是中國那時候的老百姓沒有是非觀念,小農主義自私心理,隻要不危害到我就行。為什麽漢奸那麽多?為什麽一個小隊,一個中隊就可以統治一個縣城,最為可憐的是一個村子隻有一個日本人,卻讓好幾百上千人不敢動,連亂說話都不敢,懦弱由此可見。


    翟勤了解這些,所以他不信任任何人。隻要想封鎖消息,就把整個村子封鎖,什麽消息也別想出來。就是這樣的辦法,每一次翟勤的行動,都能讓鬼子毫不知情,達到突然襲擊的目的。


    這一次是大部隊行動,翟勤更加小心,所以他剛剛組成的偵察隊,在新任隊長林超帶領下向前方的路線進行封鎖,有敢不聽的下手絕不留情。


    當神不知鬼不覺一個旅好幾千人抵達永城的時候,三個團長不能不佩服。看著毫無防備的永城,以翟勤的戰術,沒有誰認為攻不進去。


    翟勤叫過來三個團長說道:“這裏周圍全是鬼子,我們動作慢一慢,就可能被包圍,所以我要求各團進城後,不是向中間衝,而是向兩側衝。在三麵包圍鬼子,給他們一條逃跑的線路讓他們跑。”


    雷振生不明白的問道:“既然旅長說不堅守這裏,還放鬼子跑,為什麽?”


    他這一問,陳冬生和張秉孝都看翟勤。確實既不占領永城,也不消滅鬼子,那是幹什麽?翟勤一笑說道:“我搶劫行不行?”


    “啊?”三個團長全都明白了,這是流氓大隊長,原來的獨立大隊就是土匪,占領縣城就是一頓搶劫。以為這回當旅長了,又是五六千人,原來還這麽幹。他們原來可不敢這樣幹,都當時沒有明白過來,現在明白了連連點頭。


    翟勤沒有明說,因為黃河掘開這是秘密,是失民心的事,翟勤無力改變,但他也不會說出去,所以才這樣說。


    再說翟勤也確實有這個目的,他倒是想和鬼子交易賣俘虜,但他的地方一直不穩定,哪能看押俘虜。這回人多了,消耗也大了,他當然要弄錢。沒有武器打個屁仗,用人填的事,翟勤不會幹的。嚴肅的說道:“三位,我重申一下我的三個規矩,哪個敢不遵守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團長、營長,翟勤的槍不認識他。”


    搶劫鬼子漢奸,三個團長有些興奮,他們都沒幹過,一起點頭表示明白。翟勤擺手:“返回部隊,準備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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