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事倍功半


    關玉才的營,在王金才他們的指導下,一天時間,在蒙城準備的東西誰都不明白。其實按著翟勤的思路,都不明白才好呢,隻要使用的人明白就行。


    其實不隻是關玉才他們,其他幾個營也是一樣,每個營都在準備自己的東西。直到這個時候,第33旅的官兵才明白,為什麽獨立大隊能戰績彪炳,因為他們奇思妙想太多,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想出來的。


    全旅九個營,每個營一個戰術指導小隊。開動思路之後,好幾百人想辦法,當然是各種各樣,五花八門,這些戰術別說以前沒想過,就是提出來也會被軍官嗬斥,哪個軍隊這樣打仗。


    可這些主意不但此時沒有遭到訓斥,還大加誇獎。不管有用沒用,要是不想一個兩個主意,都不好意見人,那證明你太笨了。


    經過研究,每個營確定自己的主要進攻手段。關玉才的營,戰術確定就是這樣。當全營潛伏進入二百米距離的時候,關玉才一聲令下,全營官兵立即散開。五個人一組,一個班兩組。他們身上的東西終於拿出來,這是很多膠皮帶,也就是老百姓說的皮筋。


    可這個時候哪有那麽多,關玉才他們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量,也隻是準備了不到一百根。此時兩士兵把槍上的刺刀狠狠紮在地上,兩頭是圓環的膠皮環套在槍上。後麵的兩個士兵向後拉動。在中間的地方,掛上手榴彈。


    當九十多條膠帶被拉開的時候。關玉才喊道:“放”。


    嗡的一聲,九十多個士兵一起鬆手,巨大的力量把上麵的手榴彈彈射出去。就是人的臂力,也可以把手榴彈撇出五六十米,何況這樣的方法。


    進攻蒙城的鬼子一個大隊,上千人,他們連續兩天的進攻也有不小的傷亡。此時集中駐紮,準備明天一舉拿下蒙城。正在休息的鬼子絕對想不到會遭到進攻,還是這樣的進攻。


    在這麵進攻的關玉才速度最快,所以率先開始進攻。九十多顆手榴彈飛進了日軍的營地。這不同於迫擊炮彈,因為他沒有聲音,無法判斷發射地點。再說哪個部隊能擁有九十多門迫擊炮?


    不管什麽炮進攻,都會發出彈嘯聲,可這些手榴彈沒有,他們隻是有風聲。當漆黑的夜空中傳來聲音的時候,站崗的,巡邏的鬼子都仰頭看天,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麽聲音。


    這個距離也是算計出來的,手榴彈延遲爆炸的時間是固定的。所以王金才和關玉才不敢離太遠,防止手榴彈在空中爆炸。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劈裏啪啦的這些手榴彈落進鬼子的營地之內。因為是夜間,鬼子一下看不清是什麽東西。


    一個在營地巡邏的小隊更倒黴,竟然被手榴彈砸倒好幾個。就在鬼子想弄明什麽東西的時候,手榴彈開始爆炸。前後時間也就是相差不到一秒兩秒時間,在鬼子看來就是同時爆炸。九十多顆手榴彈同時爆炸,威力可是夠大的。幾乎是刹那間就讓鬼子的軍營陷入到火光之中。


    這種飛彈是根據將軍台反掃蕩時候,用小樹飛彈的經驗得來的,這可比用樹準多了。不管怎麽準確,畢竟是沒有彈道可循的,手榴彈飛得到處都是。這樣的無序爆炸,是采取概率轟炸。


    第一批手榴彈飛出,這些士兵立即開始第二次、第三次。一批又一批手榴彈飛進日軍營地,爆炸聲此起彼伏。看著濃煙,火光淹沒的鬼子營地,第一營的士兵興奮的大呼小叫。太他媽好了,這樣的辦法以前怎麽沒想到,有這個還要炮兵幹什麽?


    當第五批手榴彈飛出去的時候。王金才喊道:“關營長,出擊,一會什麽都沒有了。”


    關玉才一驚:“不好”。


    日軍左右兩個方向傳來衝殺的聲音,王八蛋第二營和第三營撿便宜。他們這時就衝鋒,不是老子給他們準備了嗎?當時大喊道:“全營衝鋒,炸死的鬼子是我們的。”


    一聽營長的話,第一營的官兵想起來,那可是大洋啊!操起槍都像瘋了一樣向鬼子衝去。


    麵對鬼子的時候,國軍部隊第一次這樣勇敢。進攻的部隊都是一個想法,左右進攻的第二營和第三營,他們是後趕到的。當進入預定位置的時候,還沒等準備好的辦法實行,鬼子軍營裏開始爆炸。趙美辰營長當時明白了,關玉才已經開始進攻。


    這隻有一千多鬼子,要是晚了就這樣大麵積手榴彈爆炸,自己連湯都喝不上。著急的喊道:“第二營全體衝鋒。爆炸一聽,立即殺進去。”


    指導小隊孫彤喊道:“趙營長,別忘了翟大隊長的交代。爭功是要被處罰的。”


    趙美辰喊道:“明白,兄弟們,發財的時候到了,殺!”


    城這麵的鬼子大隊長橫尾八郎少佐正在睡夢中,當他被手榴彈爆炸驚醒的時候,當時就是嚇得半死,不是他沒打過仗,也不是他膽小怕死,而是這樣大麵積的手榴彈爆炸,意味著是大部隊進攻,不過手榴彈怎麽這樣整齊?哨兵呢?讓支那軍潛伏進四五十米沒有發現?這怎麽可能?


    他一咕嚕爬起來。下令士兵做好戰鬥準備,支那軍不可能不進攻。如此近的距離,什麽防禦都不好使了。


    當他在劇烈的爆炸中有一絲穩定的時候才明白,這是無序的爆炸,皇軍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躲避。隻能毫無目標的亂竄。


    四百多顆手榴彈,給皇軍造成的損失卻是驚人的。慌亂中他根本無法知道傷亡是多少,可混亂卻是空前的。橫尾八郎少佐很幸運,如此多的手榴彈竟然沒有炸死他,可是他更感到悲哀,因為他的中隊長被炸死兩個,小隊長死的更多。急切間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


    這兩麵的人進攻,右側的第三營長匡大海也不示弱,帶領他的士兵在右側殺上來。本來就混亂的鬼子,還沒有完全組織起來,一千多人的三個營就在三麵殺進鬼子中間。


    當接到報告,支那軍在三個方向殺進皇軍防禦陣地的時候,橫尾八郎反倒放心了。拚刺刀,近戰和混戰,支那軍不是皇軍對手。此時已經快天亮了,隻要堅持住,就會得到增援。


    橫尾八郎算計的很好,他一麵向聯隊長添田孚大佐求援,一麵想組織頑抗。二三百米的距離,急於殺鬼子,抓俘虜的官兵來說,那也就是一分鍾的事。事先手榴彈的爆炸,讓鬼子混亂,沒有形成有效阻擊,三個營幾乎是沒什麽傷亡的殺進營地。


    王金才以為他很聰明,讓關玉才不要抓活的,盡量要死的。可是其他兩個方向的營長也被提醒,都是獨立大隊出來的,誰都明白。


    三個營三個方向殺入,要是不能迅速消滅鬼子,他就會跑到其他營那麵去,自己這邊什麽也沒有了。所以都給自己的士兵命令,見到鬼子就殺。三個一群,五個一夥,亂刀捅死。不行就開槍,呈扇形向前進攻。


    橫尾八郎少佐還想指望聯隊長能救援他,添田孚這時候也是自顧不暇,他這麵進攻的部隊更多。聯隊主力在這麵兵力總數是一千六七百人,還有一個炮兵大隊,達到兩千多人。


    這是一個團還多的進攻部隊。翟勤的八裏莊離這裏隻有不足十裏地。連輜重營,炮兵連,第33旅的其他兵種全在這麵。第60團團長更是貪,他這麵鬼子多,重武器也多,重機槍,輕機槍,和部分迫擊炮都最集中在這麵。


    連夜趕路,馬不停蹄的進攻,事先哪個部隊也不知道作戰計劃。連第33旅的上級都不知道,弄得第116聯隊什麽情報也沒得到,突然的進攻,導致鬼子反應不過來。


    被三麵殺進陣地,雙方混戰開始。添田孚大佐的軍事素養不錯,如此的情況,讓他判斷出堅守下去一定要完。立即傳令部隊向中間集中,向懷遠撤退,電報向師團長報告,請求後衛的第65聯隊接應他們。


    時間不長,添田孚大佐終於發現,支那軍瘋了。他們怎麽這樣不要命的進攻作戰?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戰場已經失控,不管是指揮的團長,還是營長,都無法控製部隊。在蒙城城下,中日雙方上萬的兵力絞殺在一起。


    八裏莊的翟勤也傻眼了,這是怎麽打的?跟在他身邊的韓勇說道:“大隊長,他們不是獨立大隊,沒受過這樣的訓練。”


    翟勤點點頭,自己算錯了,隻會拚命是不行的。33旅不是自己的部隊,一開始戰術指導小隊管用,可是一旦戰鬥發生,不管是軍官和士兵,都失去理智,變成無序的混戰。這樣下去,恐怕傷亡將難以承受。


    翟勤坐不住了,他說道:“給周紹遠電報。讓他找第55旅商量,看看能不能抽調一部分部隊增援蒙城。”


    韓勇奇怪的說道:“大隊長,不是三個團長報告他們占據優勢嗎?”


    翟勤沒有給韓勇解釋,他沒有時間,隻是說道:“給薛司令電報。第33旅戰後將無力防守蒙城。請他派兵協助守城。”


    韓勇隻是一個報務員,他當然很多地方不明白,可是翟勤知道,即使116聯隊失敗,這樣的混戰很難達到全殲的目的。鬼子不是沒有兵力了,他們反撲怎麽辦?看來自己的戰術也不是百分之百好使,沒有經過自己訓練的部隊,這樣打仗是不行的。


    正像翟勤想到的那樣,戰場上出現了變化,混戰之中,第33旅的官兵訓練不足顯現出來。慌亂,混亂的鬼子,竟然逐步穩定下來,在添田孚大佐的指揮下,開始集中向後撤退。雖然他們傷亡慘重,但是第33旅的傷亡也不小。


    如此一來根本擋不住撤退的鬼子,讓添田孚指揮鬼子衝出進攻的部隊範圍,向懷遠方向撤退。不管傷亡多大,對33旅的官兵來說,他們打勝了。已經殺紅眼睛的國軍官兵,此時已經忘了大洋的事,他們隻是想殺死麵前的鬼子。玩命的在後麵追擊。


    穩定下來的添田孚並不想承認失敗,他想組織反擊。這樣的失敗,他的下場很慘。可是他剛剛穩定一下,接到報告,左側東城門方向的第3大隊被擊潰,傷亡巨大,大隊長橫尾八郎帶領殘兵能有三百多人,正在向懷遠撤退,後麵是追擊的部隊。


    同時西城方向的第2大隊也失敗,他們傷亡接近一半,也正在狼狽逃命。添田孚大佐放棄了反擊的打算,根據報告,進攻東西兩側的支那軍都是一個團的兵力,他們一旦勝利就會全都集中到一起,傷亡慘重的116聯隊絕對不是對手。


    八裏莊的翟勤也冷靜下來。喊道:“給三個團長傳令。停止追擊,立即進行防空,部隊暫時撤進蒙城。”


    此時天已大亮,鬼子已經和國軍脫離開來,要是再追擊,很快就會遭到飛機的攔截轟炸,那樣可能功敗垂成。


    翟勤沒什麽軍事指揮水平,但是不斷的指揮打仗,加上他的頭腦,很多事情也能想到。


    這一次把周紹遠留在潁上就是錯誤,自己確實沒有指揮幾千人戰鬥的能力。沒有參謀人員,沒有相應的指揮聯絡辦法,用小部隊打仗的方法指揮大部隊根本不行。


    “報告”焦作新進來說道:“張秉孝團長,雷振生團長,還有陳永坤團長,一起報告,鬼子以退往龍亢。”


    翟勤說道:“給各團長傳令,現在起接受33旅旅部指揮。給朱厚傳令,集中獨立大隊的人員,返回八裏莊。”


    焦作新是第四小隊隊長,唯一沒有去指導作戰的分隊。充當了翟勤的傳令兵和警衛部隊。翟勤對韓勇說道:“給郝元生命令,讓他們放人,然後趕到阜陽會和。”


    “是”韓勇立正答應。他有些不明白,蒙城之圍以解,戰鬥也算勝利,大隊長怎麽不高興呢?


    這次前來開封,一切事情都發生得太快,韓勇很多地方都不明白。獨立大隊解散,翟勤變成兵團副參謀長。在潁上大隊長花這麽大代價,拉攏這麽多士兵,可是什麽都放棄了。竟然還要去開封?這一切都讓他迷糊。


    翟勤原來的打算確實是指揮這一場戰鬥之後,憑著戰後的激情,把第33旅絕大部分的兵力帶走,返回將軍台,他不想當什麽參謀長。


    可是剛剛這一戰所發生的事情,讓翟勤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極短的時間,他決定還是去開封,見見薛嶽。因為在翟勤的心裏,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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