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其不意


    翟勤的大隊指揮部裏,張敏和朱紅霞五個女孩坐在麵前,翟勤臉上沒有了嬉笑的表情,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桌上是薛嶽的電報。


    翟勤說道:“我再問一遍,你們回不回去?”


    幾個女孩都沒有說話,而是堅定的搖頭。翟勤說道:“你們要清楚,獨立大隊是遊擊部隊,不是堅守在一個地方的駐防防禦部隊。這裏沒有後勤人員,沒有行政人員。每一個士兵,哪怕他是一個夥夫,也是戰鬥士兵。戰場上子彈不認識你的父親是誰,他也不管你家是否有錢。獨立大隊即將行動,要穿過日軍封鎖線,進入敵後作戰,是十分危險的。我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自己要想清楚。”


    看著翟勤嚴肅的臉,張敏也感到一陣緊張。她們熱血,她們向往戰鬥,想抗戰打鬼子,可是並不知道戰場是什麽樣子。


    但是背著家裏,私自離開機要室,跑到這裏要是現在退出,誰也不願意。朱紅霞堅定的說道:“我不回去,我不怕。離開學校的時候,就是要上戰場的。”


    張敏說道:“翟勤,你不用擔心,我們也是戰士,身上穿的也是軍裝。”


    翟勤點點頭說道:“那好,我不逼你們,抗日戰場是沒有尊貴之分的。那些普通士兵也是人,他們有責任報效國家,我們一樣有責任,生命不分貴賤。但是我宣布一條紀律,你們同時編入大隊部。歸馬春指揮,他就是你們的長官,要絕對服從命令。”


    看到翟勤不再攆他們回去,五個女孩一起立正回答:“是”。‘


    她們離開回去做準備,馬春為難的說到:“大隊長,你還是換個人吧,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翟勤眼睛瞪起來:“放屁。什麽責任?她們在這一刻起和普通士兵沒有區別。難道普通士兵就不用負責任嗎?把電台通信交給魏小慧和張娟,作戰地圖和文件交給及他人負責,具體負責什麽你來安排。後勤小隊既是警衛力量,也是作戰力量,大隊部我不在的時候,由你指揮。”


    看到翟勤的樣,馬春沒敢說什麽,立正說道:“是。”


    翟勤說道:“馬上安排,做好出發的準備。”


    看著馬春離開,翟勤對著王彪說道:“你是後勤小隊隊長,給我保護好這些人,要是出問題我第一個槍斃你。”


    王彪立正,他心裏明白這些人的重要性,可是不明白大隊長為什麽要這樣做,幹脆把她們攆回去就行了。雖然幾個女孩很漂亮,也很有戰鬥熱情,可是看著她們行軍拿槍的樣,就知道根本沒有打過仗。炮一想還不得嚇哭了,自己這回可是麻煩了。


    整個大隊全體集合,七百人嚴肅的站在操場上。獨立大隊這些士兵臉上沒有害怕,反倒是有一絲興奮。馬上就要打仗了,隻要消滅鬼子多,大隊長是大大的有賞。


    獨立大隊的士兵都是和鬼子有仇的人,即使沒有親人死在日本人手裏,也有不少的戰友犧牲在戰場上。


    能報仇,還有獎賞,特別是跟著大隊長打仗,基本就是勝利。不但不擔心,反而都是帶著興奮。這樣的情景和整個寧國城裏形成強烈的反差。


    暫編12旅張同業的部隊防線建立在距離寧國三十多裏地的楊林鄉,在城裏還聽不到槍炮聲,可是緊張慌亂充斥著寧國。有錢的沒錢的隻要能跑的都開始逃離寧國。


    國軍逢戰必敗,隻要鬼子進攻的地方,就沒有攻不下來的,不過是堅守的時間長短而已。


    連首都都沒有堅持住,從上海一路敗退到這裏,北麵鬼子已經接近黃河,東部在山東登陸。到處是失敗的消息,小小的寧國根本擋不住日軍的進攻。


    這一次由於翟勤在宣城搞的事情,中島貞雄中將簡直氣瘋了。進攻一個縣城,第一次動用一個聯隊和一個炮兵大隊。他要報複,讓支那人明白,和皇軍對抗的下場。為了配合突破薛嶽的防線,鬆井石根命令第5飛行大隊進行空中支援作戰。


    如此的兵力進攻,張同業幾乎想放棄陣地後退。可是前敵總指揮部的命令實在是太清楚了,敢後退者,就地槍斃。


    寧國城裏一片混亂,可是關帝廟的獨立大隊營地卻是井然有序。全部人員又一次全副武裝,身上隻是攜帶兩天的幹糧。每個人身上都是攜帶四十多斤東西,沒有行禮,沒有其他物品,除了吃的就是彈藥。


    這是翟勤規定的,沒有後勤兵,步兵自己攜帶自己的彈藥。機槍手兩個人,分別攜帶自己的彈藥。沒有炮兵,連迫擊炮都沒有,獨立大隊的炮就是手榴彈。這一次徐素普答應給補充一部分彈藥。有著成大車的禮物,整個前敵指揮部對翟勤是一路綠燈。


    黃炳傑眼睛都快笑沒了,大方的打開軍需庫,讓翟勤自己拿。就以翟勤的性格,那還會客氣了?在寧國又找了幾輛馬車,滿載而歸。


    如此的彈藥,如此的裝備,高昂的士氣,特殊的戰術。就連趙凱和張猛都是一樣的想法,別說是一個大隊的鬼子,就是一個聯隊也不在話下。


    張敏他們終於打上了腿綁,腳上不再是皮鞋,而是和士兵一樣的布鞋。這是翟勤研究後發現的,中國的千層底布鞋也有優點,那就是十分輕便,非常適合快速行軍,比日本的大頭皮鞋和馬靴都強。有錢的翟勤,在寧國城裏大肆收購軍鞋,質量高的給雙倍價錢。


    在寧國這一個多月時間,寧國的婦女狠狠的賺了一筆錢,那就是做鞋。翟勤給王彪的命令就是一切要最好的,今天,中央軍的軍服整齊劃一,精良的裝備,高昂的士氣。


    站在隊伍的前麵。翟勤也有些躊躇滿誌:“弟兄們,獨立大隊再次出征,麵對鬼子第116聯隊,我們有信心嗎?”


    “有”七百多人一起高喊,聲音振聾發聵,響徹雲霄。


    翟勤用手一指自己身後的五個女孩:“弟兄們,看到了吧?她們是大學生,是美女,是漂亮的姑娘,每個人都有著不一般的家庭,但是她們毅然拿起槍,參加我們獨立大隊,和我們一起並肩戰鬥,你們會輸給她們嗎?”


    “不能”七百多人一起高喊,笑話,堂堂男子漢會輸給女人嗎?


    翟勤是想盡辦法鼓舞士氣,他可不管身後的這五個女孩怎麽想,繼續說道:“是,不但不能輸給他們,我們要有男人的風度,有軍人的意誌,有紳士的風度。要保護好她們,常言道美女愛英雄,希望你們能在戰場上英勇戰鬥,贏得她們的芳心。有信心嗎?”


    “有”七百多官兵一起高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身後的張敏她們臉上出現一絲紅暈。朱紅霞惡狠狠的說道:“死翟勤,這是什麽話,是不是立功了打算把我們賞賜出去。


    張娟笑嘻嘻的說道;“這倒是很有意思,我們成獎品了。”


    最有頭腦的就是張敏,她明白翟勤這是鼓舞士氣。這家夥太壞了,連這個也利用。翟勤的話說完了,對身邊的趙凱說道:“程世忠的人已經回來,找到了通過綠葉山的通道,但是道路很不好走。天一黑秘密出城。通過小道直插宣城,天亮前再次占領宣城,讓手塚省三少將哭去吧。”


    趙凱點點說道:“隻是距離太遠。”


    翟勤說道:“這就是我讓你們跑步的原因。兵貴神速。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部隊進行最後一次吃飯,整裝,天一擦黑。在鬼子飛機不能起飛的時候,通過西城門,獨立大隊分成三個中隊,悄然出城,向綠葉山方向前進。


    帶路的是綠葉山的住戶,是一個樵夫叫王四寶。常年在山裏打柴,知道一條通過綠葉山的小道。王四寶根本不相信這些士兵能通過那條小道,那裏很險峻,幾乎沒人走過,就這些國軍士兵,夠嗆。


    可是離開寧國城裏不長時間,王四寶發現這些士兵的速度一點都不滿,甚至比他還快。每個人身上還帶著幾十斤的東西,讓他不禁刮目相看。


    在前麵領隊的王四寶不知道,整個獨立大隊的人裏麵最慘的就是翟勤了。他一天到晚的瞎忙,根本沒怎麽參加訓練,此時正咬牙堅持著不掉隊。這才一個多小時的急行軍,張敏她們一個個都是順著臉往下淌汗。


    還沒打仗能就快不行了。看著不斷落後的五個女孩,翟勤喘著氣說道:“張敏,朱紅霞,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張敏抹了一把汗,看了比她們強不多少的翟勤,咬牙說道:“堅決不回去。不會比你差,姐妹們加把勁,甩掉大隊長。”


    這裏麵體力最好的是魏小慧。一笑說道:“原來大隊長就是吹牛,還不如我們呢。”


    翟勤已經累得昏頭漲腦:“放屁,老子不如你們?走著瞧。”


    嘴裏說狠話,可是腿像灌鉛一樣,艱難的跨步前進。天黑透了,趙凱返回來說道:“隊長,部隊接近山邊,在向裏走就進山了。”


    翟勤喘口氣說道:“就休息,加強警戒,一個小時後進山,通過綠葉山。”


    獨立大隊原地休息,看著已經顧不得淑女形象倒在地上的五個女孩說道:“這回還吹不吹了,你們以為打仗那麽容易啊?”


    張娟爬著過來,推了翟勤一把,倒在翟勤大腿上說道:“這裏舒服,別說話,本小姐要休息。”


    翟勤苦笑著沒有說話,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幹什麽。關閉電台不和總指揮部聯係,帶著幾個危險人物參加這樣的戰鬥,簡直就是找死。不過五個女孩真的不錯,沒有叫苦叫累,堅持到現在真的不錯。


    就連翟勤都感覺到時間很短,可是一個小時過去,部隊再次開始行動,一進入山裏,立即感覺到到路不好走。有些地方根本沒路,就是在荊棘中前進。


    張猛帶著第一中隊在前麵,王彪和趙凱在兩側,翟勤在後麵,在漆黑的夜晚,穿行在樹林中。這是冬季的時節,江南的氣候不是很冷,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速度沒有了,但是道路崎嶇。好在綠葉山隻是黃山餘脈,不是很高大。在午夜的時候,部隊翻過綠葉山,進入山邊,再向前十幾裏地就是宣城。


    翟勤很清楚,鬼子的116聯隊已經攻擊到楊林鄉,昨天一天激戰,暫編12旅傷亡慘重。為了拿下楊林鄉陣地,聯隊長片岡角次中佐指揮三個大隊全部壓上去。兩各大隊在兩側牽製,正麵第1大隊配合野炮大隊,進行一天的攻擊。


    不知道是否還能堅持一天。指揮這麵進攻的35旅團長手塚省三少將很狂妄,明令第124聯隊的小界方格中佐指揮部隊向獨立37旅的陣地發動進攻。


    麵對飛機大炮,兩個堅守的旅傷亡慘重。兩個聯隊全壓向前線,旅團指揮部留在了宣城,隻有輜重大隊和工兵大隊,一個騎兵中隊,兵力共計兩千多人。


    翟勤相信,隻要攻占宣城,日軍一定退兵,即使不攻占宣城,手塚省三也不敢全力進攻。不打則已,一打就是全力,獅子搏兔戰術。


    翟勤不是軍事家,更不是戰術家,連個軍人都不是,但是他能理解很多成語的意思,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兵貴神速,攻敵所必救,圍魏救趙。這些戰術全讓他用上了。


    氣喘籲籲,滿身疲憊的獨立大隊,終於在天將破曉的時候進入宣城邊上。翟勤拖著幾乎快挪不動的腿,低聲對趙凱說道:“命令第一中隊和第二中對,埋伏在城門兩側的荒草中,根據程世忠偵查,鬼子沒有封閉城門,天一亮必然開城,給我攻進城裏。記住要快、狠、準。擊潰鬼子”


    趙凱說道:“我們是鬼子兵力的三分之一。”


    翟勤凶狠的說道:“用手榴彈戰術,迫近進攻,轟炸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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