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的水聲滴滴落落。


    簡非離腰間圍著浴巾,一邊走一邊擦著短發,俊逸的麵容坦然自若,女人睡沉了,再加上他沒有睡衣,洗過澡習慣了什麽也不穿的他什麽也沒想的就走出了浴室。


    然,當他走出兩步抬頭看向床上的時候,一下子呆住了,修長骨感的手一滯,手裏的毛巾輕輕落地,掉在他的腳前,安安靜靜。


    女人沒睡。


    此刻就坐在床上。


    一雙眼睛帶著薄醉的嫵媚正靜靜的看著她,一頭如墨般的發披散在她白皙的肩頭,她很美,那是一種不同於藍景伊的美,截然不同。


    兩個人,四目相對。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一時之間,兩個人誰也不知道要出口說什麽了。


    “嘔……”忽而,撒麗轉身向床側,又難受了。


    她果然喝不得酒,卻偏偏喝多了酒。


    簡非離一個箭步邁過去,手落在她的背上,“不能喝還逞強。”極自然的說完這句,他自己都有些懵懵的了。


    他這樣的話語,仿佛他們之前有多熟悉似的。


    他們熟悉嗎?


    象是熟悉,又象是陌生。


    撒麗衝著床側的垃圾桶吐了又吐,一張小臉越來越白,終於起身的時候,已經是眼淚一把把了。


    一張白色的紙巾遞到她的麵前,男人沒說話,隻是靜靜的舉在她的麵前,撒麗吸了吸鼻子,接過,低低的道:“謝謝。”擦了又擦,她才舒服了許多。


    擁著被單才要躺下去休息一下,突然間想起了還站在床側的簡非離,“呃,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這一句,尾音還未落,簡非離俊臉刷的紅透。


    他隻是習慣了。


    平日裏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剛以為她睡著了,結果……


    “嗯。”低啞的聲音,帶著說不盡的興感。


    簡非離拿過衣服就進了洗手間,三兩下換完,再回房間的時候,床上的女人已經躺到了床上,許是累了,她安靜的躺在那裏,象是睡著了。


    “睡了嗎?”輕輕走過去,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吵醒了她。


    “沒。”撒麗低低應了一聲,翻了個身,正好麵對了他,“喝酒真難受。”


    “那以後別喝了。”


    “好。”她乖乖應,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就象是在做一場春夢,是不是與他一起久了,孩子就有了?


    嗯,她隻是想要一個孩子。


    可剛剛,居然傻傻的讓他穿上了衣服。


    好吧,她是不習慣與一個不穿衣服的男人呆在一個空間裏說話,那種感覺太奇怪了。


    可,隻有不穿衣服才有能孩子吧?


    想到那晚,原本蒼白的小臉一下子又紅了。


    “謝謝你。”她輕聲語,一下子柔情似水一樣,連她自己都詫異了,原來,她也會小女人般的說話。


    若是那幾個師兄知道,一定嚇壞了。


    一定跌破眼鏡了。


    簡非離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你睡一會兒,能自己照顧自己嗎?”他想走了,再與這女人留在一起,他有種說不出的躁熱的感覺,果然不能開葷,嚐過了一次,就有種食髓知味的感覺,他不知道別的男人,他現在就是……


    可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嗯。”撒麗慵懶的應了一聲,拉過被子蓋嚴了自己,“你走吧。”他的意思她明白,她也不是個喜歡粘著男人的女人。


    若不是為了一個孩子,她才不要理他,這喝了這樣多的酒,現在也不適合做點什麽,幹脆繼續睡覺好了。


    “那我走了,衣服在這裏。”簡非離揚了揚盛了她衣服的袋子,再放在她的枕邊。


    “謝謝。”


    一聲謝謝,帶著說不出的疏離的感覺,讓他身體突然一滯,轉而就頓住了腳步,優雅的轉身,再隨性摸出隨身的錢包,長指摸出一打鈔票丟在了床上,“上次你的錢,還你。”


    否則,他豈不是真的成了鴨子了。


    他簡非離還沒有落魄到去當鴨子的地步。


    “喂,你……”撒麗一急,拾起床上的紙鈔就要還給簡非離,這一急,身上的被單滑落了,開了空調的的空氣裏,她身子一個瑟縮,下意識的就去拉被單,卻快不過男人的手,他的手帶著被單拉到她的頸窩處,指尖無可避免的觸到了她的肌膚,滑膩如脂。


    然,簡非離還沒有從那無法形容的觸感中清醒過來,手腕就被撒麗一握,隨即一送,“嘭”,一個趔趄,他撞在了一旁的床頭桌上,大手扶穩小桌,這才堪堪站住,眉頭也輕皺了起來,“你幹什麽?”剛剛她手上的力道,大的讓他吃驚,她有這樣快的身手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了。


    “沒什麽。”抬眼看他,簡非離的眸色中寫著迷離的味道,讓撒麗隻是這樣看著,便不由得心口一跳,“我睡不著了,也不想動,你留下,我們聊聊天好不好?”對於剛剛推開了他,那完全是她的職業病,對任何危險她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吧,那隻是她下意識的反應,真心裏,她雖然怕著他的碰觸,可是又矛盾的想要,原因無他,隻是想要一個孩子。


    簡非離喉結微動,她這樣軟軟的聲音一下子就抵消了她剛剛推他一下的衝動,或者,隻是她下意識的行為吧,反正他現在回去也是無事可做,無聊的根本不可能睡著,他最近,一直失眠,很久了,“好。”


    低應了一聲,簡非離並沒有坐到床上去,而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一雙黑眸淡靜的望著麵前的女人,被單已經裹嚴了她的身體,隻露出一截脖頸還有長長的墨發,卻就是這些,更顯得她妖嬈嫵媚。


    兩個人靜靜坐著,氣氛有一瞬間的忸怩的味道,隨即,簡非離先於撒麗開口了,他是男人,他先開口才對,“你就叫麗麗?”


    撒麗想想自己在道上混著的名字,道上撒麗這名字太過顯赫了,所以,她還是把她的真名告訴他比較好,不知怎麽的,麵對這男人,她不想撒謊,“不是,麗麗隻是我在這酒吧臨時起的名字。”


    “那你叫……”


    “英子。”陌英子,她沒說謊,她真名就叫陌英子,如假包換,隻是,她沒有說出她的姓罷了。


    “英子……”簡非離輕輕玩味,一個英字很普通,可是英子二字合起來,念起來特別的有女人味。


    “不好聽?”撒麗緊張的看著簡非離,小臉上都是困惑。


    “好聽。”他輕笑,這是真心話,居然一點也不反感她這個名字,相反的,聽著很舒服,“英子,失戀了?”所以,一氣之下就找上了他有了他們彼此的第一次?不然,他實在想不通那晚她為什麽要跟自己……


    想到她給自己下的藥,簡非離還是有些微惱的,不過後來再仔細想想,他也沒什麽吃虧的,男人女人一起,說不清是誰享受了誰,隻要,彼此開心就好吧,這就是他的理解。


    “什麽失戀?”撒麗的大腦有些跟不上男人的思維,不過提到‘失戀’這個字眼,她想起了一個男人,那就是師兄諾言。


    是諾言失戀了。


    因為她才失戀了。


    她不是不喜歡諾言,隻是他們太熟悉了,從小就一起吃喝一起玩樂一起在師傅的手下做殺手,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就是認定了諾言是師兄,怎麽也沒辦法把他想象成自己男人。


    所以,想要一個孩子,她寧願找上一個陌生的男人。


    “沒事。”簡非離欲言又止,還真是問不出她上次為什麽算計自己,不過,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她就是算計自己了。


    算了。


    有些事,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麽關係,反正,他也沒有損失什麽。


    不過,從他的言語間,英子到底是反應了過來,“你是不是以為我跟我男友分手了,失戀了,然後拿你當個替身發泄下?”這樣說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太過戲劇化了。


    一個女人的第一次,自然是要找個可以留下美好回味的男人,對麵的男人,長相還不錯,氣質更是她所見過的男人中的翹楚,她的孩子,自然是要一個基因和長相各方麵都很優秀的男人,所以,她並不後悔自己選了他。


    這樣的男人,看著都是賞心悅目,比她那些冷冰冰的師兄們給她的感覺好太多了,那完全的不一樣。


    男人與男人,也可以有那樣大的區別呢。


    “才不是。”小嘴一撅,英子實話實說,她不撒謊。


    簡非離很想問她那上一次在遊艇上是怎麽回事,可想想又算了,若她想說早就說了,若她不想說,也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再喝點醒酒茶吧。”他說著,就端過遞到她的唇邊。


    英子接過,一仰而盡。


    就象她喝酒時的樣子,豪爽的象個男人。


    簡非離再遞一張紙,她也伸手不客氣的接過,“就不謝了。”孩子都準備為她生了,她客氣就是傻子。


    簡非離溫溫一笑,“好些沒?”


    他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聲音,盅惑著英子所有的神經刹那間緊繃,然後,再豁然而開,身子軟軟的,她垂下小臉,輕聲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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