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揚……”靳雪悉不願意了。


    “成先生,或者,這個黑鍋我找個人替靳小姐擔了,這樣,你可以讓我們開門了吧。”突的,一直不說話的季唯衍開口了,他的聲音溫溫潤潤,可是在這樣的靜夜裏卻帶著格外的安定人心的作用。


    清揚。


    好聽。


    房裏房外,靜了下來。


    隻有幾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成青揚許是沒有想到季唯衍的話會如此直接,如此直中他的要害,一時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如剛剛那般急躁的催他們離開了。


    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大約半分鍾後,季唯衍衝著開鎖師傅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重新開工了。


    這一次,再次開鎖,成青揚沒有再阻止。


    許是剛剛停下來的時候師傅研究的透徹了,不過半分鍾,門鎖“哢嗒”一聲開了。


    藍景伊推門就先衝了進去,房間裏有些亂,之前有東西落地的聲音,此時看過去,原來是床頭桌上的固定電話和花瓶以及煙灰缸之類的被他掃到了地上。


    “青揚,你先躺下,讓醫生仔細為你檢查一下。”


    成青揚瞄了一眼門前,見隻有藍景伊和一個拎著醫藥箱的醫生進來了,方才徐徐躺回到床上,輕輕閉上眼睛,等醫生停下來時,他低聲道:“傷口縫合一下你就可以走了。”


    “是。”瞄了一眼成青揚胸口被血色浸濕的襯衫,醫生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便開始動作了起來。


    剪刀入手,他便要去剪開成青揚之前自己包紮過的紗布,不想,床上的男人突然間又道:“藍景伊,你帶雪悉出去。”


    “不要,我不要離開,我在這裏可以給醫生幫忙,他有什麽需要可以叫我。”靳雪悉拒絕,不想出去。


    “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冷冽的男聲,帶著一些威嚴,讓靳雪悉肩頭輕顫,咬了咬唇,她還是不肯出去,“我送藍姐姐出去,不讓她看到你的傷就好了,我真的可以的。”


    見她怎麽也不肯出去,成青揚微皺了皺眉,卻也不在堅持了,默許了的道:“藍小姐請代為青揚款待季先生吧。”


    “好……好的。”知他和靳雪悉是知道她有身孕的事兒,不想她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麵,藍景伊很配合的就自己出去了。


    腦子裏有一大堆的疑問,可這時候根本不是追問靳雪悉的時間點。


    房門又闔上了。


    裏麵,比之之前多了一名醫生。


    醫生手裏的剪刀已經落下,慢慢剪下那連著肌膚的紗布,裏麵,血肉模糊成一片。


    靳雪悉轉過頭,努力抑製住喉口裏的惡心,小手輕輕握住成青揚的大手,他似乎是微掙了一下,見她握得更緊,終是由著她握著了。


    當傷口表麵早先流的血被一點一點擦去的時候,醫生微微一愣,“三棱匕首?”怪不得傷得這樣重,還一直流血。


    靳雪悉垂下了頭,她當時情急,想也沒想就抽出了他別在腰間的匕首刺了進去,哪知這匕首是三棱的,立體的匕首一刺入,就有血水沿著那血槽流出來,她當時就嚇傻了。


    後來,還是成青揚自己拔下的匕首,自己上的藥包紮的傷口,她早就手腳癱軟的連看一眼都不敢了。


    甚至後來回想起來自己刺入的那一下,她都不能相信那是她做的。


    可,那一刺,的的確確是她幹的,還好沒有傷到內髒,否則,成青揚必死無疑,可曉是如此,流血過多的他還是昏了過去,也嚇壞了她。


    “少費話,縫合。”


    “好,我先打麻藥。”醫生抹了抹額頭的細汗,第一次見到這種傷成這樣可麵上卻沒半點不良反應的硬漢。


    “不必那般磨蹭了,直接縫合就好。”打麻藥要等藥勁上來,又要等一會兒,大概是不想等了,成青揚麵色淡然冷冽的說到,仿佛這要為之縫合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似的。


    “先生……”醫生額頭的汗更濃密了,這傷口很不好縫,裏麵的傷因著是三棱的匕首刺的也極難愈合,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弄得成青揚很疼,到時候成青揚受不住自己豈不是……


    “我讓你現在縫你就現在縫,雪悉你去沙發上等著,不必陪著了。”


    “我不。”咬牙,靳雪悉就是不肯走開,她惹得禍,她就要跟著他。


    “乖,聽話。”不想,成青揚居然拿起另一隻手去掰她緊握他的那隻小手,一根一根手指,力道大的讓她根本拗不過他,“青揚……”她急了,眼淚撲簌簌的就掉落下來,“別讓我走。”


    輕輕的歎息了一聲,象是心疼流了淚的靳雪悉,成青揚終於是住了手,沒有再去掰開她的手了,隻是繼續闔上眼眸,也不看她,低低的道:“開始吧。”


    縫合手術開始了。


    這樣的手術可大可小,可是成青揚這樣的傷又沒有打麻藥,當針落下去時,醫生的手都不由得打顫了。


    好在,連縫了兩針,床上的男人都沒有動一下也沒有哼一聲,讓醫生終於卸下了心結,就當他是打過麻藥一樣,動作終於利落了些,也快了些,可那樣的傷還是縫合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好了。


    房裏的三個人,由頭至尾都是一樣的姿勢,一個靜靜臥著,如睡著了一般,一個靜靜看著,仿佛是要讓自己長記性一樣,從沒有移開過視線,而醫生則是一直忙著縫針的動作。


    好在,終於完成了。


    成青揚繼續躺著,醫生開始收拾工具,靳雪悉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的坐在了床前的地毯上,再也動不了了。


    她麵如死灰,想象著剛才的一幕幕,那血紅色的一片讓她的心髒跳動越發的快了。


    “靳小姐,輸液已經掛好,一共兩瓶,這瓶好了之後換上這瓶,你會換嗎?”醫生調了輸液速度轉身對靳雪悉道。


    “嗯,會。”隻是,她從來也沒換過,一會等醫生走了她跟上去再好好問問注意事項。


    “一定要注意,不要弄出氣泡來,再有,這個藥可以配合著吃一些,不過,要飯後吃,現在吃的東西盡量是流質的食物……”


    “好的,我知道了。”


    “病人的燒熱可能要等輸液的藥液有反應了才能退下,退下之前最好用物理療法,用冰袋冷敷額頭……”


    “行了,你可以離開了,謝謝。”然,醫生還沒說完,床上的成青揚就不耐煩的趕人了。


    “青揚,那我去送醫生了。”靳雪悉倒是覺得很有必要聽完,她還真沒有照顧病號的經驗,況且,成青揚這傷全都是因為她才有的。


    “他有手有腳,自己出去就好了,輸液沒那麽快好,最少也要一個多小時,我休息一下,你也去吧。”


    “我……”靳雪悉還是想隨醫生出去再多問問他的狀況,可他直接把人趕走了,那醫生更是抬腿就跑,恨不得立碼跑離成青揚的視線,這人即便是受了傷,那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依然強烈,若是沒受傷,他的視線都有可能把人的身體望出一個窟窿來。


    成青揚沒吭聲,眯著眼睛假寐著,靳雪悉頓時如獲特赦一般,抬腿就追了出去,還不忘隨手關上他的房門。


    客廳裏,藍景伊正在泡茶,與季唯衍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聽見腳步聲,兩個人一起抬頭看過來,看到靳雪悉也出來了,藍景伊站了起來,“他怎麽樣?”


    “已經包紮過了,外傷,沒有傷及內髒,不過雖無大礙,他這傷口愈合的也會很慢,三棱匕首刺進去的,很深的一刺,裏麵傷了的肌肉組織很難愈合。”


    “三棱匕首?”藍景伊不相信的看向靳雪悉,仿佛在說你真是用那個傷了成青揚的?這也太狠了吧。


    靳雪悉低著頭看著鞋尖,她真不是故意的,可是現在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她是一個殺人魔鬼一樣。


    “是,不然不會縫合這樣久,先生……”醫生說著就看向季唯衍,他是準備離開了。


    “小伊,我們走吧。”季唯衍關心的卻隻有藍景伊一個。


    “等等,醫生,我換輸液的時候還有哪些注意事項?”靳雪悉卻急忙叫住醫生,不懂的趕緊問了,不然人家走了,她就睜眼瞎一個,到時問天天不應問地地不理,她太懂得那樣的感受了,最好再窮盡一生也不要遇到那樣的事情了,今個若不是藍景伊及時出現救了場,成青揚現在就是生死兩不知了。


    醫生這才又與她說了一遍,靳雪悉這才放下心來。


    眼看靳雪悉這邊都安排好了,藍景伊卻不想離開,她不放心靳雪悉,“唯衍,你先離開吧,我陪陪雪悉。”


    “不行,不安全。”季唯衍絲毫不避諱靳雪悉,直接就否決了,“你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打電話給她一樣的。”


    他這一說,藍景伊倒是真不好意思留下了,她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考慮,如今一直有人盯著她要殺她,若是一個不留神,她死不足惜,卻是連累了孩子,“雪悉,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回去就給你打電話。”雖然很想任性,可是身為了寶寶的媽咪,她連任性的資格都沒有了。


    “好。”目送著幾個人離開,靳雪悉站在夜色中的台階上,臉色蒼白若紙。


    突的,一道強烈的車燈光線直射過來,隨即一輛車駛進了園子裏,黑色的賓利如一匹脫韁的野馬直直駛向藍景伊,“哢”,隨即停在她的身邊,江君越搖下車子,臉色已經黑了,冷冷的低喝道:“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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