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就交給蔣瀚去善後,他現在隻想把她抱回家,她在他懷裏,似乎並沒有抗拒他的摟抱,可是,緊抿的唇瓣上那紅潤潤的顏色,還有她的不言不語,似乎,若不是因為自己不能走路,又不能這樣狼狽的停留在這馬路上,她真的並不想他如此的抱她。


    江君越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似乎說什麽都是錯的,那便不說,隻以無言來緊環懷裏的女人。


    到了,就要到小區門口了,灼亮的燈光似乎是刺到了她輕闔的眼眸,她皺眉的睜開眼睛來,閃爍的黑眸上全都是霧氣彌漫,“別怕,就要到家了,很快很快了。”江君越再度柔聲細語。


    藍景伊再度的閉上了眼睛,滾燙的淚珠在臉頰上如珠子般的滾落到唇際,鹹澀了她的人她的心。


    她不知道要怎麽麵對江君越了。


    “江先生新年好。”午夜的鍾聲正在敲過,這樣的大年夜會是她這輩子最難忘卻又最不想記起的大年夜了,鞭炮聲劈叭作響,煙火一簇簇的騰在半空中,真美,可是,她卻恍若不覺。


    “謝謝。”江君越禮貌而溫文的走過小區的小角門,目不斜視的抱著藍景伊飛快的往公寓門前走去。


    步量和車開那是根本沒辦法比的,可是她在車裏不安份呀,他也隻能這樣抱著她回家了。


    走進電梯,那小小的空間裏的寧靜甚至給人窒息的感覺,終於到了時候,江君越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藍景伊身子一掙便落了地,飛一樣的踉蹌的衝進洗手間,耳聽得洗手間裏傳來的水聲淅瀝,還有那抹若隱若現的身形,江君越這才摸出了一根煙,點燃,走進夜色深沉的小陽台,煙火明明暗暗,他吸了一根又一根,可是回頭看過去時,那女人依然還是在沐浴。


    她到底要洗多久?這樣的洗法會洗脫皮的。


    再也放心不下了,江君越掐熄了煙,隨即快步走到浴室門前,伸手就去拉門,可是門卻被藍景伊在裏麵反鎖了,心,揪成了一團,她到底要折磨她自己到什麽時候,不就是被其它男人碰了嗎,他雖然也覺得別扭,可是,這也不是什麽天塌上來的大事,都二十一世紀了是不是?


    他可以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她又何必要計較呢?


    “藍景伊,開門,否則,我要撞開了。”不放心,怎麽也不放心,她洗了太久了,透過馬賽克的玻璃,他根本就看不出她在動,有的,隻是水聲,除了水聲還是水聲,他的心,慌了。


    藍景伊無力的靠在洗手池的邊沿上,若不是有洗手池支撐著她的身體,她想,她早就倒下了。


    洗了一個多小時的冷水澡,身體裏的那份難耐正在悄悄的退去,換上的則是她的冷,很冷很冷,冷徹骨髓一般。


    地板上是她才掉落下去的小刷子,那把小刷子已經不知道刷過身體多少次了,可她還是覺得髒,仿佛那個戴麵具的男人落在她身上的嘴唇和手留下的印跡已經深入到她的皮肉之下了一樣,怎麽也消除不掉。


    被丟下車時殘留的擦痕早就被她用小刷子給刷的紅鮮鮮一片了,有些慘不忍睹,可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上很髒很髒。


    伴著冷的是疼痛,刷子刷過的疼痛,擦傷後的疼痛,所有的所有,席卷著她的意誌再也無法支撐下去,她要倒下去了。


    “伊伊,你開門。”江君越急了,身體已經猛撞了一下浴室的門,他以為,她昏倒在裏麵了。


    藍景伊試著動了動身體,笨拙的關上了水龍頭,這才輕聲的道:“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伊伊,都過去了,沒事了,我們回家了。”江君越哪裏肯走,他不放心她。


    “我讓你出去,你聽見沒有,你不走,我就不出浴室。”她沙啞的低吼著,人已經瀕臨於崩潰的邊緣了。


    “好,那我這就出去,你出來,乖乖的去床上睡一覺,醒來,就什麽都好了。”他柔聲的說過,然後,便真的往後退去,一步一步的後退中,他的視線全都在浴室裏的那抹身影之上,要怎麽樣才能讓她接受自己而不是這樣的抵觸呢?


    門,打開了,江君越還是退了出去,隻不想她繼續留在浴室裏了,她身上的擦傷一大片一大片的,被水衝刷了這麽久,一定浸泡的紅腫起來了,可他卻幫不了她。


    藍景伊在聽到門開門關的聲音後,這才下定決心步履蹣跚的走到浴室門前,小心翼翼的開了門,從門縫裏確定那個男人真的不在了的時候,她這才緩步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進了臥室裹了一件睡衣,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可當看著麵前的大床時,她卻怎麽也躺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還是髒,她不想把那髒染在她和江君越曾經有過第一次的床上。


    搖搖晃晃的走進客廳,藍景伊直接把房門反鎖了,不是不想見他,而是,她不敢見江君越。


    身體蜷縮的坐在地毯上,背脊倚著冰冷的牆壁,藍景伊如幽魂般的閉目休憩在客廳的角落裏。


    耳朵裏依稀是鞭炮的聲音,過新年了,可是她的這一個新年真的一點也不好過。


    江君越心急如焚的停留在門外,他實在是不想嚇壞了她,索性,便再等一等吧。


    等了又等,走過去再開門時,明明密碼也按對了,可是他打不開房門,藍景伊在裏麵反鎖了。


    就是這麽的不想見他嗎?


    驀的,他的目光停留在隔壁房間的房門上,手一捶頭,他居然忘記了,他是有那間小公寓房門的密碼的。


    輕輕的按下密碼,門“哢嗒”一聲便開了,江君越這才拿起手機把小區外的車還有那些人的行蹤的事情再度與蔣瀚溝通了一回。


    手機才掛斷便立刻響了起來,江君越低頭看下去,是成青揚的號碼,他接起,淡淡的道:“已經找到了,後麵的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插手了。”想著在藍景伊身上可能發生的一切,江君越不想讓除自己以外的人知曉她曾經的不堪,不想讓她以後在心裏上留有任何的陰影,她的事兒,也不許成青揚知曉。


    “越,大過年的,你確定你能調動得到人手?我的人正好閑得發慌呢,算是你施舍給他們一點事情做做,不然,都閑得要長毛了。”成青揚懇求著,事關江君越的事兒,他都不想撒手不管,而且,還要一管到底。


    “我說不用就不用,還有,說了多少遍了,叫我江君越。”“啪”,直接掛斷,再跟成青揚多說一句他都嫌煩了。


    藍景伊迷迷糊糊的坐在地毯上,明明剛剛身體裏的那份難耐已經在冷水的衝澆下弱去了,可是此刻,血液裏又有一簇簇的火苗在竄升而起,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了。


    戶外的鞭炮聲已經從熱烈變成了斷斷續續,家家戶戶在守歲的人都在悄悄的睡去了,她卻再也沒有了睡意,這個時候,真想有個人陪在身邊,沁沁和壯壯都好,或者,是那個男人也好,可是,她又是那麽的害怕見到江君越。


    耳朵裏忽而響起一聲“哢嗒”聲,那聲音雖然輕微,卻還是讓她捕捉到了,下意識的抬首看過去,隻一眼,她便呆住了,口型張成了o字型,“傾傾你……你……”她先是看著江君越,再是掃向他身後的那扇小小的門,一直以來那個位置都是擺放鞋架的位置,可是現在,鞋架被推開了,就在鞋架原本的位置後麵的牆壁上,一個一米多高的口子現在了眼前,而江君越剛剛就是從那個口子裏彎身鑽進了客廳的。


    似乎,江君越也沒有想到藍景伊會在客廳裏,其實,他打開暗門的時候已經事先觀察過了,可,藍景伊所坐的位置從他所觀察的位置根本看不到,那是一個死角,以至於,他錯過了她。


    微微的有些不自在,畢竟,這小暗門的事情他一直不想讓她知道,上一次她反鎖房門的時候,他也是從這裏進來的,但是現在,顯然這個秘密已經藏不住了,頎長的身形徐徐走向藍景伊,而藍景伊顯然因為詫異也忘記了要阻止他的靠近,隻是全然震驚的看著他,“原來……原來……原來是這樣的。”


    “伊伊,你怎麽樣了?”他看著她緋紅的臉色,還在她露出的兩小截手臂上看到了一片片的紅腫淤青,她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好。


    “上……上次你也是從這裏進來的?”這一刻的藍景伊什麽都忘記了,隻是好奇他身後那個徐徐合上的小暗門,那小暗門的存在就證明隔壁的小公寓也是屬於江君越的,不然,他不可能那麽輕而易舉的就進了去,而且,還修建了這個小暗門,若是隔壁鄰居不同意,怎麽可能允許他修小暗門呢?


    再也瞞不住了,江君越點點頭,“嗯,是的。”


    “那是屬於你的小公寓?”藍景伊的小腦袋瓜在迅速的轉著轉著,她不懂了。


    “不是。”


    “不是?”他騙人的,若不是他的,他怎麽進去的,“江君越,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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